晨光彻底驱散了夜幕,将森林染上一层湿漉漉的金绿色。林奇沿着山脊向下的陡坡艰难前行,露水打湿的草叶和湿滑的苔藓让他好几次差点摔倒。昨夜的逃亡和神庙中的惊险遭遇消耗了他太多体力,此刻,最基础的物理法则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每向下一步,大腿肌肉都酸涩地抗议着。胃袋空空如也,传来一阵阵烧灼般的抽搐感,提醒着他最原始的生存需求。喉咙也干得冒烟,昨晚喝的那点凉水早已消耗殆尽。
他必须找到食物和水,立刻,马上。
然而,放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偶尔能看到一些灌木和野草,但他根本不敢轻易尝试。溪木村的教训和那本染血笔记可能存在的警告都让他心有余悸。现实不是游戏,没有系统大神帮你标注可食用植物,一口下去,可能就不是掉点生命值那么简单了。
他强忍着不适,集中起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大约恢复到10点左右——再次尝试激活【能量感知】。
视野瞬间切换,世界变成了模糊的能量流动图。这么做会加速精神力的消耗,并带来轻微的眩晕,但为了活下去,值得。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去“看”远方翡翠城的宏伟光晕,而是将所有的感知力收缩到周身十几米的范围内,仔细甄别。
大部分植物都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代表基础生命力的淡绿色光晕,中性无害,但也无法提供多少能量。他需要寻找更特别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移动,感知视野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周围的植被。忽然,一丛生长在背阴处的、叶片肥厚呈暗紫色的植物引起了他的注意。在能量视野里,它散发着一种极其黯淡的、令人不安的灰紫色光晕,给人一种“排斥”和“危险”的直觉。
“有毒……”林奇立刻做出判断,绕开了它。
继续搜寻。过了一会儿,在一处阳光能照到的岩石缝里,他发现了几株结着零星红色小浆果的矮灌木。它们的能量光晕是温暖的橘红色,比普通植物明亮一些,并且给他一种“温和”、“可汲取”的微弱感觉。
就是它了!
林奇心中一喜,连忙退出感知状态(精神力只剩6点),快步走到岩石边。他仔细看了看那红色浆果,模样普通,闻起来有淡淡的甜香。他记得之前能量感知的提示是正面的,但仍不敢大意,先摘了一颗最小的,用舌尖极其小心地舔了一下。
一股微弱的酸甜味在舌尖化开。等待了几分钟,舌头没有发麻或刺痛感,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
他这才放心地摘下一小把浆果,塞进嘴里。浆果不多,汁水也有限,但那股酸甜的味道和微不足道的果肉依旧带来了巨大的满足感,稍微缓解了胃部的灼烧感。
【状态:饥饿(轻微缓解)】
数据界面适时地闪烁了一下。
解决了暂时的食物,下一个是水。他侧耳倾听,同时再次耗费1点精神力,短暂开启感知。
很快,他捕捉到了左下方传来微弱的、代表“流动”和“纯净”的蓝色能量气息。
是水源!
他循着感应找去,果然发现了一条掩藏在灌木丛中的细小溪流,水流清澈见底。他扑到溪边,再次谨慎地尝了尝水质,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大口喝了起来。清凉的溪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仿佛也带走了部分疲惫。
【状态:干渴(已解除)】
吃饱喝足,体力恢复了一些,但精神力的消耗和长时间的紧张带来的精神疲惫依旧存在。他找到一处树干虬结、相对隐蔽的角落,背靠着坐下,决定短暂休息一下。
他呼出数据界面:
【状态:轻伤(擦伤),疲劳,精神力匮乏(缓慢恢复中)】
【等级:1】
【生命值:29\/30】(缓慢恢复中)
【精神力:5\/15】(恢复极慢)
【属性:力量4,敏捷5,体质3,感知7(+1临时?),意志9】
【技能:能量感知(微弱-被动)】
看着那可怜的数据,林奇苦笑。1级,属性低得感人,唯一像样的技能还是个耗蓝大户。这就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赖以生存的全部资本。
休息了约莫半小时,感觉体力恢复了大半,虽然精神依旧有些萎靡,但他不敢再多做停留。李奥的人、溪木村的监视者,都可能还在搜寻他。必须尽快远离这一带。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根据太阳的位置和昨晚对翡翠城方向的记忆,选择了继续向东北方前进。
接下来的路程,他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他开始有意识地运用起那微薄的【能量感知】。
每次只开启极短的时间,消耗1-2点精神力,快速扫描前方和侧翼较大范围内的能量信号。
这让他成功规避了好几处潜在的危险:
一次,他感知到右前方百米外,有一团灼热而狂暴的猩红色能量正在缓慢移动,体积不小,绝非善类。他立刻停下脚步,耐心等待那能量信号远离后才绕路而行。
另一次,他感知到一片看似平静的林间空地,地表之下却隐隐透出几丝阴冷的、带着陷阱意味的土黄色能量纹路。他小心翼翼地沿着能量纹路的边缘绕过,果然在草丛里看到了几个伪装的极其巧妙的捕兽夹,金属齿上还带着暗红色的血锈。
还有一次,他甚至远远感知到空中掠过一道迅捷而冰冷的蓝色能量轨迹,抬头隐约看到一个有着巨大翅膀的黑影掠过树梢上空,吓得他立刻躲进茂密的树冠下,屏息凝神,直到那危险的感觉彻底消失。
每一次成功的规避,都让他对【能量感知】的运用更加熟练,也让他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危险无处不在。没有这个技能,他恐怕早就死了好几次。
但频繁使用技能的代价也是巨大的。精神力的恢复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大部分时间,他都必须依靠最基本的视觉和听觉在密林中艰难穿行。
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留下道道血痕;陡峭的坡坎需要手脚并用地攀爬,耗尽他本就可怜的体力;无常的天气也来添乱,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将他彻底淋透,冰冷湿透的衣服紧贴皮肤,带走了大量体温,让他冷得瑟瑟发抖。
【状态:轻伤(多处擦伤),潮湿,寒冷(轻度),疲劳(中度)】
数据面板上的状态栏变得越来越长,真实地反映着他的狼狈。
夜幕再次降临之前,他终于找到了一处相对理想的过夜点——一棵巨大古树自然形成的树洞,内部干燥,洞口能被茂密的藤蔓遮掩。
他挤进狭小的树洞,蜷缩起来。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夜行动物的嚎叫。又冷又饿又累,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拿出之前小心收集的、用大树叶包裹起来的几颗红色浆果,慢慢咀嚼着,珍惜地品尝着这一点点可怜的能量补充。然后抱起膝盖,将湿冷的身体尽量团成一团,保存热量。
精神力只剩最后2点,他不敢再随意动用。黑暗中,只有数据面板上那微弱的光芒和冰冷的数字陪伴着他。
【生命值:28\/30】
【精神力:2\/15】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翡翠城还远在天边。
但他还活着。
依靠着那点微弱的馈赠,依靠着谨慎和意志,他在这片荆棘之路上,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