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的心脏猛地一沉,强行压下剧烈的喘息和眩晕,也立刻矮身,利用旁边一个废弃的金属工具箱作为临时掩体,mp7枪口指向门口和两侧可能来袭的方向。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滴在握枪的手上。
死寂。只有风雨声。
陈云峰深吸一口气,左手猛地握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力一拧,同时身体发力向里狠狠一撞!
砰!
门被撞开了。
里面没有枪火,没有埋伏。
只有一片狼藉。
应急灯微弱的光芒下,可以看到这间不大的安全屋如同被飓风扫过。简易的医疗台被掀翻在地,散落的绷带和药品浸在浑浊的积水里;储备的压缩食品包装袋被撕开,踩烂;角落的通讯设备被砸得稀烂,零件散落一地;墙壁上几个隐蔽的储物暗格被暴力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最触目惊心的是,房间中央的地面上,用深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液体,歪歪扭扭地涂画着一个巨大的、狰狞的符号——一个抽象的、滴血的狼头!
铁幕的标记!
冷意,比多瑙河底的寒流更刺骨,瞬间攫住了龙云的心脏。安全屋暴露了,被扫荡了。这里不再是避难所,而是新的陷阱入口。
陈云峰迅速闪身进入,枪口如同探针般扫过每一个角落、阴影,确认没有埋伏。他走到那狼头标记旁,蹲下,用手指沾了一点“颜料”,凑近鼻端。
“人血。还没完全凝固。”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比寒风更凛冽。他站起身,锐利的目光落在房间最内侧,一扇通往更深处(可能是地下室或另一个隐蔽出口)的、更加厚重的铁门上。那扇门紧闭着,门把手有被破坏的痕迹,但似乎未被打开。
“渡鸦,”陈云峰对着通讯低语,声音在空旷破败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安全屋沦陷,标记新鲜。启动熔炉紧急预案b,我们需要新的落脚点和医疗支援,目标撑不住了。另外,查清楚,这血是谁的。”
他的目光最后落回靠在门外墙边、被银色毯子包裹的伊戈尔身上。那张灰败的脸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向上抽动了一下,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冰冷嘲讽。
安全屋弥漫着铁锈、潮湿和新鲜血液的腥甜。陈云峰的手指从那个巨大、狰狞的血狼头标记上抬起,指尖沾染的暗红在应急灯惨白的光下显得触目惊心。“人血。还没完全凝固。”他冰冷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每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室内,最终定格在门外倚墙瘫坐的伊戈尔身上。那张灰败的脸,在银色急救毯的映衬下死气沉沉,嘴角却残留着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向上抽动,如同一个凝固在死亡边缘的、无声的嘲讽。
“渡鸦,安全屋沦陷,标记新鲜。启动熔炉紧急预案b,我们需要新的落脚点和医疗支援,目标撑不住了。”陈云峰对着骨传导低语,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目光却死死锁住伊戈尔,“另外,查清楚,这血是谁的。”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呜——嗡!”
刺耳的引擎咆哮混合着沉重履带碾压腐朽金属的呻吟声,如同死亡的号角,由远及近,狂暴地撕裂了工厂区的死寂!声音的来源清晰无误——那座刚刚逃离的旧铁路桥方向!
“火种!‘虎式’上桥了!正在加速!”渡鸦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急促感,瞬间切入通讯,“桥面结构数据恶化!无法支撑它的重量太久!但它冲过来了!”
陈云峰瞳孔骤然收缩。铁幕的追兵比他预想的更快、更疯狂!那辆钢铁巨兽正踏着他们刚刚走过的、随时可能崩塌的死亡之路,碾碎一切障碍!
“幽灵!准备接敌!”陈云峰厉喝,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扑向安全屋内那扇未被开启的厚重铁门。那是唯一的退路,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入口!
龙云强忍着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在陈云峰示警的同时,身体已经凭借无数次生死淬炼出的本能向侧后方翻滚。动作牵扯到伤腿,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牙齿几乎咬碎。他撞在翻倒的医疗台旁,溅起浑浊的积水,右手死死抓住那支冰冷的mp7A1冲锋枪。
咣当!轰隆——!
几乎就在龙云扑倒的瞬间,安全屋那扇包着铁皮的木门连同半边砖墙,在狂暴的撞击中向内轰然爆裂!碎砖、木屑、扭曲的铁皮如同炮弹破片般激射!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浓重的柴油废气猛地灌入!
一个巨大、狰狞的钢铁撞角破开烟尘,硬生生挤了进来!正是那辆“虎式”轻型装甲车!它前端加装的破障犁铲撞角上,还挂着安全屋墙壁的残骸。车顶炮塔上那挺pKp“佩切涅格”通用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独眼,瞬间锁定了屋内!
哒哒哒哒哒——!
致命的火舌喷吐而出!7.62x54mmR重弹如同烧红的钢鞭,疯狂抽打在安全屋的墙壁、地面和翻倒的设备上!水泥碎块、金属碎片、被撕烂的药品包装袋混合着积水四处飞溅!密集的弹雨瞬间将小小的安全屋变成了金属风暴肆虐的屠宰场!子弹打在厚重的铁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当当”巨响和刺眼的火星!
“压制!”陈云峰在铁门旁的死角处狂吼,手中的mp7A1瞬间爆发出撕裂布匹般的尖啸!4.6x30mm穿甲弹泼水般射向装甲车驾驶舱的观察窗!叮叮当当的火星在防弹玻璃上疯狂跳跃!虽然无法击穿,但足以干扰驾驶员的视线!
龙云蜷缩在翻倒的医疗台后,这临时掩体在重机枪子弹下如同纸糊。一发跳弹“噗”地一声擦过他的左肩,带走一块皮肉,灼热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猛地探身,mp7枪口喷射火舌,目标同样是驾驶舱!两股火力短暂地压制住了炮塔机枪的扫射角度。
装甲车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履带疯狂转动,试图将庞大的车身完全挤入这狭小的空间,彻底碾碎他们!
“渡鸦!桥!”龙云在弹雨的间隙嘶喊。
“结构应力临界!最多十秒!”渡鸦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尖锐。
“火种!门!”龙云的目光死死盯住陈云峰身后那扇唯一的生路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