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牛棚里弥漫着干草、牛粪和一种陈年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腐朽味。月光像吝啬的贼,从茅草棚顶的破洞漏下几缕惨白的光,勉强照亮了老黄牛浑浊的泪眼。

张守财佝偻着背,把脸深深埋进老牛温热、带着汗腥味的颈窝里。老牛粗糙的皮毛摩擦着他布满沟壑的脸颊,鼻腔里喷出的湿热气息,带着一种无声的埋怨,吹在他冰凉的耳廓上。

“老伙计…”张守财喉咙里滚出含糊的音节,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一遍遍摩挲着老牛左边犄角上那道深凹的裂痕——那是三年前春耕,老牛拖着犁铧撞上地头卧牛石留下的。牛角粗糙的触感,像磨砂纸一样刮着他的心。

堂屋昏黄的灯光突然刺破黑暗,像一把刀,割开了牛棚的沉寂。老伴嘶哑的喊声隔着窗户纸传来,带着一种不祥的急切:“他爹!小军电话!急!”

张守财猛地直起身,像被鞭子抽了一下。他在沾满泥巴和草屑的裤管上胡乱擦了擦手,踉跄着冲进堂屋。抓起那部油腻腻的座机听筒,儿子张晓军的声音像被电流灼烧过,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亢奋和…焦灼:

“爸!媛媛家…同意了!” 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就是…彩礼…要十八万八…”

“嗡——!”

灶台上,铝壶里的水烧干了,壶盖被蒸汽顶得“噗噗”乱跳,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叫!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张守财的耳膜!他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钉在墙上那本卷了边的老黄历上。两个用红笔圈出的日子,像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秋分,收玉米;腊月十八,儿子娶媳妇。

天刚蒙蒙亮,村口的土路就被拖拉机的“突突”声撕破了宁静。牛贩子叼着烟卷,斜倚在沾满泥巴的车斗旁。

老黄牛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任凭张守财怎么拽,四只蹄子死死钉在泥地里,犁出四道深深的沟壑!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张守财枯瘦的手腕,皮肉绽开,鲜血混着泥浆,顺着绳子往下淌,滴落在被牛蹄刨开的泥沟里,像一串暗红色的玛瑙。

“再加五百!”牛贩子看着地上那四道混着血泥的深沟,不耐烦地啐了一口,从油腻的皮夹克里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票子,甩在张守财脚边,“这牛太犟!费劲!”

张守财没说话,佝偻着腰,蹲在泥地里,一张一张,把那些沾着牛粪味和机油味的钞票捡起来。沾着泥和血的手指,笨拙地捻着,数了三遍。六千八百块。他默默地把钱卷好,塞进贴身的衣兜里,那卷钱硬邦邦的,硌着他的肋骨。

他转身,没再看牛贩子粗暴地把老牛往车斗里推搡,也没听老牛那一声声凄厉的、如同呜咽般的“哞——哞——”长鸣。他走进粮仓,看着囤里那堆金灿灿、饱满的玉米棒子,那是他起早贪黑,一滴汗摔八瓣种出来的。他抓起一把,又缓缓松开,颗粒饱满的玉米粒从指缝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第二天,县城长途汽车站。张守财背着个磨得发白的化肥袋子,里面塞着几件旧衣服和一包玉米饼。他摸出那个屏幕模糊的老年机,按键已经不太灵光,他费力地按着,给在县里当保安的表弟发了条短信:“明天到,给找个活。”

宏盛工地的太阳,比老家毒辣十倍!像悬在头顶的熔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滚烫,吸进肺里都带着灼痛。

张守财弓着腰,像一张被拉满的旧弓。一袋五十公斤的水泥压在他瘦削的脊背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汗水如同小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脖颈,汇成一股,流进洗得发白、被水泥灰染成灰黄色的工装里。安全帽里,垫着他从家里带来的、儿子小学时的算术本。泛黄的纸页上,儿子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的“爸爸”两个字,被汗水反复浸透,字迹已经模糊晕开。

“老张头!b区!三车!麻溜的!”工头破锣嗓子混着搅拌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像鞭子一样抽过来。

张守财小跑着,右膝盖猛地一软,一个趔趄,差点跪在满地散落的、带着锋利棱角的碎石子上!钻心的剧痛瞬间从膝盖骨缝里炸开!去年在邻县砖厂落下的关节炎,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阴湿闷热的天气里疯狂搅动!他咬着牙,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塑料瓶,倒出两片白色的止痛片,干咽下去。药片的苦涩迅速在口腔里蔓延,一直苦到心底。

午饭时间,工地上热浪蒸腾。张守财找了个背阴的水泥管,蜷缩着蹲下来。从化肥袋里掏出个硬邦邦的玉米面饼子,就着军用水壶里的凉水,小口小口地啃着。饼子粗糙得拉嗓子。

“给,搓搓。”工友老马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递过半瓶浑浊的二锅头,瓶身油腻腻的。

“使不得…”张守财连忙摆手,“下午还得…”

“听说你给儿子攒彩礼?”老马不由分说,拧开瓶盖,把辛辣的酒液直接倒在他肿胀发亮的膝盖上,“嗤啦”一声,火辣辣的灼烧感瞬间盖过了刺骨的酸冷!张守财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龇着牙,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

“我当年娶婆娘,”老马自己也灌了一口,抹了把嘴,“就花了三只老母鸡!”

张守财哆嗦着手,从贴身的汗衫口袋里,摸出一张被汗水浸得发软、边缘卷曲的照片。照片上,儿子张晓军穿着崭新的白衬衫,站在县城新修的喷泉广场上,笑得阳光灿烂。旁边,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姑娘,挽着他的胳膊,眉眼弯弯,像朵盛开的山茶花。

“现在…闺女金贵…”张守财摩挲着照片,声音嘶哑,浑浊的老眼里,却透着一丝微弱的光。

夕阳西下,塔吊巨大的影子像怪兽的爪子,越拉越长。张守财坐在工棚门口的小马扎上,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翻开那个巴掌大的、塑料封皮的记账本。圆珠笔芯有点漏油,他小心翼翼地写着:

9月3日,工钱200(寄回1800)

9月17日,工钱190(买膏药花10块)

10月8日,工钱210

...

夜班补贴50,攒着买房

最后四个字,他写得格外用力,笔尖几乎要戳破薄薄的纸页。他盘算着,要是天天能排上夜班…三个月…或许…

工地围墙外的公用电话亭,永远排着长龙。汗味、烟味和焦躁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前面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正对着话筒吼,唾沫星子喷在玻璃上:“兔崽子!你爹在工地上都快累散架了!钱呢?!钱呢?!”

轮到张守财时,他先用袖子仔细擦了擦油腻的听筒,才把那张皱巴巴的电话卡插进去。拨通号码,他深吸一口气,腰下意识地弯了下去:“小军啊…吃饭没?”

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夹杂着售楼小姐甜腻的推销:“…先生,这套户型采光无敌…”

“爸!正陪媛媛看房呢!”儿子的声音透着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爸!首付…首付还差八万!您看…”

张守财的拇指无意识地、用力地摩挲着冰凉的按键:“媛媛家…不是说…彩礼够了就…”

“爸!现在谁还光要彩礼啊!”儿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抱怨,“没房怎么结婚?人家媛媛爸妈能同意吗?!”

电话亭脏污的有机玻璃上,映出张守财瞬间僵住的脸。皱纹像刀刻般深嵌在黧黑的皮肤里,里面嵌满了洗不掉的水泥灰。鬓角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像落了一层厚厚的寒霜。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爸?爸?信号不好?我先挂了啊!看房呢!”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张守财握着听筒,听着里面“嘟嘟”的忙音,半天没动。直到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催促,他才像被惊醒,慢慢挂上电话。通话时长显示:1分08秒。他低头看了看电话卡余额:0.32元。不够再打一次。

那天晚上,张守财主动申请了材料库夜班。看守堆积如山的钢筋水泥,没人愿干,死寂、阴冷,还有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守一夜,补贴五十块。

深夜,关节炎发作,疼得他浑身冷汗直冒。他把那条伤腿架在两袋冰冷的水泥上,从怀里掏出儿子的照片,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一遍遍摩挲着照片上儿子灿烂的笑脸。仿佛那笑容,能驱散蚀骨的疼痛。

他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个小记账本,借着月光,拧开那支漏油的圆珠笔,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却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

11月5日,夜班补贴50,攒着买房

突然——

“咔嚓——!哗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混杂着碎石滚落的巨响,猛地从头顶传来!紧接着是工友惊恐到变调的嘶吼:“塌了——!快跑——!!”

张守财猛地抬头!只见头顶上方,五楼未完全固定的钢筋骨架,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声,排山倒海般倾泻而下!冰冷的钢筋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躲开——!!”张守财的嘶吼淹没在巨大的噪音中!

他看见新来的小四川,那个瘦得像豆芽菜的孩子,吓傻了,呆立在原地,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钢筋丛林!

千钧一发!

张守财想也没想,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头扑向猎物的老豹子,猛地撞在小四川身上!瘦小的少年被他撞得踉跄着扑向旁边的安全区域!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

一根拇指粗、带着冰冷螺纹的钢筋,如同毒蛇般,瞬间贯穿了张守财毫无防护的小腿肚!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整个人向后倒去!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碎石和尘土!

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击穿全身!眼前一片漆黑!

县医院急诊走廊,惨白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盘旋。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张守财躺在移动担架床上,小腿上临时包扎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暗红色不断扩散。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意识有些模糊,但嘴里却一直无意识地念叨着:“…小军…房…首付…”

工头王金发腆着肚子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对对对!轻伤!就…就擦破点皮!流了点血!…保险?买了买了!放心!宏盛是大公司,该买的都买了!不会赖账!…”

一个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医生拿着刚出来的x光片走过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胫骨开放性骨折!钢筋贯穿伤!感染风险很高!必须立刻手术!打石膏固定!住院观察!”

“住院?!”张守财像是被针扎了,猛地从担架上弹起来,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不行!医生!多少钱?!我…我没钱!我儿子…下月订婚!我得…我得挣钱!”

“你是工伤!公司…”医生试图解释。

“不打石膏!不住院!”张守财挣扎着要拔手上的输液针头,声音嘶哑绝望,“钱!钱是给儿子交首付的!不能动!不能动啊——!”

一只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稳稳地按住了他。是鲁智深!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床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灯光。

“躺好!”鲁智深的声音低沉如铁,不容置疑。他转头看向医生,“大夫,手术!住院!钱…我垫上!”他掏出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钞票,拍在旁边的柜台上。

张守财急得眼眶通红,浑浊的泪水在打转:“鲁…鲁师傅!这钱…这钱是给小军买房的!不能动啊!”

鲁智深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从自己洗得发白的工装口袋里,摸出一个屏幕裂了纹的旧手机,笨拙地按了几下,屏幕亮起,壁纸赫然是张晓军穿着学士服的照片!

“知道你儿子叫张晓军。”鲁智深的声音平静无波,“要打电话不?告诉他你腿断了?”

张守财浑身一僵,猛地摇头,像拨浪鼓一样:“不!不打!不能打!他…他以为我在物业公司…做维修…轻松…”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痛苦的呜咽。

病房里,张守财睡着了,眉头紧锁,打着石膏的腿高高吊着。张晓军轻轻翻开父亲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小记账本。劣质的塑料封皮已经磨损得厉害。

他颤抖着手指,一页页翻过。密密麻麻的数字,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无数只蚂蚁,爬满了泛黄的纸页:

3月8日,工钱200(买烟花了8块,剩192寄回)

4月12日,工钱190(给娘买药花15)

5月…

9月3日,工钱200(寄回1800)

9月17日,工钱190(买膏药花10块)

10月8日,工钱210

11月5日,夜班补贴50,攒着买房

最新一页,字迹因为疼痛而扭曲颤抖:

腿伤赔款8000,先给儿子交首付

一滴滚烫的泪,毫无征兆地砸在“儿子”两个字上。蓝色的墨水瞬间洇开,模糊了字迹,也模糊了张晓军的视线。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想起自己电话里理直气壮地要钱,想起父亲总是连声说“有有有”…原来这“有”,是父亲用血、用命、用这残破的身体,一分一分从泥里抠出来的!

腊月十八,县城最好的酒店。水晶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香水、菜肴和一种浮华的喜庆气息。宾客满座,衣香鬓影。

张守财穿着那身租来的、明显大了一号的廉价西装,袖口过长,遮住了他半截打着厚厚石膏的小臂。他拄着拐杖,像一截被遗忘的枯木,死死缩在宴会厅最角落、一根巨大的罗马柱后面。拐杖的橡胶头在地毯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他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进阴影里。亲家母手腕上那对明晃晃的金镯子,偶尔反射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司仪通过麦克风放大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下面,有请我们英俊的新郎,和他伟大的父亲上台——!”司仪的声音热情洋溢,带着职业化的煽情。

聚光灯瞬间扫了过来!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捕捉到了角落里那个佝偻、惊慌的身影!

全场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张守财身上!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张守财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拄着拐杖,拖着那条沉重的石膏腿,慌乱地、笨拙地试图往柱子后面更深的地方躲藏!拐杖敲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慌乱的“咚、咚”声。

“让我们再次掌声有请新郎的父亲!”司仪提高了音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尴尬。

聚光灯死死咬住他!宾客席上的议论声更大了,甚至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嗤笑。

张守财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刺眼的光,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目光!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瞬间——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舞台中央冲了下来!是张晓军!他穿着笔挺的白色礼服,像一道闪电,穿过人群,冲到张守财面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在刺眼的聚光灯下,张晓军“扑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厚厚的地毯上!跪在了父亲面前!

“爸——!!!”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整个宴会厅!盖过了音乐,盖过了司仪,盖过了所有嘈杂!

“我对不起您——!!!”

张晓军泪流满面,声音因为巨大的悲痛和悔恨而剧烈颤抖!他猛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崭新的、印着“商品房买卖合同”字样的文件!

“刺啦——!!”

在所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中,他双手抓住合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撕!崭新的纸张发出刺耳的悲鸣!被他撕成两半!四半!碎片如同雪片般,纷纷扬扬,洒落在他白色的礼服上,洒落在猩红的地毯上!

“这婚!我不结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整个宴会厅,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舞台上这突如其来、惊世骇俗的一幕!亲家母的金镯子僵在手腕上,亲家公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司仪张大了嘴巴,忘了合拢。

张晓军颤抖着,从地上捡起那个沾着泥点、边角磨损的塑料皮小本子——父亲的记账本!他高高举起!让那密密麻麻、浸透血汗的数字,暴露在所有人眼前!暴露在刺眼的聚光灯下!暴露在无数道震惊、疑惑、最终化为复杂情绪的目光中!

“大家看看——!!”张晓军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看看这些数字!看看这每一分钱是怎么来的!看看我爸这条腿是怎么断的!!”他指着父亲腿上那截刺眼的石膏,“这就是我爸!这就是中国千千万万个像我爸一样的父亲——!!”

“他们扛起的是钢筋水泥!是生活的千斤重担!他们弯下的是脊梁!流下的是血汗!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当儿女的——能挺直了脊梁做人——!!!”

他的声音哽咽,却字字泣血,掷地有声!

就在这时,舞台后方那巨大的LEd屏幕,原本播放着新人甜蜜婚纱照的画面,猛地一闪!切换了!

画面剧烈晃动,背景是尘土飞扬、钢筋林立的建筑工地!狂风呼啸!一幅巨大的、鲜红的横幅,在几十米高的塔吊臂上,被狂风撕扯着,猎猎狂舞!上面,一排金黄色的、遒劲有力的大字,如同燃烧的火焰,穿透屏幕,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他扛起钢筋,是为了让你挺直脊梁!”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四合院:我傻柱,开局迎娶冉秋叶家人们谁懂,这海军怎么是个混混异境逆袭:我命由我,不由天顶流开局,制霸娱乐圈富豪从西班牙开始退圈考回冰城,引来一堆小土豆清冷校花?不熟,但她喊我少爷!娱乐:说好假结婚杨老板你认真了重生之纯真年代阡陌中的荒灵带着搬家石游三界祸水之妻我可是反派,主角妈妈注意点带着空间穿八零,领着家人奔小康反派:不当舔狗后女主怪我变心?让你代管殡仪馆,你竟让地府降临宗门仅剩的独苗谍战:我黄埔高材生,去底层潜伏提前登录!重生的我怎么输?双穿:我是地球OL内测玩家我当军户媳妇的那些年铁锹配大锅,一锅炒菜七万多都市小保安的蜕变四合院之达则兼济天下灵气复苏,我十年成帝,杀光异族无尽末日内的干涉者灵气复苏:我能召唤铠甲绝代天师:人前显圣被刘天仙曝光我在神学的世界写三体太空大陆娱乐:京圈少爷的我成顶流了?变身少女拯救世界?我只想摆烂!我领悟万千剑道,一剑屠神!神豪从关注女主播开始特级保安禁咒?快加油,你肯定能破我防御最强欺骗系统,自爆我就是修仙者怒怼多国名场面,我成护国狂魔仙山灵水话青梅末日:我修仙拽一点怎么了惩治邪恶重来一世,天降比不过青梅人人都爱大箱子史上最牛神豪重生之再无遗憾山村尤物俏美妇神魔侦探事务所我的26岁总裁妻子嫂子别怕,有我在你放心大胆去做
骑士书屋搜藏榜:[快穿]小受总是在死娱乐圈火爆天王战神赘婿:黄海平科技供应商重生:从叫错女同桌名字开始让你上大学,你偷偷混成首富薄先生的专属影后又美又娇带着修为回地球,全家随我飞升了我的女孩在灯火阑珊处医路人生:一位村医的奋斗之路重生嫡女归来最强赘婿霸宠甜甜圈:夜少,别乱撩我真不想当大明星地球online我开启世界大战港综:曹达华在我身边卧底特种兵:林老六竟然是狼牙总教官我家夫人今天听话了吗陈西峰商路笔记农门长嫂有空间抓鬼小农民农家俏寡妇:给五个孩子当娘都市极品保镖奶爸的超级农场穿书九零,大佬的炮灰前妻觉醒了穿成女配后我和权臣成亲了滑稽主播风雨兼程的逆袭路娱乐:让你介绍自己,你介绍家底重生之事事顺意限量婚宠:报告军长,我有了真千金断亲随军,禁欲大佬日日宠神界红包群撩妻1001式:席少,深度爱!影帝请你不要再吸我了喵公主殿下太妖孽黑道往事:从劳改犯到黑道传奇!重生之并蒂金花BOSS来袭:娇妻花式溺宠逆风三十岁重生高中校园:男神,撩一撩这个道士不靠谱村色撩人明朝大纨绔我向斐少撒个娇娇妻送上门:楚少请签收高中退学一年后,我被大学特招!修仙浪都市宝可梦供应商重生后,我娶了未来的县委书记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游戏入侵:以生肖构筑恶魔序列黑道双少妇:都市功夫情潜龙出山:一鸣惊人!代号孤狼,我是小鬼子的恶魔红警抗战:平推这帮小鬼子giantess高校重生70,赶山养活邻家绝色母女玄魁让你拍综艺,你开创真人秀时代禾城岁月仙界无敌!我重回都市逍遥微微一笑,肖奈是我偶像非正常人类事物处理觉醒吧!八大锤打工仔!综网:从纸人术开始青帮最后一个大佬烟火里的褶皱NPC转生成为玩家传说之大探险敢用预制菜?我直播溯源中央厨房重生之小学生训练狼牙重生官场:我从基层逆袭成王哥哥带你去修仙五零:别人啃窝头,我宠妻吃肉这个仙尊很爱国路灯下遇见你回首如初领主:虫族弱?我掀起无尽虫潮!我们还在上学,你就镇守星域了?我在月球做大做强名导资本:从2005年拍烂片开富养女儿30年,她叫我生物学爹乐坛妲己是男人?粉丝们彻底疯了氪金变强?爹,你到底有多少资产确诊绝症后,我成了旅行区顶流涅盘都市重生1973:AI重构香江商业早知天下事,买尽世间田重生六零:我的时空兑换系统审判畜生:开局坟头草三米高召唤物太奇葩,战斗像是在整活鲁智深现代行侠记佣兵之无界战场我只想苟住,无奈马甲层层掉落都市重生之北冥医帝第一个超能力者两界搬运:从一无所有到只手摘星他和祂的恐怖宇宙我的开挂人生1356异者能力,是控制一个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