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琼华宫后院内——
言浅之思索片刻,这才轻轻将两指尖捻着的黑子落于棋盘上。
“确定下这儿了?”宴茗秋温声道。
“嗯,确定了!”
话音刚落,之间一枚润云雕刻而成的白子骤然落下,胜负已分。
“我去……怎么又是我输啊?”
言浅之有些恼了,半撑着头,不高不兴的望向早已爬满墙角的夕颜花……
还没等宴茗秋安慰,前院便传来一群人急匆匆的脚步声。
琼华宫内所有的侍从皆跪下叩拜,慌张的向谢元深请安。
“奴婢\/奴才叩见陛下!”
瞧着侍从们的表情,谢元深眉头紧蹙,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答案。
他狠狠一拂袖,也不再过多追问,而是大步流星般走进了后院……
四目相对,言浅之倒是毫不慌张。
她甚至未起身行礼,而是自然得朝谢元深招了招手。
“陛下快过来,臣妾实在棋艺不精,需要陛下指点~”
宴茗秋倒是时刻谨记礼数,起身恭恭敬敬的朝谢元深作揖,平静道:“微臣拜见陛下。”
“呵……”
谢元深冷声拂袖,半点没有要挪步的样子。
“花前月下,孤男寡女,皇后跟衡国公,不打算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说这话时,他已经尽可能的保持平和了,只是语气里的阴阳意味明显,还惹得言浅之轻嗤一声。
“花前月下是真,可……”
她扫了眼四周规规矩矩的宫人侍从们,无奈道:
“琼华宫这么多伺候的人,何来孤男寡女一说呢?”
宴茗秋仍是不悦,“那又如何?”
“已经入夜,外男却仍身处朕皇后的宫中,这难道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事吗?”
言浅之啧了一声,也不急着解释,随手捻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吃完后才不慌不忙的回了句:
“陛下聪明一世,难道还看不出来此情此景,是有人故意想让你看到的吗?”
“这……这是何意?”谢元深冷冷的问,“你不会是想说,是有人刻意陷害你吧?”
几乎是说出这话的一瞬间,谢元深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言茹悦的模样。
可他不信,也完全不敢往那个方面想,只能继续跟言浅之对白拉扯。
“皇后,你说话得讲证据。”
言浅之双手一摊,“那也请陛下,拿出臣妾私通的证据吧~”
谢元深:“……”
他此刻心中又气又恼,半点不想跟言浅之说话了。
身为人君,从来都只有别人迁就他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迁就别人了?!
最可气的事,自己已经迁就她到如此地步,她居然还不知道收敛!非要跟自己对着干!
言浅之也不再解释,见两人坚持,折枝赶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推波助澜。
“皇后娘娘,您可千万莫怪奴婢,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身为皇后却不知检点,还私通外男,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还有昨晚……昨晚衡国公翻墙留宿之事,奴婢也不小心瞧见了……”
“凡此种种,您……实在是配不上当这一国之母!!!”
“什么!!!”听到留宿二字,谢元深再度炸了毛,甚至伸手,毫不客气的指着言浅之和宴茗秋的鼻子。
“放肆!!!你们竟敢在朕的后宫行如此荒唐淫乱之事!!!”
“朕……朕要杀了你们!!!”
眼看周围的侍卫正要一拥而上,拿下这两人,言浅之却只是撑着下巴轻哼一声,眸光冷冽的朝蠢蠢欲动的众人道了句:
“放肆。”
她的音调并不高,但这不怒自威的模样还真吓住了绝大部分的侍卫……
毕竟,言浅之从前在乎后宫的所作所为,他们都有所耳闻。
如今事情真相未定,要是他们贸然对言浅之出手的话,安知不会大祸临头……
想到这儿,侍卫们都老老实实的退下了。
折枝再度发声,“皇后娘娘,您就别再挣扎了,若没有十足的证据,奴婢哪儿敢冤枉您啊~”
说着她就转身,郑重其事的朝谢元深补充道:
“陛下,奴婢昨日亲耳听见秦太医给皇后娘娘诊脉,说她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但众所周知,陛下从未在琼华宫留宿过,所以这孩子是……啊!”
话还未说完,她就被谢元深重重一脚踹倒在地,“闭嘴!!!”
谢元深额头青筋暴起,再看向言浅之和宴茗秋时,眸中只剩下了恶狠狠的杀意。
“来人啊,去太医院里把所有太医都请来!”
“皇后跟衡国公暂闭琼华殿偏殿,其余人等,统统给朕退下!”
“今日之事若有人胆敢外传半个字!朕定斩不赦!!!”
眼看着众人要退下,杜公公也转身吩咐人去秦太医了。
一直不语的言浅之终于轻飘飘的开了口,“好啊,臣妾可以配合陛下调查,以证清白。”
“当陛下如此当众折辱臣妾,若事实证明臣妾的确是受人诬陷的话,陛下又当如何?”
谢元深侧目,语气里不带丝毫感情,“你想如何?”
言浅之故作高深,“对始作俑者以及帮凶,自然是臣妾想如何就如何了,陛下可敢应允?”
谢元深冷哼一声,“有何不敢!”
“若你真是遭人诬陷,朕自然会替你讨回公道。”
“毕竟……你是朕亲自挑选的皇后。”
此话一出,谢元深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个熟悉的梦境。
在那梦里,他也像疯了一样听信谗言,相信了言浅之跟谢元深有私情,结果……
两人的感情就此破裂,再也回不到当初……
想到这儿,他心中一阵剧痛,连忙补了句:“慢着!”
众人站定,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谢元深又再朝杜公公说了句,“太医先不必请了,你先将今日在场的宫人都拘谨起来,朕不想听到半句闲言碎语。”
“是。”
语毕,谢元深终于上前,毫不犹豫的握住言浅之的手腕,将她拉进了内殿。
至于宴茗秋,谢元深只你下一句,“你先在外面待命,朕事后会传唤你。”
之后,便是重重一阵踹门声。
言浅之被扔到了软榻上,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谢元深迎面围堵在了臂弯中。
他神情复杂,分外恳求道:
“这一次,朕一定会好好听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