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歌挣扎着要从言浅之怀中挣脱,却丝毫拗不过她的力气。
没一会儿,就被她抱进了厢房。
“我……我即便是下葬,也不会让我姐姐被欺负的!”
言浅之无奈的啧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哥欺负她了?”
“方才在竹林后躲了那么久,你还听不出来我哥是个没色心也没色胆的木头脑子嘛?”
此时,言思瑾已经出去找人请大夫了,但夜惊鸿还是第一时间红了脸。
“所以……方才我和恩公的对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言浅之嗯了一声,夜长歌却丧气道,“比起听见那些,我倒宁愿自己聋了……”
“长歌……”夜惊鸿红了眼,一点点挪到夜长歌身边坐下。
她轻轻捧起妹妹冰凉的指尖,关切道,“别这样,姐姐看不得你这样……”
“姐姐心疼……”
此话一出,夜长歌的眼眶更红了,滚烫的泪珠渐渐沾湿睫毛,没一会儿就顺着眼尾滚落在了枕头上。
她也看不得夜惊鸿难过,可心里就是憋着那口气,怎么都无法平息。
言浅之看出这姐妹俩有知心话要聊,也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的一瞬,夜长歌终于情绪爆发,紧紧握住了夜惊鸿的手腕,像是握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不要抛弃我……”
她强撑着剧烈疼痛的身体,倔强的跪在了夜惊鸿身边,“求求姐姐,别不要我好不好……”
“长歌只有姐姐了……”
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这还是夜长歌第一次对夜惊鸿下跪,也是她第一次哭得这么歇斯底里。
“求求你,求求你……”
她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虽未明言,但夜惊鸿已经大抵猜到了。
她想留在恩公身边报恩这件事,方才被长歌听见了。
长歌以为,自己这是不要她了……
夜惊鸿心内一阵酸涩,赶紧坚定的摇头,“长歌不是的,你真的误会了。”
“姐姐从没想过不要你,从来没有……”
夜长歌不信,“可我明明听见,你说想留在那个男人身边……”
“是,”夜惊鸿坦率的承认,“姐姐的确这么说过,但这并不代表姐姐要抛弃你。”
夜惊鸿一字一句的解释着,“姐姐原想着,跟你一起隐姓埋名,留在京城。”
“这样的话,姐姐不仅可以照顾你,也可以报恩,让自己心安些。”
“毕竟恩公的确为咱们做了太多太多,可……”
夜惊鸿苦涩的勾起嘴角,笑得极为勉强,“恩公……已经拒绝姐姐了呀。”
“……”
听到夜惊鸿从未打算抛弃自己后,夜长歌终于安心了不少。
如此,也终于不再胡闹,而是将话题的重心移回到了夜惊鸿跟言思瑾的事情上。
“姐姐,你……真喜欢那个人啊?”
夜惊鸿从来都是坦诚的性子,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妹妹面前,于是,她不假思索的点了头。
“是,七年前就喜欢了……”
一想到言思瑾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夜长歌就本能的翻了个白眼。
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终于叹气道,“好吧,只要姐姐不抛弃我,只要我在姐姐心里永远是第一重要的,那……”
“我就勉强同意你跟那个呆瓜在一起吧。”
夜惊鸿瘪瘪嘴,“可你方才听到的,恩公……”
“已经拒绝我了呀。”
“他并不喜欢我。”
“呸呸呸!”夜长歌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自己姐姐的脑袋瓜,“言浅之还说她哥是木头脑袋,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木头脑袋!”
“什么不喜欢啊,连我跟言浅之都看出来了,他是死鸭子嘴硬!”
“他要不喜欢你,干嘛那么掏心掏肺的帮你啊……”
“无论是七年前的金子还是那五十粒千金丸,我说句价值连城,不过分吧?”
“你真当他吃饱了撑着,有钱没处花,非要来帮咱们当冤大头啊?”
夜惊鸿抬起头,有些不自信的瞥了眼兴致勃勃的夜长歌,“真……真的吗?”
但,还没等夜长歌点头,她就自顾自的否定了。
“还是算了……”
“为什么?”
夜惊鸿有些说不出口……
她很清楚言思瑾的身份,更清楚的,还有自己的身份……
这些年在外浮浮沉沉,她不仅街头卖艺,还入过青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卖身……
“我……”她还是不想瞒着夜长歌,“我觉得,我完全配不上恩公。”
“留在他身边做个小奴婢报恩,就已经是恩赐了。”
闻言,夜长歌耷拉着眼皮,立刻不开心了。
她轻轻推开夜惊鸿,艰难的捂住自己的伤口坐回床上。
“姐姐,你先出去一下,再把言浅之叫进来,我有话跟她说。”
夜惊鸿虽然不明所以,但乖乖照做了。
很快,言浅之迈步进来,瞧见夜长歌恢复平静后,眼底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哟,乖孩子终于不闹了?”
夜长歌冷哼一声,耳垂的位置稍微有些红。
“乖孩子?!”她别过头,一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言浅之坐过来,一边无情吐槽道,“没大没小,我明明比你年长!”
言浅之了然的哦了一声,“所以你让我进来干嘛?”
“还特意把你姐支出去了?”
“不怕她再被我哥拐跑了?”
夜长歌瘪瘪嘴,言语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那什么,你没框我,你哥……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吧?”
“怎么说呢……”言浅之坦然道,“其实这个问题,旁人的答案都不算数。”
“日久才能见人心,不是吗?”
“否则,即便是我现在找一百人,让每人说一百遍我哥是好人,你都不会信的。”
夜长歌后知后觉的承认,“那倒也是……”
她清了清嗓子,“不过言浅之,那个赌约,算你赢了。”
“我输得起,但你哥并没有好好对我姐姐,他一心想送我姐姐走,所以……”
“咱们的赌注得改一改。”
言浅之早猜到夜长歌不会这么轻易被自己拿捏,于是主动将耳畔凑过去,饶有兴致道:
“怎么改?你说,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