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意轻咳一声,镇定道:
“通往宫外的密道。”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应该……属于前朝,或者更早。”
言浅之了然的点点头,“我看也像。”
“因为本朝的密道,大抵修建在皇帝的居所才对。”
说着,她就蹲下身,大抵打量了一下洞内的温度和情况。
“emm,灰尘格外的重,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她转头看向魏知意,“老师,你确定这条密道现在还能通向宫外?”
似是想到了什么囧事,魏知意抿了抿唇,脸上悄然染上一抹绯红。
好半晌才点了头,吞吞吐吐道:
“嗯……我进去过的……”
“密道的尽头,在京郊。”
言浅之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这般机密的地道,浅儿很好奇,老师是如何发现的啊?”
她越凑越近,惹得魏知意连连退却。
“干……干嘛?”
魏知意仓惶的别过头,都不敢去看言浅之的眼睛了。
只是嘀咕了句:
“莫不是……你不相信我?”
“觉得这地道有诈吗?”
言浅之想也没想,立刻回了句:
“怎么会?”
她利落的抓住魏知意的手腕,将人轻轻拉了回来。
此刻,那双璀璨的杏眼中满是真诚。
而后,凑近她的耳畔,温声呢喃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老师既说过‘愿意’了,那即便亲手递来一瓶毒药,浅儿也会乖乖喝下去啊~”
魏知意听不了这些暧昧的话,瞬间脸更红了。
“又胡闹……”
她轻轻推开言浅之的手,重新退回了属于自己的安全距离。
“对了……”
魏知意突然想起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顿时,心绪也平复了不少。
“浅儿,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言浅之双手一摊,格外的干脆利落。
“何须这么客气?”
“无论什么忙,老师只管说就是了。”
“浅儿,一定照办~”
魏知意点头,当即道出了魏言欢的事。
今日选秀,魏容语机缘巧合被赐婚给淮南王的事,魏知意也有耳闻。
虽说她暂时无法入宫刁难自己和欢儿了,可宫中终究凶险。
不为欢儿找一个靠山,魏知意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的。
听完这些,言浅之甚至没有思考,立刻点了头。
“好,我待会儿便将她带回来。”
“老师放心,我定善待欢儿。”
“而且……”
“我不会让她做太长时间婢女的。”
魏知意:“诶?”
“此话……何意?”
言浅之微微勾唇,心中早已有了成算。
“那魏容语无功,仅靠魏丞相就能混个县主当当。”
“既如此,跟在我身边,乖巧又懂事的欢儿,为何不能呢?”
听见这话的那一瞬,魏知意有些懵……
因为,她从未有过这样的设想。
一来,她人生最大的事情就是复仇,和保护妹妹平安,无暇顾及其他。
二来,仅凭她自己的力量,是断然无法将欢儿捧上那样的高位的。
所以,即便言浅之只是提出这样的想法,魏知意便已开始感激涕零了……
撵轿不紧不慢的在夜色中穿行,雁儿同魏知意随侍在侧。
而今,言浅之半分困意都没了。
她半撑着头,目光只是不经意间扫视过周围,这些路线和细节,就已经清晰的刻画在了她的脑海中。
言浅之合眸,稍稍比对了下上次进宫时自己记下的路线图……
两幅复杂的路线图逐渐交汇,很快,她就确定了关押宴茗秋母亲那间废弃宫苑的位置。
那儿离自己的琼华宫……
有些距离啊。
不过问题不大,有了魏知意做内应,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正想着,轿辇已然缓缓降落。
言浅之伸出一只手,雁儿立刻乖乖迎了上来,而后规规矩矩的扶着言浅之进了衍庆宫。
魏知意紧随其后。
一众人入内时,云太妃正在摆弄着几大托盘的珠宝首饰。
烛光下,每一件首饰都映衬着亮眼的花光,可见,价值不菲。
见言浅之来,她立刻收敛笑意转头。
言浅之循例,恭敬的行礼问候:
“臣妾拜见太妃娘娘,愿太妃娘娘,长乐未央,岁岁安康~”
云太妃倒未急着让她起来,而是缓缓落座,目光从上大小,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位端庄有礼,又美艳无双的‘宸贵妃’。
她又抿了口茶,这才佯装慈祥的说了句:
“贵妃免礼。”
“来人,赐座,上茶。”
还没等言浅之坐下呢,云太妃又在阴阳怪气的补了句:
“本宫今日备的雨前龙井,久闻贵妃曾在外流落数年,也不知道,喝不喝得惯。”
云太妃虽未明言,但言浅之已大抵猜到了她的目的。
无外乎,给个下马威。
再让自己拎清嫔妃身份,以后,都要无条件的站在谢元深的立场帮他。
随着一杯浑浊又凉透的茶被端上来,言浅之的猜想也全都被证实了。
不过啊~
她进宫,本就不是为了做个贤良妃妾。
既然云太妃这傻缺,已经先舞到了自己脸上,那就别怪自己不尊老了~
于是,在所有人等着看笑话的目光中,言浅之端起了那杯茶。
她捻起杯盖,先是瞥了一眼,而后又凑近闻了闻……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会喝冷茶就范时,言浅之猛地一松手——
“啪!”
云太妃最宝贝的白瓷茶盏,顷刻间摔了个粉碎。
言浅之佯装受惊,立刻抬手掩面,摆出一副无比委屈的模样。
“哎呀……”
“都是臣妾不好,还望太妃娘娘赎罪~”
她口头说着认罪的话,但整个人还好好坐在位置上,并未有半分要跪下求饶的模样。
云太妃气得牙根儿痒痒,恨不能立刻将言浅之拖出去掌嘴八十。
可她是太师之女,今日又才进宫……
自己只能给些下马威,断不能真的对她做些什么。
否则,会影响到皇帝和太师的同盟关系。
如此,云太妃也只能强忍着咽下了这口气。
她将拳头捏的咕咕作响,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看向言浅之。
“贵妃未免太有失体统了。”
“本宫好意赐茶,你不饮也便罢了,竟还当众摔碎这罕见的白瓷盏……”
“怎么,你就这么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