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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城头,残阳如血。最后一抹赤红的光线挣扎着涂抹在焦黑的城堞上,将士兵们疲惫的身影拉得老长,如同钉在城墙上的剪影。深秋的寒风卷着枯草和未散的硝烟,掠过空旷的废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带来北地特有的、渗入骨髓的寒意。

临时帅府内,空气却仿佛凝固燃烧。浓重的药味被一种无形的、铁锈般的锐气所压制。萧景琰裹着厚重的玄黑狐裘,斜靠在铺着整张雪熊皮的软榻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嘶鸣,额角冷汗涔涔,仿佛随时会在这沉重的躯壳内熄灭。然而,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眸子,却如同淬炼于九幽寒渊的星辰,燃烧着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与洞悉一切的锐利。

林岳肃立榻前,如同一柄收入鞘中、却锋芒内蕴的古剑。他刚刚低声禀报完毕,来自北狄王庭深处,“玄冥计划”核心“孤雁”以生命为代价传递出的最后密报——颉利将于三日后的月圆之夜,在祭天台举行告天大典,祈求长生天“指明新狼王”!

“告天……指明新狼王?”萧景琰染血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榻沿,发出微弱却规律的“嗒、嗒”声,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洞悉的弧度,牵动着干裂的唇纹,渗出点点暗红的血珠。“颉利……这条垂死的老狼,终于要亮出他最后的獠牙了。困兽之斗,玉石俱焚……他想用长生天的名义,将咄吉彻底钉死在叛乱的耻辱柱上,更想……拉着整个北狄王庭,给他陪葬!”

他猛地抬起眼,眼中寒光爆射,如同划破黑暗的惊雷:“好!好一个祭天大典!颉利把舞台搭好了,这出‘金狼易主’的大戏,岂能没有朕的喝彩?”

“林卿!”萧景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嘶哑与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穿透了帅府的压抑,“传令所有蛰伏北狄的‘孤雁’与‘夜枭’!”

“第一,全力配合咄吉!此刻起,他们便是咄吉最忠诚的鹰犬!将颉利金帐内外布防、血獒卫巡逻路线、祭天台守卫换岗时间、乃至颉利可能的藏身退路……所有能探知的一切细节,不惜一切代价,源源不断送至咄吉案头!告诉他,颉利已是冢中枯骨,唯拥兵自立,方是草原生路!助他……下定决心!”

“第二,引爆火药桶!将颉利‘勾结汉军、自毁粮仓、嫁祸忠良、如今又妄图假借长生天之名传位傀儡、分裂草原’的‘滔天罪行’,在月圆之夜前,像瘟疫一样散布到王庭每一个角落!要让每一个狄兵、每一个牧民、每一个贵族都‘知道’!要让这‘真相’成为咄吉起兵的‘大义’名分!要让祭天台下的血……流得名正言顺!”

“第三,盯死巴图鲁!颉利这条病虎,最后的獠牙便是那条‘独眼狼’和他的血獒卫!告诉我们的暗刃,若祭台生变,巴图鲁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不惜代价,斩断颉利最后的手脚!”

“第四,也是最关键!”萧景琰染血的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北狄王庭祭天台的位置,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命运棋局的森然,“月圆之夜,祭典开始之时,便是信号!朕要潜伏于王庭内外的所有暗影,如同蛰伏的毒蛇,在混乱爆发之际,全力狙杀颉利!目标只有一个——颉利的头颅!得手者,封侯!此乃朕……给咄吉王子的登基……贺礼!”

命令如冰锥般刺骨,带着血腥的诱惑与不容置疑的杀机!林岳单膝跪地,仅存的右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臣,领旨!必不负陛下所托!颉利头颅,定当献于陛下阶前!”

北狄王庭,黑鹰金帐。

帐内龙涎香馥郁,暖意融融,却压不住那股如同实质般弥漫的、铁与血的气息。巨大的牛油火盆熊熊燃烧,跳跃的火光将咄吉那张阴鸷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更添几分狠戾。他不再斜倚软榻,而是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站在巨大的王庭舆图前。舆图上,代表颉利金帐、祭天台、白狼口、各部族营地以及王庭各要害关隘的位置,被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红黑两色的箭头与符号。

“祭天台守卫,分三层!”一名心腹万夫长指着舆图,声音铿锵,“最外层,由王庭直属‘金狼卫’一千五百人驻守,统领阿尔斯楞是颉利死忠!中层,由‘秃鹫部’哈桑率部三千接管!内层核心祭台,则由巴图鲁亲率‘血獒卫’八百精锐把守!滴水不漏!”

咄吉的指尖划过祭天台外围,最终停留在代表“秃鹫部”哈桑的黑色符号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哈桑……很好。”他目光转向下首一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将领,“莫度!”

“末将在!”灰狼部首领莫度踏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你部三千狼骑,今夜子时前,秘密运动至祭天台西南‘黑石林’!信号一起,直扑金狼卫阿尔斯楞部!务必将其死死缠住!不求全歼,只需拖住!”

“末将领命!”莫度狞笑着捶胸。

“沙狐部乌恩!”

“末将在!”

“你部两千轻骑,运动至祭天台东南‘风鸣谷’!待莫度部与金狼卫交火,你部立刻穿插,目标——祭天台中门!不惜代价,撕开哈桑的防线!”

“遵命!”乌恩眼中精光闪烁。

咄吉的目光扫过舆图上另外几个关键点:“白狼口,哈桑已抽调大部前往祭天台协防,守备空虚。‘烈风部’速不台!”

“末将在!”

“率你部一千精锐,轻装疾行,直取白狼口!拿下关隘,紧闭关门!切断王庭西面所有可能的援军通道!”

“得令!”速不台沉声应诺。

“金帐大营!”咄吉的手指重重戳在颉利金帐位置,“颉利老巢!留守兵力不过千余老弱残兵。‘黑鹰铁卫’何在?!”

“在!”帐下十余名身披黑色皮甲、气息彪悍的亲卫齐声低吼,声震营帐。

“由副统领脱脱率领!待祭台乱起,金帐空虚,立刻突袭!目标——颉利的金狼大纛!还有……他身边那个老萨满!务必生擒!本王子要当着整个草原的面,戳穿他装神弄鬼、亵渎长生天的谎言!”咄吉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部署如同精密的齿轮,环环相扣,杀气腾腾!帐内将领无不热血沸腾,仿佛已经看到金狼宝座在向他们招手。

“王子殿下,”化名“阿古拉”的孤雁七号适时上前,脸上带着绝对的“忠诚”与“忧虑”,“颉利狡诈,巴图鲁凶悍,血獒卫更是悍不畏死。祭台核心,恐是龙潭虎穴!属下以为,为保万全,殿下身边,还需一支真正的锋锐,直插祭台核心,一举奠定乾坤!”

咄吉阴鸷的目光扫过阿古拉,又看向舆图上那被重重红圈标注的祭台核心区域,缓缓点头:“阿古拉所言甚是。本王子……亲自去!”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扫过帐下最精锐、最悍勇的一批将领:“‘噬月’营何在?!”

“在!”二十余名身形剽悍、眼神如同饿狼般的将领齐声应诺。这是咄吉倾尽心血打造、效仿传说中“噬月狼骑”组建的绝对心腹死士!

“随本王子,亲率‘黑鹰铁卫’本部三千精骑,直扑祭天台!目标——祭台核心!巴图鲁!还有……颉利!”咄吉的声音带着撕裂长空的决绝与疯狂,“长生天在上!月圆之夜,金狼易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帐内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杀气冲天,将黑鹰金帐的穹顶都仿佛要掀翻!

咄吉看着眼前这群被野心和杀戮刺激得双目赤红的追随者,感受着那澎湃汹涌、即将颠覆王庭的力量,一股掌控一切的、近乎膨胀的自信充斥胸膛!颉利?一个躺在金帐里等死的老废物!巴图鲁?一条没了牙齿的独眼老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告天大典,什么长生天旨意,都将是粉碎他王权道路上最绚烂的烟火!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高高的祭天台上,脚下是颉利和巴图鲁温热的尸体,手中高举着象征至高权力的金狼弯刀,接受着万民的跪拜!草原,将迎来新的、更强大的狼王——阿史那咄吉的时代!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庭中央那座巨大的、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金狼大帐。

帐内,药味浓得化不开,混合着牛油燃烧的焦糊味和一种……如同腐朽墓穴般的死寂。巨大的牛油火盆依旧燃烧着,火光却显得异常微弱而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颉利半躺在熊皮软榻上,貂裘滑落大半,露出缠满渗血绷带的枯槁胸膛。他的呼吸微弱而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破败风箱般的嘶鸣,蜡黄的脸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浑浊的眼睛半开半阖,瞳孔似乎失去了焦距,茫然地对着金帐穹顶的狼首图腾。

金帐内空无一人。除了侍立在角落阴影里、如同石雕般的两名老萨满,再无其他近臣。往日喧嚣的议政之地,此刻如同巨大的棺椁,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帐外,连巡守的脚步声都变得稀疏而遥远,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将这位垂死的金狼大汗遗忘。

巴图鲁如同幽灵般无声地出现在榻前,仅存的右眼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颉利那毫无生气的脸。他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大汗,各部首领……皆已按计,将‘精兵’调入指定位置。‘秃鹫’、‘灰狼’、‘沙狐’三部,其首领莫度、乌恩等人,已明确向咄吉效忠,被编入攻打祭天台的前锋序列。”

颉利毫无反应,仿佛已沉沉睡去,只有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巴图鲁继续道:“白狼口守军,确已大半抽调至祭天台协防。哈桑本人……亦在咄吉黑鹰金帐内密议。金帐大营……守备空虚,不足千人。”

颉利依旧毫无动静。

巴图鲁沉默片刻,仅存的右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近乎诀别的沉重:“‘噬月狼巢’……已有回应。月出之时,‘狼影’必至!”

当“噬月狼巢”四个字传入耳中,颉利那如同枯木般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震颤了一下!他那双浑浊无光的眼睛,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最终,那涣散的瞳孔,竟奇迹般地凝聚起一丝微弱却令人心悸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疯狂火焰!

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巴图鲁却仿佛读懂了他的唇语。

那是一个字——“祭!”

巴图鲁仅存的右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岩石般的冰冷与决绝。他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奴才……遵旨!”随即,他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无声退出了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金帐。

帐内,重归死寂。颉利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帐外。透过厚重的帐帘缝隙,可以看到,深蓝的天幕上,一轮巨大的、冰冷的圆月,正缓缓升起。清冷的月华,如同死神的镰刀,无声地洒向这片即将被血与火吞噬的草原王庭。

他那浑浊的眼底,倒映着那轮冰冷的圆月,一丝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着无尽怨毒与疯狂快意的笑容,如同水中的涟漪,在他枯槁的嘴角,极其缓慢地……荡漾开来。

月华如练,倾泻在北狄王庭广袤的营地上,给连绵的毡帐披上了一层冰冷的银霜。万籁俱寂,唯有呼啸的夜风,如同无形的巨手,搅动着沉寂的空气,带来一种山雨欲来前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王庭中央,巨大的祭天台巍然矗立。它由巨大的黑色玄武岩垒砌而成,呈九层阶梯状向上收束,直指深邃的苍穹。台顶开阔平坦,中央矗立着一尊高达三丈、通体由黑曜石雕琢而成的狰狞狼首图腾,象征着长生天的意志与金狼王庭的威严。这便是北狄至高无上的圣地——金狼祭天台!

此刻,祭台上下,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祭台外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身着锃亮金狼皮甲、手持长矛巨斧的王庭金狼卫,如同冰冷的金属雕像,密密麻麻地环绕着祭台基座。他们眼神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盔甲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寒光。金狼卫统领阿尔斯楞,一个身形如同铁塔、满脸虬髯的巨汉,按着腰间的弯刀,在阵前来回巡视,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名士兵的脸,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皮革混合的冷硬气息。

祭台中段,气氛则显得更加诡异。这里已被“秃鹫部”首领哈桑率领的三千部族战士接管。他们穿着杂色的皮甲,武器制式不一,队列也远不如金狼卫齐整。许多人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兴奋,甚至一丝茫然。哈桑本人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位于通往祭台顶层的石阶入口处,焦躁地搓着手,目光不时投向祭台下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营地深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麾下的战士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窃窃私语声在夜风中隐约可闻。

祭台顶层,核心区域。这里空间相对狭小,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冻结的铅块。八百名身披暗红色皮甲、脸上涂抹着诡异油彩、仅露出一双双冰冷眼眸的“血獒卫”,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沉默地拱卫着中央的祭坛和那尊巨大的黑曜石狼首。他们气息沉凝,毫无声息,仿佛与脚下的黑色岩石融为一体,只有手中紧握的、造型奇特的淬毒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令人心悸的寒芒。“独眼狼”巴图鲁,如同最忠诚的磐石,矗立在祭坛前。他仅存的右眼,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穿透黑暗,死死锁定着祭台下方唯一的通道入口。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柄毫不起眼的、却饮血无数的乌兹短刀刀柄上。

祭坛之上,熊熊燃烧着巨大的圣火盆。跳跃的火焰高达数丈,散发出灼热的气浪和浓重的松脂气味,将中央那尊狰狞的黑曜石狼首映照得更加诡异莫测。火焰的光芒与清冷的月光在祭台顶层交织碰撞,光影摇曳,如同群魔乱舞。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呜————!

一声苍凉、雄浑、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牛角号声,骤然撕裂了夜的寂静!号声悠长,如同沉睡巨兽的苏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传遍了整个王庭!

祭天大典——开始了!

随着号角声的回荡,祭台下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无数火把被点燃,如同燎原的星火,迅速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光带,从王庭各个方向涌向祭天台!那是收到召集令的部落首领、贵族长老、萨满祭司以及部分有资格观礼的部族勇士!

他们沉默地前行,火光照亮了一张张或敬畏、或好奇、或凝重、或隐含野心的脸。脚步声、马蹄声、皮甲摩擦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低沉而压抑的声浪,如同闷雷滚过大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座在月光与火光中巍峨耸立、散发着神秘与威压的祭天台上。

通往祭台顶层的唯一石阶入口处,金狼卫统领阿尔斯楞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高举过头,发出如同雷霆般的咆哮:“长生天在上!金狼圣祭!闲杂人等——退避!各部首领、萨满长老——登台!”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人群在石阶前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以白鹿部苏合、烈马部乌兰巴日、雪鹘部哈丹为首的数位实力派部落首领,神情肃穆,率先踏上冰冷的石阶。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位须发皆白、手持骨制法器、身披繁复彩袍的萨满长老。

沉重的脚步声在石阶上回荡,一步步,如同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祭台顶层,血獒卫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唯有巴图鲁那仅存的右眼,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每一个拾级而上的身影。

当最后一位萨满长老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祭台下方的人群屏住了呼吸。所有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通往祭台核心的最后一道屏障——那扇被血獒卫严密把守的、沉重的石门!

呜————!

第二声更加高亢、更加穿透灵魂的牛角号声,如同九天龙吟,轰然炸响!

沉重的石门,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被两名血獒卫缓缓推开!

门内,并非预料中的金狼大汗颉利。

只有一片跳跃的火光,和火光映照下,一个端坐在巨大黑曜石狼首图腾阴影下的……身影。

那人身披一件极其宽大的、用整张纯白色雪狼皮缝制的华丽祭袍,巨大的狼头兜帽将整个头颅深深笼罩在内,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覆盖着暗金色狰狞狼首面具的下颌!面具的眼孔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白色雪狼祭袍!金狼面具!

这身装束,是历代金狼大汗主持最高规格祭天大典时,象征与长生天沟通、化身狼神使者的神圣装扮!

“大汗!”祭台下方,无数狄人下意识地发出敬畏的呼喊,纷纷跪伏在地!

祭台顶层,巴图鲁猛地单膝跪地,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那面具下的黑暗,右手依旧紧握刀柄。他身后,八百血獒卫如同黑色的潮水,无声跪倒,气息沉凝如渊。

那戴着金狼面具的身影,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阴影中站起。雪狼祭袍在跳跃的火光下流淌着诡异的光泽。他并未开口,只是抬起一只枯槁的、缠绕着绷带的手,对着祭坛中央那尊巨大的黑曜石狼首图腾,做出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祈祷手势。

整个祭天台,上下内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般的肃穆。唯有巨大的圣火盆中,火焰发出噼啪的爆响,如同即将焚尽一切的丧钟!

月光冰冷,祭火灼热。肃杀的死寂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着巍峨的祭天台。黑曜石狼首图腾在光影中投下狰狞的阴影,那戴着金狼面具、身披雪狼祭袍的身影,如同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魔神,缓缓站起。枯槁的手抬起,指向象征长生天的图腾。

就在这万籁俱寂、所有人心神都被那神秘身影攫取的刹那——

“咻——!”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厉啸,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夺命之音,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祭台上空凝固的空气!

不是号角!不是人声!

是劲弩!是特制的、带着恐怖穿透力的破甲弩箭!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快到了极致!

目标——直指祭坛中央,那刚刚抬起手臂、戴着金狼面具的白色身影!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利刃入肉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到,一支通体黝黑、缠绕着诡异血色纹路的弩箭,如同死神的獠牙,精准无比地、狠狠贯入了那白色雪狼祭袍的——左胸心脏位置!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身影猛地一个趔趄!

“呃……”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被扼住咽喉的闷哼,从金狼面具下传出!

祭台顶层,巴图鲁仅存的右眼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闪电般射向弩箭射来的方向——祭台下方,那片被“秃鹫部”战士把守的中段区域!一个身着秃鹫部皮甲、手持强弩的身影,正迅速隐没入人群!

“有刺客!!护驾!!!”巴图鲁如同受伤的孤狼,爆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嘶吼!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弹起,扑向那中箭的身影!

与此同时——

“杀——!!!”

“诛杀昏君!清君侧!!”

“咄吉王子万岁!!”

如同点燃了连锁的炸药桶!祭台下方的黑暗中,猛然爆发出震耳欲聋、充满杀意的咆哮!无数火把瞬间亮起,如同燎原的烈火!

“秃鹫部”首领哈桑脸上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取代,他猛地抽出弯刀,指向祭台顶层,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儿郎们!颉利勾结汉狗,亵渎长生天!随我——杀上祭台!拥立新主!!”

“杀!!”

早就蓄势待发的秃鹫部战士,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瞬间倒戈!他们红着眼睛,挥舞着刀枪,不再守卫通道,反而疯狂地扑向守卫基座的金狼卫!兵刃撞击声、怒吼声、惨叫声瞬间炸响!

“灰狼部在此!莫度来也!!”祭台西南,黑石林方向,蹄声如雷!灰狼部首领莫度一马当先,率领着如狼似虎的三千狼骑,狠狠撞入猝不及防的金狼卫侧翼!铁蹄践踏,长矛突刺,瞬间将金狼卫严密的阵型撕开一道巨大的血口!

“沙狐部!随我冲锋!!”东南风鸣谷方向,沙狐部首领乌恩率领两千轻骑,如同鬼魅般杀出,目标直指祭台中门!箭矢如蝗,刀光似雪!

“烈风部!夺关!!”西面,白狼口方向,喊杀声震天!速不台率领的一千精锐,如同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向守备空虚的白狼口关隘!

王庭,彻底沸腾!火光冲天而起,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战马嘶鸣声、垂死的哀嚎声……汇聚成一片毁灭的交响!平静的月圆之夜,瞬间化为吞噬生命的修罗屠场!

祭台顶层,已是一片混乱!

“大汗!”巴图鲁扑到那中箭的身影前,只见白色的雪狼祭袍左胸位置,已被鲜血迅速染红!那身影无力地软倒下去。巴图鲁一把将其扶住,另一只手闪电般抓向那冰冷的金狼面具!

面具被猛地掀开!

露出的,却并非颉利那张蜡黄枯槁的脸!而是一个面容惊恐扭曲、嘴角溢血的年轻侍从!他穿着颉利的里衣,被塞在宽大的祭袍内,此刻心脏处插着那支致命的弩箭,已然气绝!

替身!

巴图鲁仅存的右眼中,瞬间爆发出惊骇欲绝的光芒!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中计了!颉利根本不在祭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咄吉在此!诛杀国贼!清君侧!!”一声如同惊雷般的咆哮,裹挟着无匹的杀气,从祭台下方的混乱战场中炸响!

只见通往祭台顶层的石阶入口处,喊杀声震天!“秃鹫部”战士在哈桑的率领下,正与死守入口的血獒卫展开惨烈的厮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而在那如同绞肉机般的战团后方,一道身披玄黑狼纹重甲、手持染血黄金弯刀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在数十名最精锐的“噬月”死士护卫下,踏着尸山血海,逆着溃退的金狼卫和混乱的人群,一步步,杀气腾腾地——踏上了通往祭台顶层的石阶!

是咄吉!

他脸上沾满敌人的血污,眼神阴鸷疯狂,黄金弯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蓬滚烫的血雨!他死死盯着祭台顶层那混乱的景象,盯着巴图鲁和他怀中那具穿着祭袍的替身尸体,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快意的狞笑!

“巴图鲁!你这颉利的走狗!竟敢以替身亵渎长生天!今日,本王子便代天行罚!取你狗命!!”咄吉的咆哮如同滚滚雷霆,瞬间压过了战场的喧嚣!他手中的黄金弯刀,直指祭台顶层,如同下达了最终的死亡判决!

巴图鲁猛地将怀中尸体推开,魁梧的身躯如同受伤的巨熊般挺立!他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咄吉,眼中再无惊骇,只剩下一种玉石俱焚的、近乎野兽般的疯狂!他反手拔出了腰间的乌兹短刀,刀身黝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阿史那咄吉!你这弑君篡位的逆贼!今日,血獒卫在此!定让你——血祭圣台!”巴图鲁的咆哮如同受伤孤狼的悲鸣,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决绝!他身后的八百血獒卫,如同被唤醒的远古凶灵,同时爆发出低沉而整齐的怒吼!暗红色的皮甲在火光下如同流动的血液,淬毒的弯刀扬起一片幽绿的死亡之林!

祭台顶层,最后的死战,一触即发!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祭台下方,那片被火光、杀戮和混乱彻底淹没的战场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堆满杂物的阴影里。一双冰冷得毫无人类感情的眼睛,如同潜伏在深渊中的毒蛇,正透过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定着祭台顶层那戴着金狼面具的替身尸体,以及……正与咄吉对峙的巴图鲁!

“目标……错误。”一个极其轻微、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执行……第二预案。锁定……巴图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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