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杰和柳叶还有满英不自觉的看向楼上。
不是说搜查一楼吗?那现在在二楼的是谁?
沉重的闷响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所有人心头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几乎不需要任何交流,分散在一楼各处的七人瞬间警觉,以最快的速度退回并在一楼大厅重新汇合。
只不过袁笑在汇合前,不动声色地将那本皮革日记本塞进了自己警服的内侧口袋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柳叶率先开口。
袁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上去看看?”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行人踏上了那条宽阔的、铺着暗红色地毯的楼梯。
地毯吸收了大部分脚步声,只留下细微的摩擦声和他们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心跳声。
二楼走廊比一楼更加昏暗,仿佛光线在这里被刻意吞噬。
两旁的房门都紧闭着,只有走廊尽头最后一个房间开着。
就在他们距离门口还有几步远时,邵杰手腕上的骨刃印记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比之前在厨房感受到的要强烈数倍,如同烧红的针扎进皮肉!
警告的意味前所未有的强烈!
“停下!”邵杰惊呼出声
袁笑果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邵杰。
这个时候一阵莫名的风刮过,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朝里推开,也让大家看到了里面的全貌。
那是一个画室,结合丽莎的死之前还在草坪上画画,这里应该是丽莎的画室。
画架上放置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作,内容扭曲、抽象,充满了狂乱的线条和压抑的色块。
地上散落着各种型号的画笔和干涸的颜料管,显得凌乱不堪。
而在画室中央,厚厚的地毯上,躺着一本厚重的、皮革封面异常陈旧甚至有些发黑的书籍。
它的位置,正好在房间中央,仿佛刚刚从高处坠落。
看来,刚才那声闷响,极有可能就是它掉下来发出的。
“一本书?”肖楚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雷声大雨点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几分不耐烦和好奇,走上前,弯腰伸手就去捡那本书。
“别动!”
“住手!”
邵杰和柳叶几乎在同一瞬间厉声喝止!
但,晚了。
肖楚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那本皮革封面的书籍。
就在他皮肤与那冰冷、粗糙书皮接触的刹那——
“啪!!!”
一声清晰的、如同开关跳闸的声响传来!不是来自房间内,而是来自他们身后!
整条二楼走廊的灯光,在这一瞬间,全部熄灭!
绝对的黑暗如同实质的墨汁般瞬间泼洒下来,吞噬了一切!
只有画室那扇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得可怜的惨淡天光,勉强勾勒出房间内家具和几人惊愕身影的模糊轮廓,如同曝光不足的鬼影。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瞬间变得敏锐。在这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里,从他们刚刚走过的、那片漆黑的走廊深处,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那是一个小女孩哼唱童谣的调子。
声音极其轻微,却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空灵而诡异。
调子本身很简单,甚至有些幼稚,但在此情此景下,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阴冷,一下一下,敲打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肖楚你干嘛!”熊博在黑暗中忍不住低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是过了五扇门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肖楚的声音也在黑暗中传来,带着强词夺理的蛮横:“查看线索本身就是要拿起来看!我替你们趟了雷,你居然还来指责我?”
熊博被这话噎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如此厚颜无耻,在黑暗中气愤地哼了一声,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都别吵了!”袁笑低沉而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现在是想办法应对眼前情况的时候!不是内讧的时候!”
邵杰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下意识的往画室方向退的时候,手腕上的痛感明显减弱。
他内心十分不解——就在不久前,靠近画室时印记还会传来刺痛,此刻感应却完全逆转了。
这反常的变化让他不敢轻易下判断。
他必须验证。
邵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几乎是以厘米为单位,向着童谣飘来的方向——走廊更深处的黑暗——试探性地迈出半步。
嘶——
一阵尖锐的刺痛立刻从印记传来。
他立刻止步,冷汗从额角滑落。
紧接着,他做出相反的动作,朝着身后虚掩着门的画室方向,谨慎地后退了一步。
刺痛感明显减弱了。
虽然依旧存在,但那种针扎般的锐利感缓和了不少。
一种对骨刃本能的、莫名的信任,让他立刻做出了判断。
“进画室!”邵杰压低声音对身后众人说道。
“什么?”袁笑在黑暗中皱紧眉头,他的声音充满了怀疑“邵杰,你确定?里面情况不明……” 他更倾向于在原地随机应变,而不是盲目进入一个未知的封闭空间。
“对!”邵杰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时间详细解释。
他不再犹豫,率先转身,踏入画室。
在他移动的过程中,也不忘注意手腕上的痛感越来越弱,这让他心下稍安。
满英对邵杰有着本能的信任,几乎是跟在邵杰的后背进了画室。
柳叶在黑暗中略一迟疑,她清冷的目光在邵杰的背影和门外浓郁的黑暗之间快速扫过,理性权衡只是一瞬。
相比于留在走廊里直面那越来越近、充满恶意的童谣,她选择相信邵杰那异常的直觉和此刻看似更“安全”的画室。
她一言不发,步伐稳健地也跟了进去。
袁笑看到他们三人的动作,心中一紧,还想出言阻止。
他不习惯将团队的决策权交到一个尚不完全信任的人手中。
但是,就在这时——
那空灵的、断断续续的童谣声,陡然变得清晰、响亮起来!
声音不再飘忽,而是明确地、带着某种步步紧逼的意味,从走廊的黑暗深处向他们迅速靠近!仿佛哼唱的主人下一刻就要从阴影里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