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淡水!”陈明明猛地站起来,差点被晃动的残骸掀下去。
她死死抓住一根断裂的绳索,眼睛亮得惊人,“涨潮时被雨水积下的,一定是!”
希望这一次没再褪色。
浪花仿佛也发了慈悲,将残骸慢慢推向海藻林。
越靠近,越能闻到潮湿的腥气里混着的草木味,那是属于陆地的气息,哪怕只是一块礁石,也足以让他们心头狂跳。
摩托艇终于撞在海藻丛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四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过及腰的海水,海藻的藤蔓缠住脚踝,像想好客的主人在挽留客人般“热情”,却挡不住他们往想要回家的脚步。
最先爬上礁石的是周万里,他扑到水洼边,掬起一捧水就往嘴里送。
淡水带着点泥土的腥气,却比任何琼浆都甘甜,他喝得太急,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涌了出来。
其他人也跟着爬上来,围着水洼贪婪地喝着。
陈明明喝了几口,忽然笑出声,眼泪混着水珠往下掉:“原来……能喝上一口淡水,比完成任何任务都痛快。”
礁石不大,却足够他们躺下休息。
路由用匕首割了些粗壮的海藻,铺在礁石上,算是简陋的床。
王超则在礁石边缘警戒。
夜深时,周万里忽然开口:“你们说,等出去了,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路由几乎没犹豫:“喝一整桶冰镇威迪斯,加冰的那种。”
陈明明轻笑:“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睡三天三夜。”
王超望着海面:“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家,安安稳稳地,不用提心吊胆的那种。”
周万里沉默了片刻,说:“我想……好好吃顿饭,和你们一起。”
没人接话,却都在黑暗里弯了弯嘴角。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规律的声响,像在哼一首古老的摇篮曲。
远处偶尔有鱼群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着碎银般的光。
脱水的眩晕渐渐退去,伤口的疼痛也变得温和。
他们蜷缩在礁石上,彼此挨着取暖,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或许明天还会有新的麻烦,或许还得在这片海里挣扎,但此刻,有淡水,有彼此,有月光,就够了。
天快亮时,陈明明忽然推了推身边的人:“你们看东边。”
四人爬起来,望向东方的海面。
只见天际线泛起一层温柔的橘红,像被打翻的胭脂盒,接着,一点金红的光慢慢冒出来,越升越高,将海面染成一片璀璨的金。
那是日出。
没有枪声,没有追杀,没有惊涛骇浪,只有阳光暖暖地洒在他们脸上,带着新生的温度。
路由忽然举起缠着绷带的手,对着太阳比了个不太标准的手势,像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礁石上的水洼在阳光下闪着光,远处的海面上,不知何时漂来了一块更大的木板,足够载着他们往更远的地方去。
“走了。”王超率先站起来,朝其他人伸出手。
四只手再次握在一起,这一次,掌心不再只有冰冷的汗水和血,还有阳光的温度,和对未来的,一点点踏实的期待。
联合通讯社讯
当地时间8月29日晚间,太平洋公海区域突发罕见大规模海啸,“翡冷翠号”游轮及周边多艘船只首当其冲。
初步调查显示,这场灾难源于海底强震,掀起的浪墙高达15米以上,所过之处船毁人亡,惨烈景象触目惊心。
目击者回忆,海啸降临前并非毫无征兆:海水曾骤然退去数里,露出平日深藏水下的礁石与沉船残骸;天际线处缓缓隆起一道“白色水墙”,裹挟着“火车碾过铁轨般的轰鸣”,从远及近碾压而来。
更有人提及,事发前浅水区曾聚集起成片鱼群,密密麻麻如黑色潮水,却未引起足够警惕——数分钟后,滔天巨浪便已砸向船身。
“翡冷翠号”的断裂声在公海上空回荡时,乘客们正经历此生最漫长的几秒。有人看见水晶吊灯像断线的珠子砸落,有人被巨浪掀离甲板,坠入“漆黑如墨的冰窟”。
幸存者趴在漂浮的木板或救生筏上,听着船体解体的脆响,在咸涩的海水中浮沉,直到被远方的搜救灯光捞起。
国际海事救援组织(ImRo)协调的直升机与舰艇正冲破暴雨驰援,但狂风与断裂的通信信号如同无形的墙,将搜救队困在灾难外围。
目前已知4人确认遇难,20余人轻重伤,数十人仍下落不明,他们的名字在失踪者名单上,与翻滚的海浪一同悬而未决。
自然资源部专家分析,此次海啸属典型“海底地震诱发型”,波速超700公里\/小时,公海监测浮标的迟滞预警让船只错失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海水骤退、轰鸣乍起,都是大自然的警告。”专家的声音在新闻里带着沉重,“那时唯有向高处跑,才是唯一的生机。”
联合国减灾署(UNdRR)已启动太平洋灾害响应机制,日、美、澳等国承诺加入联合搜救,同时警惕海啸余波可能引发的沿岸次生灾害。
只是此刻,公海上的风浪尚未平息,失踪者的命运仍在浪涛中飘摇。
梳妆台前,方百花正对着镜子细细描眉。
眉笔在眼睑上勾勒出流畅的弧线,电视里播报灾情的声音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淅淅沥沥扰了她的兴致。
她随手拿起遥控器按灭屏幕,镜面瞬间映出自己完整的妆容——唇膏是最新款的正红,衬得眼底那抹若有若无的倦怠,也添了几分鲜活。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刚烫卷的发梢上,暖融融的,仿佛公海上的那场灾难,不过是别人故事里的一场遥远喧嚣。
“小姐,真漂亮”小千说了一句真心话。
方百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抬手轻抚着鬓边的发丝。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男人是不是不喜欢太强势的女人呀?”
“小姐,我说一句心里话,大部分男人都不太喜欢强势的女人,但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跟一个人强不强势没有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感觉。”
“感觉?”
“感觉就是……就是…”
“是什么?”
“小姐,感觉只可言传不可会意。”
“那感觉什么时候会来呢?”
“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