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情合理的解释。但周万里心中的警铃却大作。贵宾室?是更方便“招待”,还是更方便“处理”?
他被引至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前。侍者推开房门,侧身示意:“您请,经理稍后就到。”
房间内是极致的奢华。真皮沙发,红木茶几,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抽象画,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旧钱的沉稳气息。
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漆黑的海面和远处桂城璀璨的灯火,仿佛一幅被框起来的繁华画卷。
周万里走了进去,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没有坐下,而是踱到窗边,看着窗外。
游轮已经缓缓离港,无声地滑行在墨色的海面上,那座灯火通明的城市正在逐渐变小、远离。一种被孤立于茫茫大海之上的感觉悄然袭来。
几分钟后,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穿着制服的经理,而是两个人。
前面是一位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眼神锐利,面带微笑,却透着商人的精明与审视。
周万里认出他,姓王,王局长,王英杰!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局长!终于现身了。
而跟在王先生身后的人,让江临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是秦屿。
他居然直接跟来了!甚至连表面上的寒暄都懒得维持。
王英杰笑着上前,伸出手:“黄贤侄,真是年少有为,令人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对‘海神之泪’如此钟情。”他的手干燥有力,握手的力度恰到好处。
周万里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微笑与他轻轻一握便松开,语气淡然:“王世伯过奖,一时兴起罢了。”他目光转向秦屿,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没有多余的话。
秦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走到沙发旁坐下,双腿交叠,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江临身上,带着一种冰冷的、耐心的审视。他显然不打算开口,而是将主场交给了王局长。
王局长呵呵一笑,示意江临也坐:“贤侄真是大手笔。五千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不知贤侄是开支票,还是走银行转账?我们这里设备齐全,都可以即时办理。”他说话时,目光看似随意,却牢牢锁着周万里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最终的审判来了。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三个。窗外的海景奢华,室内的空气却陡然变得粘稠而充满压力。
周万里没有坐。他站在房间中央,灯光从他头顶落下,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自嘲。
“王世伯,秦少,”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
王先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秦屿交叠的脚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神愈发锐利。
周万里从晚礼服内侧的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的,不是支票簿,也不是银行卡,而是一个非常小巧、看似普通的黑色金属U盘。
他将U盘轻轻放在光可鉴人的红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嗒”。
“我没有五千一百万。”他坦白得令人猝不及防,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王局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笑容消失无踪,眼神变得严厉:“黄贤侄,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拍卖不是儿戏!”
秦屿终于动了动,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江临,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周万里迎着他的目光,毫无惧色,甚至嘴角那抹古怪的笑意更深了。他点了点那个U盘。
“我是没有钱。但是,我想,这里面的东西,或许足够抵偿那串‘海神之泪’的价钱,甚至……绰绰有余。”
“什么东西?”王局长皱眉,警惕地盯着那个U盘。
“一些……数字资产。”周万里用了之前应付秦屿的说辞,但此刻听起来却充满了截然不同的意味,“一些关于三年前,‘远航基金’那笔神秘亏损了二十亿、最终导致数个小投资者倾家荡产的投资项目的……原始数据记录和资金真实流向分析。”
“远航基金”四个字一出,王局长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瞳孔骤然收缩!
也是他绝不愿再被人提及的旧疮疤!那笔二十亿的亏损,对外宣称是市场判断失误,但业内一直有各种猜测和流言……
秦屿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他显然也知道这件事,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周万里和王局长之间来回扫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王英杰猛地站起来,声音因震惊和愤怒而有些发颤,手指指着周万里,“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这里信口雌黄!保安!保安!”
“王世伯,”周万里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打断了他的呼喊,那双一直显得疏离平静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一种锐利如刀的光芒,仿佛终于撕开了所有伪装,“您觉得,如果这里面是胡说八道,我会敢站在这里,用它来抵一颗价值半亿的钻石吗?”
他往前一步,逼近脸色惨白的王英杰,语气压得极低,却带着千钧之力:“需要我提醒您,里面某个加密文件夹的命名代号吗?比如……‘海妖的歌声’?”
王英杰如遭雷击,整个人晃了一下,重重跌坐回沙发里,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海妖的歌声”,那是他当年私下为那个违规操作项目起的代号!绝无可能外泄!
周万里不再看他,转而看向一旁面色凝重、眼神变幻不定的秦屿。
“秦少,”他语气恢复了些许平淡,“看来我和王世伯有些旧账需要私下理清。至于那‘海神之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茶几上那个小小的U盘。
“就当作是王世伯回购这份‘数字资产’的定金了。您觉得呢?”
秦屿死死地盯着周万里,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人。他之前的所有推测——黄家的隐藏实力、周万里的狂妄无知——全部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