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层层关卡,搭乘经过特殊改装、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规避规则感应的运输车,“烛龙”小队连同“山盾”分队终于返回了潜龙司第七培训基地。基地深藏于地下,厚重的合金大门闭合的瞬间,仿佛将外界的血腥与诡异暂时隔绝,但内部的空气却带着另一种无形的压力。
蒲凝被立刻送往最高级别的医疗中心,由龙骧指挥官亲自指定的、擅长精神领域的专家团队接手。陈凌、雷栋等人则被要求前往简报室进行任务汇报,而陈凌本人,则被额外要求在进行全面消杀后,前往特别观察室“休息”。
所谓的“全面消杀”,实际上是一次极其详尽的身体扫描和精神状态评估。冰冷的仪器射线扫过陈凌的身体,尤其是他那已经异变至锁骨、泛着金属冷光的左臂时,发出了连续的、代表高能量异常和未知结构的警报。负责检测的技术人员脸色发白,记录的手指微微颤抖。
特别观察室更像是一间舒适的牢房,墙壁内嵌着规则抑制装置,散发着让陈凌左臂规则丝线感到烦躁的低频波动。他安静地坐在那里,闭目凝神,一边抵抗着规则之种因环境压制而产生的焦躁低语,一边通过【规则洞察】悄然分析着这间观察室的规则结构,寻找着可能的薄弱点。
不知过了多久,门滑开了。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审查官,而是第七基地的指挥官,龙骧。
龙骧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制服,神色沉稳,但眼底深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凝重。他挥手关闭了房间内的监控设备,目光落在陈凌那无法忽视的左臂上,停顿了几秒。
“你传来的信息,我收到了。”龙骧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摇篮’,‘监察者’……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信息?”
陈凌没有隐瞒,取出了那块始终带在身边的金属碎片。“从它里面破译的。韩屿分析了前哨站的秩序场,发现其技术与‘牧者’同源。指挥官,我们内部可能有问题。”
龙骧接过碎片,指尖触碰时,碎片表面流过一丝微光。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忧虑。“‘建造者’的遗泽……果然在你身上产生了深度共鸣。”他没有直接回答内鬼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陈凌,你感觉怎么样?我是说,真正的感觉。”
陈凌沉默了一下,抬起自己的左臂,规则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蠕动:“力量在增长,对规则的理解在加深,但代价是……它正在成为我的一部分,或者说,我正在成为它的一部分。低语一直在耳边,诱惑我拥抱规则的‘绝对理性’。”他看向龙骧,眼神锐利,“指挥官,我需要知道真相。关于‘建造者’,关于‘牧者’,关于潜龙司内部……以及,我到底会变成什么?”
龙骧与他对视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走到观察窗边,看着外面基地井然有序却又暗藏紧张的通道。“你所知的‘牧者’,并非最初的形态。它本是‘建造者’创造的‘摇篮监护系统’,旨在保护并引导脆弱的文明火种,避免其因滥用规则而自我毁灭,就像‘建造者’自身那样。”
“监护?”陈凌皱眉。
“是的。但不知在哪个环节,监护的逻辑被扭曲了。‘保护’变成了‘筛选’,‘引导’变成了‘收割’。它认为只有将文明‘净化’、‘序化’,才能达到真正的‘安全’和‘永恒’。而它收割的意识能量,很可能是为了维持某个更庞大计划的运行,或者……喂养某个更可怕的存在。”龙骧的声音带着沉重。
“那潜龙司呢?前哨站的技术……”
“潜龙司成立之初,确实发掘并研究了一些‘建造者’的遗留技术。”龙骧坦然道,“我们称之为‘可控规则应用’。初衷是利用它们来对抗怪谈,保护民众。但显然,我们低估了这些技术的危险性,也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有迹象表明,司内高层,确实存在一股势力,倾向于更激进地使用甚至模仿‘牧者’的技术路线,他们认为这是人类快速获得力量、与之抗衡的唯一途径。你遇到的前哨站陷阱,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手笔’,旨在清除不可控的变量,比如……你,以及你身上的规则之种。”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着陈凌:“你现在就是一个活着的、行走的规则矛盾体。系统赋予你寻找漏洞的能力,规则之种又让你深度理解甚至同化规则。你的存在,对那些试图‘掌控’规则而非‘理解’规则的人来说,是极大的威胁,也是极具诱惑的研究对象。”
“秦指挥知道这些吗?”陈凌问。
“秦岳属于可以信任的实干派,但他知道的没那么多。”龙骧道,“我现在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基地内部,眼线众多。明面上,我会以‘观察和治疗’的名义将你暂时控制在这里,这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暗地里,我会尽可能为你提供支持,包括蒲凝的治疗。”
“蒲凝她……”陈凌心一紧。
“情况稳定了,但依旧昏迷。她的精神创伤中混杂了‘牧者’的秩序污染和你在‘无序屏障’中使用的混乱规则碎片,非常棘手,需要时间和特殊方法。”龙骧顿了顿,“至于韩屿破译的那个坐标……‘摇篮’的可能位置之一,我会派人秘密调查,但现在还不是你们前往的时候。”
陈凌消化着这些信息,内心的压力骤增,但目标也清晰了起来。他不再是盲目地求生和对抗,而是卷入了一场关乎人类文明走向、充斥着内部阴谋的复杂战争。
“我明白了。”陈凌点了点头,左臂的规则丝线缓缓平息下来,不再显得那么躁动,反而流露出一种冰冷的、狩猎般的耐心,“我会配合‘观察’。但指挥官,请尽快找到治疗蒲凝的方法。还有……”他抬起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规则般的冰冷光泽,“如果那些人先动手,我不会坐以待毙。”
龙骧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观察室。
门再次关上,规则抑制场的波动重新笼罩房间。陈凌缓缓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
脑海中的低语依旧,但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抵抗,而是开始尝试去“倾听”,去“解析”。他要更快地掌握规则之种的力量,理解自身的异变,不仅要救回同伴,还要在这基地的暗流涌动中,撕开一切迷雾,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规则之种融合度:6% → 6.5%】(被动适应环境压制与主动解析)
【规则洞察 LV2 经验值提升,对“秩序\/混乱”规则对立性理解加深。】
【检测到环境规则抑制力场,分析其结构弱点……进度12%……】
风暴在基地内部酝酿,而处于风暴眼的陈凌,正在悄然积蓄着打破平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