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忘川之水如同亿万根淬毒钢针,狠狠扎进重铸后的骸骨之躯。
粘稠、沉重、带着湮灭生机的绝对死寂,从每一个骨缝、每一寸覆盖着暗玉肌理的符文脉络间渗透进来,试图冻结新生的力量,拖拽着陈七童沉向永恒的黑暗河底。
陈七童猛地一个激灵,重铸后更加敏锐的感知将这幽冥之水的恐怖无限放大。他强行压下灵魂深处因脱离死殿而泛起的短暂松懈,熔岩双瞳(冰冷暗红,魂灯余烬在深处跳动)瞬间收缩,扫视着无边无际的幽暗水域。
没有方向。没有参照。只有粘稠如墨、缓缓涌动的死寂暗流。上方,是望不到尽头的厚重幽暗,仿佛凝固的铅块。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渊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吸力。前后左右,皆是茫茫死水,唯有水流自身缓慢移动带来的微弱触感,证明着时间并未完全凝固。
心口那盏魂灯,光芒微弱如风中残烛,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与虚弱,但它依旧顽强地燃烧着,提供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也是在这绝对死寂中感知“生”之方向的唯一灯塔。
那方向微弱而模糊,如同隔着亿万重水幕看到的星火,指向……上方?还是斜上方?在这扭曲感知的忘川深处,连上下都变得暧昧不清。
“必须……上去!” 一个坚定的意念压下所有不适。背部那对覆盖着玄色翼膜、流转着暗红与冰蓝符文的骨翼猛地一震!
嗡——!
没有狂暴的气流,只有一股切割空间的冰冷锐意瞬间爆发!翼膜边缘锋利的骨刺撕裂粘稠的水阻,在身后拖曳出短暂的空泡轨迹。
陈七童的身体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朝着魂灯指引的、感知中“上”的方向,猛地窜出!
速度!远比孽骸下肢沉重践踏快得多!轻盈!迅捷!充满掌控感!
然而,这速度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息。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深沉、仿佛整个忘川河道意志的…规则压力…如同无形的亿万钧枷锁……轰然……降临!
噗!
陈七童前冲之势猛地一滞!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亿万吨幽冥死水凝聚而成的叹息之墙!
覆盖着暗玉肌理与符文的修长身躯剧烈震颤,骨骼内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背部骨翼每一次扇动,都变得异常艰难,翼膜剧烈抖动,边缘骨刺切割水流发出的不再是锐鸣,而是沉闷的摩擦声!
忘川规则——鸿毛不浮,飞鸟难渡!
这并非简单的阻力,而是烙印在这条幽冥母河本源之中的绝对法则!一切试图“飞升”、“逾越”的举动,都将承受整条河流的意志碾压!
陈七童这新生的骨翼,其切割空间、振翅飞掠的能力,在这绝对的规则面前,如同蝼蚁撼树!
“呃!” 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这具刚刚重铸的骸骨之躯重新压回那深不见底的河床!魂灯的光芒在这规则压制下,瞬间黯淡了一分!
不能停!停下就是沉沦!
陈七童熔岩双瞳中魂灯余烬猛地一炽!意志如同燃烧的火焰,狠狠灌注于骨翼核心!背部玄色翼膜上,那些暗红与冰蓝的符文骤然亮起,如同被点燃的星辰!骨翼扇动的频率……陡然加快!
嗤!嗤!嗤!
不再是试图切割空间飞掠,而是……如同两柄巨大的、在水中疯狂搅动的…骨桨!每一次扇动,都卷起两股强劲的、螺旋向后的水流!借助水流的反推力,推动着沉重的身躯……艰难地向上…游动!
沉重的压力依旧存在,如同背负着山岳前行。但至少……在动!在向上!
每一次骨翼的奋力扇动,都消耗着巨大的力量。体内刚刚被炼化统御的三股力量——沉淀于骨的熔炉死核寂灭、流淌于肌的血月意志粘稠、循环于符文的幽冥死寂冰冷——在意志的催动下,如同三条被鞭挞的毒龙,源源不断地泵出能量,维持着这艰难的“游动”。
痛!深入骨髓的痛!重铸后的连接虽然浑然天成,但强行驱动这具融合了凶器之力的新躯对抗幽冥规则,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理都在发出抗议。灵魂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时刻试图将他拖入沉睡。
时间,在这粘稠的死寂中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陈七童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距离那感知中的水面还有多远。他只知道机械地扇动骨翼,如同一个永不疲倦又疲惫到极致的摆渡人。魂灯的微光在幽暗中摇曳,是唯一的指引。
就在他心神因疲惫而稍显涣散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清晰恶意与…贪婪锁定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毒蛇……瞬间……穿透了粘稠的忘川之水……遥遥传来!
是……狱卒长!
那个在死殿之外、被他重创、却未被彻底毁灭的恐怖存在!它……竟然……追来了!而且……锁定了他的位置!
这突如其来的警兆,如同冰水浇头,瞬间驱散了陈七童的疲惫!熔岩双瞳猛地爆射出冰冷的寒芒!他强行扭转“游动”的方向,试图摆脱那恶意的锁定!
然而,晚了!
嗡——!!!
前方的幽暗水域……猛地扭曲!粘稠的河水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漩涡!
漩涡中心……一点粘稠如凝固血浆的……暗红光芒……如同睁开的恶魔之眼……缓缓亮起!
紧接着!
一条完全由粘稠蠕动的暗红石髓构成、末端带着高速旋转狰狞钻头的……巨大手臂……撕裂了漩涡的水幕……带着比在死殿中更加狂暴、更加怨毒的气息……如同来自地狱的复仇之矛……狠狠……朝着正在艰难上浮的陈七童……贯穿而来!
速度!快如闪电!力量!凝聚了狱卒长被重创后的所有怨毒与必杀意志!钻头旋转的嗡鸣在忘川之水的传导下,如同索命的丧钟,直抵灵魂!
避无可避!
陈七童瞳孔骤缩!骨翼本能地猛力扇动,试图侧移!但忘川规则的沉重压力死死拖拽着他,让这闪避的动作变得异常迟滞!
千钧一发!
“吼——!!!”
一声混合了暴戾与冰冷的咆哮从意识深处炸开!并非恐惧,而是被彻底激怒的凶性!腰部以下,那覆盖着暗玉肌理、流转着寂灭与死寂符文的修长骸骨下肢……猛地爆发出恐怖的巨力!巨大的骨足……不再是“游动”的姿态……而是如同踏碎山河的洪荒巨兽……带着撕裂水流的尖啸狠狠向后蹬踏!
轰——!!!!
粘稠的忘川之水被这狂暴的力量瞬间排开,形成一个巨大的、短暂的空腔!反作用力推动着陈七童的身躯……险之又险地……向上方侧移了……半个身位!
嗤啦——!!!
刺耳到灵魂的金属撕裂声!
那根末端带着毁灭钻头的石髓巨臂……几乎是擦着陈七童新生的、覆盖着玄色翼膜的左肩狠狠贯穿而过!
高速旋转的钻头带起的恐怖切割力,瞬间撕裂了坚韧的翼膜!边缘锋利的惨白骨刺被硬生生绞断数根!粘稠蠕动的暗红石髓物质如同跗骨之蛆,试图顺着撕裂的伤口侵蚀而入!
剧痛!冰冷的剧痛混合着石髓那令人作呕的硫磺血腥味!
陈七童闷哼一声,身体被巨臂带起的狂暴水流冲击得翻滚出去!魂灯光芒剧烈摇曳!
然而,就在这剧痛翻滚的瞬间,他那双冰冷燃烧的熔岩双瞳……死死地锁定了……那根贯穿而过的石髓巨臂与自身身体……擦肩而过时暴露出的……靠近肩胛位置的……连接处!
那里并非浑然一体的石髓!而是……一片粘稠暗红物质不断蠕动、试图弥合的……相对薄弱的……断面接口!显然,狱卒长在死殿外被“镇狱”重创,这条手臂虽重新凝聚,但其与核心的连接……远未完全恢复!
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陈七童强忍剧痛,翻滚的身躯猛地强行扭转!被撕裂流血的左臂骨爪……不再是格挡或防御……而是五指猛地张开,覆盖着暗玉肌理、指尖流淌着寂灭黑气与幽冥冰寒……如同最致命的捕兽夹……狠狠抓向了石髓巨臂……那暴露出的连接断面!
噗嗤——!!!
骨爪深深嵌入粘稠蠕动的暗红石髓之中!指尖蕴含的寂灭之力与幽冥冰寒瞬间爆发!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入那尚未完全弥合的连接核心!
“嘶昂——!!!”
一声混合了极致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意念尖啸,透过水流,如同亿万根冰锥狠狠扎入陈七童识海!那贯穿而过的石髓巨臂猛地一僵,狂暴的钻头旋转瞬间迟滞!
就是现在!
陈七童右臂被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高高举起!
“镇——!!!”
一个凝聚了所有意志、杀意与魂灯余烬的无声咆哮!
右臂……带着一种……缓慢、沉重、却仿佛承载着万古山岳之重的……势……朝着骨爪死死扣住的……石髓巨臂连接断面……狠狠砸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噗声。
如同烧红的铁块……沉入了……粘稠的……泥沼。
一无法形容的…镇压、剥离的法则之力如同无形的亿万钧枷锁……瞬间顺着骨爪撕裂的伤口……狠狠砸在石髓巨臂的连接核心深处!
嗤——!!!
粘稠蠕动的暗红石髓物质……如同被投入液氮的沸油……瞬间凝固!其内流转的狂暴能量、暴虐意念……被法则之力……强行冻结、镇压!连接断面的蠕动弥合……彻底停滞!
不仅如此!
那法则之力……如同贪婪的根须……顺着连接处……疯狂地反向侵蚀!目标……直指巨臂后方那漩涡深处……狱卒长的核心本体!
“嗷——!!!”
这一次的意念尖啸……充满了真正的恐惧!漩涡深处那点粘稠的暗红光芒……疯狂地闪烁、明灭!贯穿而出的石髓巨臂……剧烈地颤抖起来……试图挣脱骨爪与右臂的联合禁锢!
“断——!!!”
陈七童眼中厉芒暴涨!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禁锢之机!右臂骨爪……死死扣住连接断面!腰部新生骸骨爆发出恐怖的扭转之力!背部残破的骨翼……同时……猛力反向扇动!
嗤啦——!!!!
令人牙酸的、如同撕裂坚韧橡胶的恐怖声响!
那根暂时禁锢、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石髓巨臂……竟……被陈七童这具新生骸骨之躯的恐怖蛮力……配合着骨翼的扇动……硬生生地……从连接断面处撕扯了下来!
断臂处,粘稠的暗红石髓物质如同污血般疯狂喷溅,随即被法则之力冻结、湮灭!
“嘶昂——!!!!!!”
漩涡深处,传来狱卒长核心本体遭受重创、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暴怒的疯狂尖啸!那巨大的漩涡瞬间变得紊乱、黯淡!粘稠的暗红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带着滔天的怨毒与一丝惊惧……猛地向内坍缩!消失无踪!
它……退了!带着被撕裂一臂的重创!
冰冷的忘川之水重新合拢,将断臂喷溅的污浊与战斗的余波吞噬。陈七童悬浮在幽暗的水中,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都喷出带着暗银色血沫的气泡。左肩翼膜撕裂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被石髓物质侵蚀的边缘传来阵阵麻木。
手中紧握着那条被他硬生生撕扯下来的、末端钻头停止旋转、被法则之力覆盖了大半截的……暗红石髓断臂!
断臂沉重无比,如同万载玄铁,散发着精纯的死寂与血腥气息,更蕴含着狱卒长部分本源力量。
战利品?还是……新的负担?
陈七童熔岩双瞳冰冷地扫过这条断臂。没有犹豫,巨大的骨爪猛地收紧!
噗嗤!
覆盖着寂灭黑气与幽冥冰寒的骨爪,如同最强大的粉碎机,狠狠捏在那被法则禁锢的断臂之上!
咔!咔嚓!
凝固的暗红石髓……发出脆响!在骨爪的巨力与残留法则之力的双重作用下……开始崩裂!
精纯的、混合了死寂、血腥与狂暴意念的石髓本源之力如同被挤压的果浆……丝丝缕缕地……从崩裂的断口处逸散出来!
嗡!
陈七童腰部以下,那覆盖着暗玉肌理、流转着符文的骸骨……其深处……熔炉死核的寂灭本源如同嗅到了同源的美味……瞬间活跃起来!一股冰冷的……吞噬意念顺着腰部连接传递上来!
无需犹豫!
陈七童意念一动!骨爪捏碎断臂逸散出的精纯石髓本源被他强行引导顺着右臂……灌入体内!目标…直指腰部那新生的、融合了凶器之力的力量核心!
轰——!
如同滚油入火!精纯的石髓本源灌入的瞬间,陈七童只觉腰部核心猛地一胀!一股冰冷、沉重、带着血腥暴戾的庞大能量洪流瞬间炸开!这股力量……与体内原有的熔炉死核寂灭同源,却更加精纯!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冲突与融合!
剧痛!如同在冰冷的熔炉中投入了新的燃料!
他残破的左肩伤口,在能量的冲刷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加充盈的力量感……也从腰部核心汹涌而出!驱动着疲惫的骨翼扇动都似乎…轻松了一丝!
以战养战!吞噬强敌!
他贪婪地汲取着,骨爪不断捏碎断臂,将逸散的本源强行纳入体内炼化。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崩解,最终化为一块块失去光泽的灰白碎石,被忘川之水卷走、吞噬。
当最后一丝精纯力量被吞噬炼化,陈七童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的浊气。左肩伤口的麻木感稍减,撕裂的翼膜边缘,在石髓本源能量的滋养下,粘稠的黑玉肌理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开始了极其缓慢的自我修复。
体内消耗的力量,得到了不小的补充。疲惫感虽然依旧深重,但那股源自灵魂的枯竭感,被这股“燃料”暂时缓解了。
他抬起头,熔岩双瞳再次锁定了魂灯指引的、那模糊的“生”之方向。骨翼重新开始扇动,如同巨大的骨桨,推动着沉重的身躯,在忘川规则的沉重枷锁下,继续艰难地向上“游动”。
这一次,他的动作似乎顺畅了一丝?对抗那无处不在的规则压力,仿佛……适应了一分?
是吞噬狱卒长断臂带来的力量补充?还是……这具融合了幽冥凶器之力、又在幽冥核心重铸的新躯……本身就在契合或者说……对抗着……这忘川的规则?
陈七童没有深究。他只知道,必须前进!
时间,在粘稠的死寂与沉重的“游动”中无声流逝。不知又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或许是几天。
陈七童的意识因疲惫而有些模糊,只剩下机械地扇动骨翼的本能。魂灯的微光指引着方向,如同黑暗海上的灯塔。
就在他感觉那沉重的规则压力似乎永无止境,灵魂的疲惫即将压垮最后一丝意志时——
异变……再临!
这一次,并非来自敌人。
而是……来自……他自身!
阴佩异样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一种…指引的温润波动散发出来!
这股波动指向了……下方!
指向了……那深不见底、散发着无尽死寂与骸骨气息的忘川河床!
魂灯?阴佩?河床?
篾玉艄公那沙哑的话语再次回响——“持……玉……叩……门……”“生……死……自……择……”
难道……这忘川河床深处……才是……真正的“门”?才是……离开这无尽死水的…生路?!
他悬浮在冰冷的死水中,熔岩双瞳在头顶幽暗的“水面”与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河床之间……剧烈地闪烁!
头顶,是魂灯微弱的生之呼唤,却隔着无法逾越的规则枷锁。
下方,是阴佩指环的指引,关联着阿阴的玉佩,通向未知的幽冥深处。
选择!
沉重的忘川之水挤压着每一寸骸骨,发出无声的催促。灵魂的疲惫如同潮水,时刻准备将他拖入永恒的沉眠。
就在这抉择的关头——
陈七童猛地……低下头!
熔岩双瞳……死死地锁定了下方…那被指环幽光隐隐照亮的、布满森森骸骨的…黑暗河床!
爷爷用命教的纸扎,引的是魂。
阿阴的玉佩指向轮回。
瘸叔用命换来的只言片语……
陈七童不再向上“游动”!背部骨翼猛地…反向扇动!巨大的推力,推动着他沉重的骸骨之躯……如同投向深渊的陨石……朝着下方…那布满无尽骸骨的忘川河床狠狠…沉坠而去!
冰冷!黑暗!骸骨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沉!加速下沉!
阴佩散发的温润幽光,如同黑暗中的微弱路标,穿透层层水幕,指引着方向。
随着下沉,河床的景象在幽光下逐渐清晰。那并非平坦的淤泥,而是由无数巨大、形态各异的…骸骨层层叠叠、堆积挤压而成的……骨之平原!
巨兽的肋骨如同连绵的山丘,不知名生物的脊椎如同扭曲的巨蟒,破碎的头骨空洞的眼眶凝视着上方……无数骸骨在无尽的岁月中被忘川死水冲刷、侵蚀,呈现出惨白、灰黑、甚至暗沉的石化光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绝望。
幽光指引着他朝着骸骨平原深处某个……骸骨堆积得异常密集、形成一座巨大“骨丘”的方向沉去!
距离河床越来越近!那骨丘的轮廓在幽光下清晰起来——它并非天然形成,更像是由无数巨大骸骨……人为堆砌、垒筑而成的一座骸骨祭坛!
祭坛顶端……并非尖峰而是一个相对平坦的平台!
平台上空无一物……唯有一片比周围更加深邃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幽光此刻炽烈到了顶点!其指引的终点……赫然就是那片平台中央的…黑暗!
同时,腰间的阴佩……震颤得……几乎要挣脱束缚!
生路?死路?还是……通往未知的门户?
没有时间犹豫!下沉的势能即将耗尽!
陈七童骨翼猛地一收!巨大的骸骨之躯……如同归巢的夜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那骸骨祭坛顶端那片深邃的黑暗……狠狠落了下去!
就在他双足即将踏上那黑暗平台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平台中央的深邃黑暗……猛地旋转起来!形成一个缓缓转动的黑暗漩涡!
漩涡深处……一点无法形容其色泽的…幽光如同沉睡万古的眼眸……缓缓睁开!
一股比忘川之水更加古老、更加深沉、带着审判与轮回气息的……洪荒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巨神……轰然降临!
陈七童全身的骨骼……在这威压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灵魂仿佛要被冻结、碾碎!
阴佩……猛地爆发幽光!瞬间将陈七童全身笼罩!形成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温润光膜!
光膜与那洪荒威压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破碎,却又顽强地支撑着!
而腰间的阴佩……其震颤……达到了极致!一道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幽暗光束从玉佩中心射出……无视了光膜的阻隔精准地…没入了那旋转黑暗漩涡中心的幽光之中!
嗡——!!!
整个骸骨祭坛猛地震动起来!平台中央的黑暗漩涡……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从漩涡中心……猛地爆发出来!
陈七童覆盖着光膜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住……瞬间失去了所有抵抗能力……被那恐怖的吸力……狠狠拖拽没入了那旋转的……黑暗漩涡之中!
冰冷!旋转!失重!
意识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