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上下打量着宋北，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血肉，看到内在的本质。
“不到二十的c阶……啧，真是少见。”
他的声音沙哑，听不出是赞叹还是别的什么。
宋北抱拳，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
“先生谬赞，只不过是生死间求希望罢了。”
好好好，深蓝加点是一点都不提哈。
“好小子。”
萨特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
“倒是谦虚。”
他对宋北这份沉稳和看似坦诚的态度，似乎初步认可。
但他需要的不是态度，是实实在在的底细。
“我对你的路数不熟。”
萨特淡淡道，
“光说不练假把式。来，先‘交流’一番，让我看看你的成色。”
“交流”二字刚落，萨特原本松弛的状态骤然改变！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手腕一抖，那本一直拿在手中的厚书如同暗器般被掷出，直射宋北面门，企图遮挡视线！
同时，他枯瘦的身形如同鬼魅般从床沿弹起，右手五指弯曲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取宋北咽喉！
龙抓手起势。
一出手便是杀招！
宋北瞳孔一缩，反应也是极快！
他猛地侧头躲开飞来的书本，同时左臂如同铁杠般向上迅猛格挡。
“啪！”一声闷响，同时右小臂精准地架住了萨特的手腕。
但萨特变招更快！
手腕一翻，如同毒蛇缠绕，反扣宋北的手臂，另一只手同样成爪，配合步伐进逼，竟是标准的双擒臂之势，要将宋北的手臂锁死并顺势抱摔！
宋北感觉一股巨大的、纯粹依靠技巧发起的力道传来，但宋北也是生猛立即脚下生根，腰马合一，硬生生抗住抱摔之势。
同时被锁的手臂肌肉贲张，猛然发力震动，试图挣脱！
萨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年轻人的力量和下盘远超他预估。
他毫不犹豫，借力蹬踏身后的金属床沿，身体获得二次加速，龙爪再次探出，直抓宋北面门。
指尖竟带起尖啸！
宋北猛地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抓向眼睛的手指，但萨特的手如影随形，二龙指疾点向他喉结！
致命的威胁让宋北寒毛倒竖。
他腰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个极限的后空翻，双脚离地，不仅避开了锁喉指，更在翻腾中一脚踹向萨特胸口。
萨特化指为掌，一掌拍出，迎上宋北的脚底。
“嘭！”又是一声闷响。
萨特身形微晃，卸去力道，眼中讶色更浓：
“好硬的骨头！”
宋北借力落地，毫不停歇，如同扑食的猛虎，主动进攻。
他施展出军队擒拿术，迅猛擒拿萨特刚才出掌的手臂，竟想效仿试图抱摔！
萨特经验也是老辣至极，手臂如同泥鳅般一滑一抖，轻易化解擒拿，反而顺势贴近，食中二指并拢，
如同一柄短剑，凤点头直刺宋北额头太阳穴！
宋北偏头躲过，化擒拿为指功，同样以指为枪，反击萨特肋下。
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兔起鹘落，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每一次出手都直奔对方要害：咽喉、眼睛、太阳穴、心脏、下阴……
没有丝毫留情，仿佛这不是教学，而是生死搏杀！
萨特的招式古朴凌厉，带着浓厚的战场杀伐气和某种古老流派的痕迹，变招系统，虚实结合。
宋北的招式则更显驳杂，有军队格斗术的狠辣直接，有自己生死间摸索出的野路子，偶尔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来源的精妙招式，但
应变也是极快，力量十足。
啪！砰！嘭！
肉体碰撞的闷响不绝于耳。
萨特一记侧身擒拿，刁钻地扣住宋北肘关节，发力欲卸！
宋北果断下勾腿猛踢其支撑腿膝盖，破坏其平衡，同时一记凶狠的虎摆尾，右腿如同钢鞭扫向萨特腰腹！
萨特借擒拿之力凌空一跃，不仅避开扫腿，更在半空一记横踢反击。
宋北双臂交叉，格挡，被震得后退两步，手臂发麻。
不等他喘息，萨特落地无声，再次扑上，以指为剑！
进步点剑直刺宋北眉心，进步挑剑撩向手腕，紧接着化挑为横斩，指尖划破空气，发出锐响。
宋北躲避稍慢半分，嗤啦一声，胸前的司长制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肤上显现出一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宋北眼神一厉，不退反进！
上前太公钓鱼势，卖个破绽，诱使萨特强攻中路。
萨特果然中计，一爪探来。
宋北瞬间近身，滴水势！
如同水滴石穿，凝聚全身力道于指尖，闪电般点中萨特左肩肩井穴！
萨特闷哼一声，左肩一麻。
但他凶性也被激发，不顾肩部不适，化指为爪，近身擒拿就要锁宋北的脖颈！
宋北似乎早已预料，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身体如同螺旋般猛地反身回马枪。
手肘如同长枪枪尖，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撞萨特心口！
而几乎在同一瞬间，萨特的二龙指也已堪堪点到宋北的咽喉之前！
两人的动作骤然停止。
宋北的手肘距离萨特的心脏只有一寸。
萨特的指尖距离宋北的喉结也只有一分。
冷汗，悄无声息地从宋北额角滑落。
萨特的呼吸也略微粗重了一丝。
谁也没能真正碰到谁，但双方都知道，如果这不是切磋，刚才那一下，极可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沉默了几秒。
萨特缓缓收回了手，揉了揉发麻的左肩，看着宋北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浓厚的兴趣。
“不错……真不错，小子。”
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温度，
“不是花架子。会杀人技。”
宋北也收势，微微喘息，抱拳道：
“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他清楚，对方若非被抑制器所限，自己绝无可能支撑这么久，更别说反击得分。
萨特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
他走到床边坐下，示意宋北也坐。
“我看你这应变，很快。会的花样也不少，军队的，野路子的，还有几下…挺刁钻的古法。”
萨特目光如炬，
“但太杂，太散了。不成体系。”
他盯着宋北的眼睛，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你打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凭本能？凭经验？”
“你的力量，哪些是真正属于‘你’自己锤炼出来的？
哪些，又只是你暂时‘借’来用的了？”
“你的核心，到底是什么？”
宋北怔住了。
一番问题，他从未深思过。
战斗对他来说，似乎更多的是依赖突然爆发的力量、快速的反应以及那股不愿服输的狠劲。
体系？
核心？
他深吸一口气，态度愈发恭敬：
“请老师指点。”
萨特看着宋北那副虚心求教、眼神炽热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某个同样渴望变强的自己。
他难得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来了兴致。
“战斗，不是乱打一气。是要讲‘体系’的。”
萨特开始阐述他的理念，
“你的灵能等级，是你的‘燃料’；你的战斗技巧，是你的‘工具’；你的异能，是你的‘杀手锏’。
这三样，最关键。”
“但大多数人，这三样是分开的。
用燃料催动工具，偶尔亮亮杀手锏。
浪费！”
“能把它们串起来的，是什么？”
萨特自问自答，
“是脑子！是战斗意识！是规划！”
“打之前，就要想。打起来，更要想！
对手的优势在哪，弱点在哪？
我的哪种技巧搭配异能最有效？
环境里有什么能利用？光线？声音？地形？”
“甚至，你要会设计！故意卖个破绽，引他入套，预判他的预判。
走一步，看三步，思五步！”
萨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宋北心上。
“无论内力外力，自身的，外在的，还是敌人的。
察觉它，思考它，然后规划它，利用它！”
“这才是以弱胜强、以强胜强的根本，这才是能让你走得更远的…”
萨特顿了顿，吐出两个字：
“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