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老大刘启刚最先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他拍了拍叶云帆的肩膀，率先迈步走下台阶。
吴涛和林耀辉也默默跟上。叶云帆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在夜色中轮廓模糊的建筑，然后转身，随着兄弟们一同融入清冷的街头，身影逐渐远去。
国安局大楼内，某间办公室窗前。
张致军负手而立，透过百叶窗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那四个年轻人消失在街角拐弯处。他的目光深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许妍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直到那四人的身影彻底不见，她才轻声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寂：“部长，您认为……他刚才的陈述，有几分可信度？”她指的是叶云帆。
张致军的真实身份，是华夏国家安全部副部长，兼任着部内一个极其特殊且保密等级极高的部门——“非自然现象调查评估小组”的组长。这个小组的职能，正如其名。
听到许妍的问题，张致军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淡笑，语气平稳地吐出四个字：“一分真，九分假。”
许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请示道：“部长，那是否需要将对他的监控等级，从目前的常规观察，提升到A级重点监控？”
张致军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做出了决断：“不必。维持c级常规监控即可。安排外勤人员，在外围进行必要的、非侵入式的保护性观察。注意方式方法，不要过度干扰他的正常生活节奏和社会交往。”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或许……国运值的提升，契机真的会从他父母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许妍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但她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张致军收回目光，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个造型小巧、看起来像加密对讲机的特殊通讯设备，郑重地递给许妍：“关于叶云帆的一切后续接触和动态跟踪，由你全权负责。这个设备是直接与我加密频道联通的单线联络终端，你保管好。之前我给叶云帆的那个号码，最终就是转接到这个设备上。”
“是！部长，我明白。”许妍双手接过设备，熟练地检查了一下状态，然后妥善收好。
街道上，远离国安局之后。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确认已经离开了可能被注意的范围，老四林耀辉终于忍不住，哭丧着脸，带着浓浓的愧疚对叶云帆说道：“老二……对不住！这次……这次真是我把你给害惨了！都是我的错！”
叶云帆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眉头微蹙：“老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也会被请来？还签了那种协议？”他的目光扫过刘启刚和吴涛，最终又落回林耀辉身上。
林耀辉低着头，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的一块小石子，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老三吴涛叹了口气，接过话头，开始解释：“老二，事情是这样的。还记得上次你在北京，要赶回金陵之前，我跟你说我要参加一个圈内的古玩文化交流会吗？”
“嗯，有印象。”叶云帆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就在那个交流会上，有个从日本来的所谓‘学者’，特别能吹。”吴涛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忿，“他大放厥词，说什么大唐的文化正统和诸多精湛技艺，其实在他们日本得到了更好的保存和传承。还举例说，比如唐代的乐器尺八、箜篌、五弦琵琶等等，现在最正宗的传承和保存最完好的实物都在日本，反而我们华夏本土，连一件像样的、传承有序的唐代实物都找不到了！你说气不气人？”
叶云帆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当时看着那小日子在那唾沫横飞、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吴涛继续说道，“没忍住，就当场跟他杠上了，说如果我们能拿出一把真正按照唐代完整工艺打造的横刀，他又当如何？结果那家伙梗着脖子说绝对不可能，还说什么唐横刀的锻造技术早就失传了，现在最能体现唐刀精髓的反而是他们日本的武士刀！”
“所以，你就让老四把那把唐横刀带过去了？”叶云帆看向林耀辉，已经猜到了后续。
“是……是我主动拿去的。”林耀辉接过话，声音依旧很低，“三哥当时在群里说了这个事，我也气得不行，就想争这口气……我就把之前你送给我的那把横刀，带到了交流会上。”
“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惊动国安吧？”叶云帆还是觉得不解，“古董圈里的争论，哪怕涉及真伪鉴定，通常也就是行业内的事情。”
“问题就出在鉴定之后！”林耀辉解释道，“我把刀亮出来，那小日本一口咬定是现代高仿品。我那个暴脾气哪忍得了？当场就通过我爸的关系，紧急请来了华夏博物馆的几位资深研究员，包括罗馆长本人，要求现场进行权威鉴定。”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几位专家反复鉴定了很久，最终得出的结论高度一致：那确确实实是一把真品唐横刀！而且从其锻造技法、钢材成分、包浆氧化程度等综合判断，其制作年代大概率是唐朝早期，甚至可能更早！”
叶云帆认真地听着，直到这里，他还是不明白国安介入的点在哪里。
“即便鉴定为真，那小日本最后认输了吗？”他问道。
“认输？怎么可能！”吴涛嗤笑一声，“那家伙脸皮厚得很，即便面对专家团的联合鉴定结论，他还是死鸭子嘴硬，坚持说大唐的正统在日本云云，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林耀辉接着说道：“交流会结束后，罗馆长私下找到我，态度非常郑重。他先是高度赞扬了这把横刀的文物价值和历史意义，然后……就提出，希望我能将这把刀捐献给国家，由华夏博物馆永久收藏。”
“这不是明抢吗？”叶云帆听到这里，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