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自箭筒中取出三支箭,从容地立于铜壶九尺之外。
只听闻她口中轻念:“燕子归巢。”
众人正新奇何为燕子归巢,只见三支箭同时被翎儿抛出,也不知她如何做到的,只闻‘叮叮叮’三声,三支箭依序落入壶中,恰似燕子列队归巢,场中顿时响起一片掌声与喝彩声,“好身手。”
翎儿首战告捷,同队的小姐们感与有荣焉。皆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各个欢呼雀跃,把规矩束缚暂时忘到脑后。
翎儿见此,嘴角微扬,这才哪到哪,这些小姑娘们也太容易激动了。她依旧沉稳自若,浑然不觉自己方才显露的这一手有多精彩。
不远处的一座阁楼上,钱公公已然激动得站起身来。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不正是他一早相中的姑娘吗?果不其然,那一身气度、出众的容貌,再加上这一手绝技,实乃当之无愧的花神之首,梅花花神的不二之选呐。
钱公公即刻召来手下之人,低声嘱咐了几句,此番,他决不能再让人从他眼前溜走了。
此时园中众人皆期待着翎儿接下来的表现,此次她取过两支箭,左右手各执一支,在手中轻掂着,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取何名呢?
“有了”只听她口中念道:“双鱼入海。”
此次不分先后,两只手两支箭同时发出一声脆响,落入壶中。
“哇哦。”众人皆未料到,她左右手皆如此厉害,不禁对她心生钦佩。
陆衍之亦算见识到了对方的实力,见她游刃有余,心中暗想:果然这些难不倒她,幸而她在意那支步摇,否则错过如此精彩的表演,岂不可惜。
却不知翎儿乃头一回玩投壶,见众人开心不已,她的兴致也愈发高昂。
如此又该三箭齐发,此次不仅己方队友,就连对方队友亦皆满脸期待地望着她即将呈现的精彩表现。
翎儿觉察出众人眼中的期许,为不扫众人兴致,她索性取过最后两支箭,想来个高难度的。
众人见状都被她的决定惊呆,五箭联发且都要投中,何况其中还两支需得挂耳,真的能做到吗?
队友有中有小姐劝她莫要心急,也有支持她的。反观对方队友全力支持她,期待她能带来更大的惊喜。
大家各持己见,一时园中好不热闹,引得一众丫鬟小厮心生好奇,在游廊中驻足观看。
就连阁楼上之人亦按捺不住,几步走到窗前伫立,紧紧盯着立于园中那道挺拔的身影。
翎儿仿若有所感应,朝着阁楼上半开的窗户瞥去一眼,那似曾相识的窥视目光,令她心生厌恶,微微蹙眉,悄然握紧了手中的箭矢,可想到此时正在知府府上作客,不宜多生事端,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她掂了掂手中的五支箭,又瞧了瞧几尺开外的壶,心下思忖:投中并非难事,难的是如何出手足够漂亮?方能博得这一群小丫头满心欢喜呢?
却不知她此刻歪头沉思的模样,灵动可爱至极,与方才的从容淡定模样大相径庭,可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如此模样不知撩动着几人的心弦。
翎儿丝毫未觉他人心中所想,此刻,她脑海中闪现的是她与青佑,曾在山林中目睹的美丽羽毛,心中霎时便有了计较。
她将五支箭同时抛向空中,继而运起内力一挥,同时口中念道:“孔雀开屏。”
五支箭四散开来,又皆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近乎同时三支落入壶中,另外两支则分别贯入双耳,恰好形成扇形,宛如孔雀开屏之状。
现场掌声如雷。
“好!”
“精彩!”
“看不够。”
“阿姐厉害,阿姐无敌。”福湘莹满脸自豪之色。
翎儿扬眉看着一群兴高采烈的小姑娘,眼神中尽是笑意,如此方是这个年龄少女该有的模样,欢喜时便放声大笑,比那掩嘴偷笑,岂不更畅快。
丫鬟甚为机灵,托着托盘折返回来,众人取过各自之物,围着翎儿,或夸赞,或感激,喧闹不休。
阁阁楼上的钱公公眼里闪过精光,此女他势在必得。
既已将人安顿妥当,钱公公便不再久留,陆大人送人离去,这才如释重负。
翎儿趁机再看向阁楼上时,那道身影已不知所踪,便暗自在心中小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