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苏媚身上，大口喘气。脑子里像塞满粘稠浆糊，每一次思考都扯着神经疼。精神力透支带来空虚感，比身体受伤更难受。
对面，那团流动沥青缩在阴影里，表面微微起伏。它在观察，还是在消化刚才吸收的攻击？
陈铁山抹掉嘴角血丝，盾牌依旧稳稳立在身前。但他后背肌肉紧绷，那道旧伤疤靠近无相怪时灼痛，让他额头布满细密汗珠。
“物理攻击无效。”林夜声音低沉，收回短刃。刃尖沾着几点黑液，正缓慢蠕动，像有生命。“能量攻击被吸收。”
罗根盯着自己脉冲手套，脸色难看。“它在解析我的脉冲频率。刚才那道反击，虽然威力弱，但特性模仿得很像。”
“精神层面一片混沌。”苏媚揉着太阳穴，她刚才尝试探查，差点被那片冰冷虚无搅乱心神。“没有清晰意识，只有吞噬和模仿本能。”
谢傀握着「吸髓之牙」，匕首尖端萦绕不祥乌光。“我的匕首能伤它。但它很警惕，不给我近身机会。”
我们几个人，背靠冰冷货架，面对这团不断变形的东西，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它动了。
黑色物质表面一阵波动，迅速凝聚、塑形。前端凸起，拉伸，变形成罗根脉冲手套的粗糙仿制品！一道扭曲的、由纯粹黑暗构成的电芒激射而出，直冲罗根！
虽然威力远不如正版脉冲，但其中蕴含的精神污染扑面而来！混乱低语直接钻进脑海，让人头晕目眩。
“小心！”罗根低吼，双手交叉，脉冲护盾瞬间张开。
黑色电芒撞在护盾上，没有巨响，只有一阵令人牙酸的侵蚀声。护盾光芒明灭不定，罗根身体晃了晃，脸色更白。
“它在学习！”他咬牙道，“不止模仿形态，连能量特性都在模仿！”
这东西进化速度太快。
苏媚不死心，再次凝聚精神力。这次她没有试图控制，而是像抛出探测波，小心翼翼触碰那团黑暗。
反馈回来的，依旧是无边无际的冰冷和混乱。各种破碎影像、扭曲声音、痛苦嘶吼混杂在一起，形成毁灭性信息洪流。苏媚闷哼一声，猛地切断连接，嘴角渗出血丝。
“不行！”她喘息道，“再强行探查，我的精神会先崩溃。”
谢傀眼神一厉，身体压低，如同猎豹般窜出！「吸髓之牙」直刺无相怪侧翼。
那无相怪仿佛早有预料。被匕首指向的部分瞬间液化、凹陷，让刀锋擦着边缘划过。同时，另一部分猛地凸起，变成一根尖锐黑色长矛，刺向谢傀空门！
谢傀反应极快，扭身回防，匕首格开长矛。但无相怪力量极大，震得他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它根本不跟谢傀硬碰，只是不断闪避、变形，利用诡异攻击逼迫他回防。
我看准机会，强忍头痛，念动力再次涌出。这次不是攻击，而是化作无形枷锁，试图束缚它流动躯体。
念力枷锁刚合拢，就感觉像是在捆绑一条滑不留手的巨大泥鳅。它身体表面分泌出粘稠黑暗，念动力一接触就开始打滑、消散。它只是轻轻一扭，就轻易滑脱束缚，甚至反过来吸收掉部分念力。
我胸口一闷，差点又吐出来。
它就像是最滑不留手的泥鳅，又能随时变成最坚硬的顽铁。物理打击无效，能量供给被吸收，精神控制无效，连束缚都困不住它。
我们所有手段，在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冷库温度似乎更低了。寒意不仅来自环境，更来自心底不断滋生的无力感。
那无相怪悬浮在半空，黑色物质缓缓蠕动。它表面再次浮现出之前那个守卫扭曲面孔，无声嘴巴开合，像是在嘲笑我们的徒劳。
它似乎被我们不断骚扰激怒了。
所有黑色物质猛地向内收缩！不再分散，不再变幻形态，而是高度凝聚、压缩！
一柄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凝实的黑色骑枪瞬间成型！枪身缠绕着不祥黑气，枪尖闪烁着吞噬光线的幽暗。
它对准了陈铁山。
作为我们防御核心，铁山一直是它突破重点。
这一次，骑枪凝聚了它全部力量。速度超越之前任何一次攻击！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呼啸！带着一往无前、摧毁一切的恐怖气势，猛刺过来！
“铁山！”林夜瞳孔收缩，天眼通运转到极致，试图捕捉核心，但那核心在高度凝聚的骑枪内部疯狂移动，根本无法锁定！
陈铁山瞳孔倒映着越来越大的黑色枪尖。他后背伤疤如同被点燃，剧痛让他动作慢了致命半拍。他狂吼一声，全身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将「锈蚀盾牌」死死抵在身前！
这是他能做的全部。
轰——！！！
撞击声不再是闷响，而是爆炸般轰鸣！整个冷库剧烈摇晃，顶上灯具噼啪碎裂，冰块和灰尘簌簌落下。
盾牌上暗红色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几乎连成一片！陈铁山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硬生生被撞退七八米！他喉头剧烈滚动，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在盾牌内侧。内腑受到严重震荡。
但这还不是结束！
那黑色骑枪的尖端，在剧烈撞击后，竟然像活物般分化！无数细小的、如同毒蛇般的黑色尖刺，猛地弹射出来！它们灵巧绕过盾牌边缘，从各个刁钻死角，闪电般刺向陈铁山暴露出来的头部和脖颈！
阴毒！致命！
铁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盾牌根本来不及回防！他眼中甚至映出了那些越来越近的黑色尖刺！
眼看那些蕴含着冰冷死亡气息的尖刺就要钉入他的血肉——
“小心！”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个念头。保护他！必须保护他！
全部念动力，不顾透支后果，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瞬间爆发！不再是攻击，也不是束缚，而是在陈铁山面前，强行张开了一道覆盖他全身的、半透明的精神力屏障！
仓促！勉强！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保护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