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重归寂静,石门隔绝内外。王潇盘坐其中,心神彻底沉入与源玺的深度交融。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冲击瓶颈,而是像老匠人打磨璞玉,耐心梳理着自身磅礴的法力,将每一分灵力都淬炼得精纯无比,与神魂更加紧密地结合。
时间在修炼中悄然流逝。静室内的灵气已浓郁到化为淡薄的雾气,环绕王潇周身,被源玺缓缓牵引,纳入他体内,周天运转,生生不息。
不知过了多久,王潇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进入一片混沌未明之地。
四周是扭曲的光影,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片段如同破碎的镜片,不断闪现。他看到了前世都市的车水马龙,看到了穿越之初在青岚宗底层的挣扎,看到了幽冥遗迹中的生死搏杀,也看到了镇厄塔前玄刹决绝的身影……
种种过往,喜怒哀乐,贪嗔痴怨,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冲击着他的道心。
这便是化神之劫的第一关,亦是凶险的一关——心魔劫。
“什么王潇?你就是二狗!”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带着无尽的诱惑与嘲讽,“看看你,装什么救世主?你骨子里不就是个想捞好处、怕死耍滑的混混吗?守护世界?那是圣人该干的事,你配吗?”
眼前的景象变幻,他仿佛看到了黑石城在寂灭之力下化为废墟,云瑶、小芽、刘大壮、李三……所有他在乎的人,都在绝望中消散。
“放弃吧,拿着源玺,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逍遥快活,何必背负这沉重的一切?”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了暴戾:“杀!把所有挡路的,所有敢觊觎你宝贝的,统统杀光!用源玺的力量,称霸此界,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痛快!”
贪婪、恐惧、暴虐、怀疑……种种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化作无形的心魔,啃噬着他的意志。
王潇的神魂在混沌中微微摇曳,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心魔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软弱与欲望,若非他两世为人,心志本就比常人坚韧,又有源玺散发出的淡淡煌煌正气护持灵台,恐怕早已迷失。
“混混怎么了?”混沌中,王潇的神魂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他特有的痞气,却异常清晰,“混混就不能有点追求?混混就不能在乎几个人?”
他直视着那些扭曲的光影和蛊惑的声音:“怕死?废话,不怕死那是傻子!但有些事,比怕死更重要。称霸?那多累啊,还得管一堆破事,哪有我现在逍遥?”
“至于配不配……”他嗤笑一声,“老子拿到了这块板砖,那就是老子的事!路见不平还得踩一脚呢,现在有癞蛤蟆想吞了老子住的这片池塘,老子拍死它,需要谁批准吗?”
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言,只有他那套混不吝的逻辑。但这看似歪理的话语,却恰恰契合了他本心,将那些试图扭曲他意志的心魔冲击得七零八落。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他甚至在心神中哼起了不着调的歌诀,神魂之光愈发凝练璀璨,“心魔?老子连自己都忽悠不了,还能被你忽悠了?”
源玺似乎感应到他道心的坚定,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一股更加磅礴精纯的“镇厄”之力涌入他的神魂,如同烈日照彻迷雾,将那些残存的心魔阴影彻底驱散。
混沌景象如潮水般退去。
王潇的神魂归于清明,变得更加凝实和强大。他感觉到,一层无形的、坚固的壁垒,已然清晰地呈现在感知之中。
化神之门,近在咫尺!
静室之内,王潇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精光四射。周身气息不再内敛,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开始疯狂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