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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丝,如同淬了毒的钢针,密密麻麻扎在青岚城林家那扇原本象征着荣耀、此刻却透着一股败落气息的朱漆大门上。门楣之上,象征林家无上荣光的“镇岳”牌匾,在晦暗的天色下,也显得黯淡无光,边缘甚至剥落了一块漆皮,露出底下灰败的木质。

门内,正厅。

气氛比门外的凄风苦雨更加冰冷刺骨。

林玄斜倚在一张铺着半旧棉垫的太师椅里,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那张曾经俊朗飞扬、引得无数少女倾慕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眼窝深陷下去,唯有一双眸子,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如寒潭般沉寂的光。他裹着一件厚实的旧棉袍,却依旧止不住身体深处透出的那股子虚弱寒气,仿佛一个漏风的破口袋,再也盛不住半点力量。

曾经,他是林家的太阳,是整个青岚城最耀眼的天才。身负至尊骨,年仅十六便踏入筑基之境,光芒万丈。与城中另一大世家苏家的天之骄女苏晚晴定下婚约,更是锦上添花,被视为天作之合。

然而,一切都在三个月前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戛然而止。

神秘的黑影撕裂了林家的重重守护,狂暴无匹的力量精准地轰击在他的脊背。他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碎裂、被强行剥离的恐怖声响,那是一种灵魂被撕碎的剧痛。至尊骨,那承载着他无上天赋与未来的神物,被一只戴着黑色鳞甲手套的手,硬生生地从他体内抽走!

灵海瞬间干涸崩裂,坚韧的经脉寸寸断裂如朽绳。剧痛之后,是彻底的死寂。磅礴的修为如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这副比凡人还要孱弱、连呼吸都带着撕裂感的残破躯壳。

“咳咳……”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从下首传来,带着撕心裂肺的沙哑。

那是林玄的父亲林震山。这个曾经筑基后期的林家支柱,在儿子被废、家族地位一落千丈后,仿佛也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精气神。他捂着嘴,指缝间渗出刺目的殷红,染红了袖口。曾经挺直的脊梁,此刻也佝偻着。旁边,母亲柳氏紧紧攥着丈夫的手臂,脸色同样苍白如纸,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心碎和绝望。

林玄的目光从父母身上艰难地移开,落在厅堂中央。那里站着几个身影,如同几座散发着寒气的冰山,将林家最后一丝暖意都冻结了。

为首的是苏家二长老苏元洪,一个面容刻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凝练、眼神冷漠的苏家护卫,腰间佩刀,雨水顺着他们的蓑衣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个冰冷的水痕。一个管家模样的苏家管事,双手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微微躬身站在苏元洪侧后方,姿态恭敬中透着疏离。

“林家主,”苏元洪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片刮过地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轻慢,“今日冒雨前来,只为一件要事。令郎林玄,天纵之资,本是我苏家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毫不客气地剐在林玄苍白虚弱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至尊骨被夺,根基尽毁,经脉寸断,形同废人!此等境况,人尽皆知。我苏家苏晚晴,乃家主嫡女,天资卓绝,前途无量。若再履行婚约,岂非明珠暗投,沦为青岚城乃至整个东玄域的笑柄?”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林震山夫妇的心上。柳氏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泪水无声地滚落。林震山猛地挺直了佝偻的背,胸腔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盯着苏元洪,那眼神里有屈辱,有愤怒,更有深不见底的悲凉。

“苏长老!”林震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血沫,“婚约乃两家先祖所定!岂能因一时……一时之困,便背信弃义!我儿他……他……”

他想说“他定能恢复”,可看着儿子那形销骨立、气息奄奄的模样,这苍白的辩解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一时之困?”苏元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嗤笑,“林震山,你也是修行之人,何必自欺欺人?至尊骨被夺,根基尽毁,此乃大道之殇!纵是仙人临凡,也回天乏术!令郎此生,注定与大道无缘,只能在病榻之上苟延残喘,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废人”二字,他咬得极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寂静的大厅里,砸在林家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林玄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沉寂如古井的眸子,平静地迎向苏元洪那双充满轻蔑和审视的眼睛。

“所以,”林玄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苏家是来退婚的?”

“不错!”苏元洪下巴微抬,语气斩钉截铁,“这是退婚文书,请林家过目。我苏家念在往日情分,特备下‘薄礼’一份,算是……对令郎的些许补偿,也当全了我苏家最后的体面。”他朝旁边的管事微微颔首。

那管事立刻上前一步,掀开托盘上的红绸。

托盘上,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卷锦帛文书,上面“退婚书”三个烫金大字刺眼无比。文书旁边,是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三枚龙眼大小、散发着微弱柔和光晕的丹药。

“回春丹?”有眼尖的林家旁系子弟忍不住低呼出声。

回春丹,一品丹药,对于炼气期修士疗伤有些微效果,但对于经脉寸断、根基尽毁的林玄来说……杯水车薪都算不上,更像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仿佛在说:喏,拿去吊着你那残破的命吧,别死得太快,污了我苏家的名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瞬间席卷了整个林家正厅。林震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锦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那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更加剧烈,鲜红的血沫溅落在身前冰冷的地砖上。

柳氏死死捂住嘴,压抑着悲泣。

苏元洪看着林震山的模样,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掠过一丝快意。他身后的护卫更是嘴角微撇,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其中一个护卫的目光扫过大厅角落一盆因缺乏灵气滋养而显得蔫头耷脑的低阶灵植,故意抬脚,将旁边一个装过药材的空簸箕踢翻在地,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这声响,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林玄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股令人心头发冷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无视了那羞辱性的“回春丹”,目光只在那卷刺目的退婚文书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再次看向苏元洪。

“婚书,拿来。”他伸出那只瘦得骨节分明、微微颤抖的手。

苏元洪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平静干脆,微怔了一下,随即眼中轻蔑更浓。果然是废了,连一丝血性都没了!他朝管事示意。

管事立刻将托盘连同退婚文书和锦盒,送到林玄面前。

林玄没有去碰那锦盒,只伸出两根手指,捻起那卷沉甸甸的退婚文书。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仿佛能冻伤灵魂。他缓缓展开锦帛,上面苏家的大印鲜红刺目,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眼睛。

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厅内只剩下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林震山压抑痛苦的咳嗽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苏元洪带着胜利者的漠然,林家人是绝望的麻木与悲愤。

终于,林玄看完了。他抬起眼,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深处,仿佛有万载寒冰在无声凝结。

“此婚约,乃先祖所定。”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幕,“今日,既苏家执意如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刺眼的苏家印玺,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却比哭更冷。

“……那便,作废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捏着锦帛的手指猛地用力!

“嗤啦——!”

一声裂帛脆响,刺耳地撕破了厅内的死寂!

那卷象征着两家数十年情谊、也承载着林玄过去所有荣光与未来的婚书,在他手中,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紧接着,又是几下干脆利落的撕扯,昂贵的锦帛在他指间化作数片毫无价值的碎片!

“你!”苏元洪脸色一沉,怒意上涌。他没想到林玄竟敢当着他的面撕毁文书,这无异于一种无声的挑衅!

林玄却仿佛没看见他的怒色,只是面无表情地松开手。那几片残破的锦帛如同折翼的枯蝶,飘飘荡荡,最终无力地坠落在地,溅起几粒微小的水珠,被鞋底的泥污迅速覆盖。

“东西,拿走。”林玄的目光掠过那装着回春丹的锦盒,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垃圾,“林家虽破落,还不至于要这点嗟来之食续命。”

“林玄!你放肆!”苏元洪身后的护卫之一忍不住厉声喝道,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强大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压得厅内修为低微的林家子弟脸色发白,几乎窒息。

林玄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足以让炼气修士胆寒的威压只是拂面微风。他只是看着地上那几片被泥水浸染的锦帛碎片,眼神空洞,又仿佛穿透了地面,望向了更深更冷的黑暗深渊。身体深处,被抽走至尊骨的地方,那刻骨铭心的幻痛再次无声地蔓延开来,啃噬着他仅存的意志。

就在这时,厅外回廊传来一阵急促却依旧带着某种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

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风雨从洞开的厅门外卷入,吹动她素色的裙裾,衣袂飘飘,宛如雨中清荷。她撑着一把半旧的油纸伞,伞面上绘着几竿翠竹,雨水顺着伞骨汇聚成线,滴落在地。伞沿微微抬起,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正是苏家嫡女,林玄曾经的未婚妻,苏晚晴。

她的到来,让剑拔弩张的气氛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凝滞。

苏晚晴的目光,首先落在地上那几片被撕裂、被污泥玷污的锦帛碎片上,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她的视线缓缓移动,掠过脸色铁青的苏元洪,掠过那两名气息不善的护卫,最终,定格在太师椅里那个形销骨立、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身影上。

她的眼神极其复杂。

有难以掩饰的震惊——似乎没料到林玄竟已衰弱至此,比她上次偷偷探望时更加严重。有深切的怜悯——看着他那双沉寂如死水的眼睛。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下了某种巨大决心的坚定,以及一丝深埋眼底、挥之不去的沉重歉意。

“晚晴?你怎么来了?”苏元洪皱紧眉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退婚之事已成定局,休要胡闹,立刻随我回去!”

苏晚晴却仿佛没有听见二长老的呵斥。她轻轻收拢了油纸伞,将伞靠在门边,任由冰冷的雨丝拂过她的鬓角。她没有看苏元洪,莲步轻移,径直走向厅堂中央,走向林玄。

她的步伐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雨水打湿了她额前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更添几分清冷和决绝。

她走到林玄面前,隔着几步的距离停下。目光在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姿态端庄,无可挑剔。

“林伯父,林伯母。”她的声音清冽如山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但吐字清晰,“晚晴来迟了。”

林震山和柳氏看着这个曾经他们视为儿媳、如今却带来退婚羞辱的女孩,眼神复杂,嘴唇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苏晚晴直起身,目光终于再次落回林玄脸上。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歉意、不忍、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

“林玄哥哥,”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玉石坠地的清脆与坚定,“退婚之事,晚晴……不同意。”

什么?!

简单的五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死寂的大厅里炸开!

“苏晚晴!你胡说什么!”苏元洪勃然变色,厉声咆哮,磅礴的威压瞬间爆发,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身后的护卫更是猛地踏前一步,手已紧紧握住刀柄,眼神如刀锋般射向苏晚晴。

林震山夫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林玄一直沉寂如死水的眼眸,此刻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他缓缓抬起头,第一次真正地、近距离地看向这个名义上曾是他未婚妻的少女。她清丽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朦胧,但那双眼中的坚定,却清晰得如同破开乌云的月光,直直地映照进他冰冷死寂的心湖深处。

苏晚晴承受着来自家族长老的恐怖威压,身体微微颤抖,脸色也白了几分,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没有丝毫退缩。她迎着林玄那双深不见底、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家族之命,恕晚晴难以遵从。林玄哥哥遭此大难,晚晴……愿留下照顾。”

轰——!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不同意”更加石破天惊!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留下?照顾?照顾一个被苏家刚刚当众宣布放弃、形同废人的林玄?!

“你……你疯了?!”苏元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晚晴的手指都在哆嗦,脸色由铁青转为猪肝般的紫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留下?照顾这个废人?苏晚晴!你是苏家的嫡女!是我苏家的未来!你竟敢……竟敢如此自甘堕落!你眼里还有没有家族!有没有我这个长老!”

暴怒的咆哮如同狂风,席卷着整个大厅。苏家的护卫更是杀气腾腾,若非苏晚晴身份特殊,只怕早已出手将她强行带走。

林家众人则彻底懵了,如同泥塑木雕般呆立当场,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退婚羞辱在前,苏家明珠却要留下照顾废人?这……这简直荒谬绝伦!

林玄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在家族长老雷霆之怒下依旧倔强挺立的身影。她纤弱的身躯在磅礴的威压下微微晃动,如同暴风雨中随时会被折断的芦苇,但她的眼神,却倔强地、毫不闪避地回望着他,清澈的眼底映着他此刻狼狈的影子。

“晚晴,”林玄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绷,“你可知,留下意味着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这破败阴冷的厅堂,扫过父母绝望而担忧的脸,最后落回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

“意味着你将失去苏家的一切荣光、资源、地位。意味着你将永远背负‘眼瞎’、‘自甘下贱’的污名。意味着你将和我这个废人一起,困在这座破落、冰冷、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院子里……腐烂。”

苏晚晴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仿佛被那“腐烂”二字刺中。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微微抿紧。但她依旧没有移开视线。

沉默了几息,她微微挺直了单薄的脊背,迎着林玄那双沉寂如渊的眸子,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淡漠,却又带着千钧之重的语气,清晰地回应:

“我知道。”

“但,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

冰冷的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屋顶的青瓦。夜,更深了。

林玄靠坐在自己那张破旧木床的床头,身上盖着半旧的薄被。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草药苦涩气息。窗外是漆黑一片,只有偶尔划破夜空的惨白闪电,能短暂地照亮这间狭小、破败、几乎家徒四壁的屋子——这就是他在林家大宅边缘的“新家”,一个比柴房好不了多少的偏院小屋。

苏晚晴最后那句“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

苏家震怒的结果很快降临。就在一个时辰前,苏家管事带着几个下人,面无表情地来到这破院门口(并未进入院子,更未进入林玄房间),对着紧闭的房门(或院内)冷冷宣告:

“小姐执意如此,家主有令:即日起,苏晚晴不再是苏家嫡女,所有家族资源供给断绝!她既选择留下,那便留在这林氏废院之中!生死……与苏家无关!”

一个不大的青布包袱被粗暴地丢在院门内泥泞的地上。管事说完,便像躲避瘟疫般迅速带人离开,消失在雨夜中。

此刻,那个沾满污泥的青布包袱,就孤零零地躺在院门内的泥水里,像一个被遗弃的耻辱印记,被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

至于苏晚晴本人……林玄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扇薄薄的、被雨水打得噼啪作响的木门。门外,是同样破败的小院。借着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的惨白光芒,他隐约看到,在院子中央,一个纤细单薄的身影正背对着房门,静静站在那里,面朝着无边的黑暗雨幕,一动不动。

她没有撑伞,只是那样站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任由凄风苦雨侵袭。她的脚下,是泥泞的土地,雨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她的面前,是那个同样被污泥覆盖的包袱。

林玄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冰冷的荒谬感和更深沉的疲惫涌了上来。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那道孤零零的身影。

“呵……”他发出一声短促而沙哑的嗤笑,带着浓浓的自嘲,“苏大小姐……好一个‘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放着苏家的锦绣前程不要,非要跳进这滩烂泥里……”

他疲惫地闭上眼,沉重的黑暗和身体深处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幻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意识沉沦前,最后一个念头冰冷而绝望:

“这见鬼的日子……真是烂透了。”

窗外,雨声未歇。那个站在院中雨幕下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要站成另一块冰冷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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