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到废弃超市后巷时，周叙已经被藤蔓逼到了墙角。
他手里握着自制的频率发生器，警报声和藤蔓的蠕动声形成诡异共振。
“帮忙啊！”我着急地推了把飘在旁边的萧烬。
也是奇怪，貌似只有我一个人能触碰到他的实体，但也只是偶尔。
投影慢悠悠地捋了捋衣袖：“机械共鸣原理用得不错，可惜——”他故意拖长音调，“频率还差12赫兹。”
周叙的镜片已经碎了，他眯着眼调整旋钮。
藤蔓适时暴长，眼看就要缠上他脖颈——
“铛！”
老妈甩出的钢圈正中警报器。
金属碰撞的刹那，所有藤蔓同时瑟缩了一下。
周叙趁机滚到安全区域，频率发生器上的数字刚好停在萧烬说的差值上。
“谢谢。”周叙喘着粗气对我说，手指在微微发抖。
萧烬的投影突然插到我们中间，广袖几乎糊在周叙脸上：“不客气。”
……
回营地的路上，周叙一直落在最后。
傍晚收拾装备时，他轻轻拉住我袖子：“我申请调去东区补给队。”
“为什么？”
他看了眼飘在不远处的萧烬，苦笑着摘下眼镜擦拭：“感觉有人不欢迎我。”
镜片上倒映着投影冷冷的目光。
“对了，你表里的辐射检测功能，我偷偷恢复了。”
周叙走的时候，小七蹲在围墙上目送。
萧烬的投影飘得老高，广袖翻飞像面胜利的旗帜。
可当我低头看表时，发现辐射检测的图标被改成了个小小的七瓣花——正是萧烬袖口刺绣的图案。
……
“都藏好了没？”老妈的声音在商场废墟里回荡。
二十多个幸存者分散在废弃家电区，各自缩进倒地的冰箱里。
金属外壳隔绝体温，连呼吸声都被厚厚的隔热层吞没。
此时的我蜷在某个双开门冰箱里，透过冷凝管的小孔往外瞄。
“开始计时！”老爸敲了下钢盆，“机械狗五分钟后进场！”
小七“嗖”地钻进来，秃尾巴扫过我鼻尖。它嘴里叼着根钢圈，上面缠着老妈特制的d杯肩带，弹性十足，一拉能弹出三米远。
“喵。”
它把钢圈往我手里塞，爪子指了指头顶的通风管道。
“想让我用它勾管道？”我小声问。
小七翻了个白眼，那表情活像在说“不然呢”。
外面传来“咔嗒咔嗒”的机械声。透过小孔，我看见三只机械狗晃着紫光关节溜达进来，脑袋左右转动。
“找到你们啦~”
豆豆的童声从某个冰箱里飘出来，又立刻被捂住了嘴。
领头的机械狗猛地转向声源，后腿一蹬就扑过去——
“啪！”
老妈从对面的冰箱顶翻出来，肩带一弹，钢圈“咻”地套住了机械狗的脖子。
那狗东西瞬间抽搐着倒地，关节火花四溅。
“d杯的威力！”老妈哈哈笑，灵活地缩回掩体。
剩下的机械狗立刻进入警戒模式，背靠背转圈扫描。
我把钢圈往肩带上一扣，瞄准头顶的通风管——
“嗖！”
钩子卡住管道边缘，我拽了拽，挺结实。
正要往上爬，小七在身旁炸毛，爪子死死按住我手腕。
“怎么了？”
它绿眼睛瞪得溜圆，秃尾巴指向商场西北角——那里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动，但镜头始终避开某个特定区域。
“监控盲区？”我眯起眼。
“哗啦！”
旁边的冰箱门打开，豆豆抱着玩具熊钻出来，径直朝机械狗跑去：“投影哥哥说它们没电啦！”
“豆豆回来！”王婶急得直跺脚。
可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三只机械狗齐刷刷后退，像看到天敌似的缩到墙角，关节紫光都暗淡了。
萧烬的投影缓缓浮现在豆豆身边，广袖轻拂过孩子头顶。
他抬眼看向我藏身的冰箱，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
“投影哥哥，”豆豆拽他袖子，“你算老几啊？”
噗～我笑出声。
萧烬的影像再次卡顿，衣袂飘动的特效僵在半空。
小七抓住机会，叼着钢圈一个飞跃，精准套在他手腕上。
“滋……”
钢圈穿过虚影时，萧烬的轮廓泛起涟漪般的波动。
钢圈内侧竟然浮现出规律的光点，像心跳监测仪上的脉冲。
“哇！”豆豆拍手，“投影哥哥有心跳啦！”
萧烬迅速甩开钢圈，投影又恢复到高冷状态：“错误解读。这是能量波动。”
训练结束后，我清点装备时路过一处废弃的收银台。
老式电脑屏幕自动亮起，显示着一份打开的文档——
【今日训练总结】
字迹工整干净，但笔触走势……怪事！怎么越看越像我写的？
我凑近细看，发现文档最下方还有行小字：
【她躲在第三个双开门冰箱，透过左下角第二根冷凝管偷看。呼吸频率略快，但战术意识有进步。】
“萧烬！”我耳朵瞬间发烫。
投影“唰”地出现在屏幕旁，广袖一展就要关文档。
我抢先按住键盘（虽然摸不到实体），指着那行字质问：“你偷看我？”
“是监测。”他纠正道，投影亮度微妙地调暗了些，“全员行为分析是必要程序。”
“全员？那为什么只记录我的呼吸频率？”
萧烬的袖口云纹静止，他微微偏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系统偏好。”
小七冒出来，尾巴上缠着根蓝色数据线。它跳上键盘，线头插进USb接口——
屏幕一闪，跳出了商场监控系统的后台界面。
西北角那个盲区被红色方框标注着：【tS-7监控漏洞-每日14:00-14:15系统重启】
“明天行动时间确定了。”我吹了个口哨。
萧烬的投影飘到我跟前，广袖拂过屏幕。文档和监控界面同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张极光实验室的平面图。
“走盲区。”他点了点地图某处，指尖在虚空中留下淡淡光痕，“我修改了巡逻路线。”
小七把钢圈往我手里塞，圈内侧的心跳光点还在闪烁，频率似乎比刚才快了一点？
……
屋顶的夜风格外凉，我裹紧外套数星星，其实经过末日的侵袭也没几颗能看见，蓝雪污染后的天空总是雾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