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着，小区里那个总玩无人机的熊孩子跑过来，手里举着个改装过的停车路锥嚷着：“试试这个！我录了林教授讲课的声音，加速十倍连狗都受不了！”
他按下开关，路锥立刻发出尖锐的噪音，像指甲刮黑板放大一百倍。
小七直接炸毛蹿上房梁，连雾里的tS-7巡逻车都明显晃了晃。
“好小子！”王大爷揉乱他的头发，“等回来教你焊枪！”
到这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老妈把最后一件斗篷披在我肩上，领口还缝着小七尾巴掉下来的花瓣：“小心点。你爸……要是看见他……”
我看着妈妈通红的眼睛，心里难受，在老爸失踪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提过，背地里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泪。
我妈一直都很坚强。
我捏了捏她的手，跳上消防车。
引擎轰鸣，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没说道别的话。
小七钻进我怀里，秃了一块的尾巴轻轻缠在我手腕上。
消防车冲进浓雾前，后视镜里还能看见老妈站在消防局门口，白发在紫色的雾气中像盏微弱的灯。
不多时，tS-7的高墙就出现在眼前。
撞进去的刹那，所有监控探头齐刷刷地转向我们。
“卧槽！”
开车的张工猛打方向盘，消防车一个漂移撞进tS-7分部的院子。
那些监控探头跟活物似的，齐刷刷转过来盯着我们，镜头反光晃得人眼花。
就这当口，小七从我怀里窜了出去，尾巴上仅剩的两片花瓣忽然剧烈闪烁。
它冲到一扇铁门前，爪子拼命扒拉门缝。
“是这里！地下三层的入口！”
我跳下车，发现门锁闪着和小七尾巴同样的橙光。
王大爷二话不说抡起消防斧就砍。
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怪味冲出来，熏得我眼泪直流。
走廊的应急灯滋滋响着，忽明忽暗，两边的玻璃舱里泡着的东西让我胃里一阵翻腾——那是一个个人脑组织，漂在淡绿色液体里。
更恶心的是每个舱体上都贴着超市那种价签，有个甚至还写着“特价3.5折”。
“这帮畜生……”张工脸色发青，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小七又炸毛了，冲向走廊尽头那扇门。门没锁，推开的瞬间，我腿一软差点跪地上。
老爸就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头上罩着个金属头盔，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发光的橙色圆片，跟小七尾巴上的花一模一样。
他身上的白大褂脏得看不出颜色，胸口别着的tS-7徽章却亮得发光。
“爸！”我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找头盔的开关。
头盔里传来闷闷的笑声：“丫头，你发型还是这么乱。”
这熟悉的声音让我鼻子一酸。
可当我找到释放按钮时，老爸却按住我的手：“不能摘。我的大脑现在是最后一道防火墙，阻止他们控制全城的监控系统。”
“那我们带你走！连椅子一起搬！”
老爸摇摇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摸索着抓住我的手，往我掌心塞了个东西——是颗假牙，里面藏着微型存储卡。
“拿着这个去找……”
一阵刺耳的警报把他的话打断了，同时走廊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小七在这边急得直转圈，突然跳上老爸的膝盖，用秃尾巴碰了碰头盔。
那两片残存的花瓣飘落下来，粘在消防水管的接口处。
“快走啊！”老爸推我，“他们要来了！”
水管“嘭！”地爆开，喷出的水雾在走廊形成一道屏障。
我死死拽着老爸的袖子不松手，他叹了口气，靠近我耳边轻声说：“告诉你妈，我头发长出来了，比她还多。”
这话太像老爸会开的玩笑，不说还好，这下我眼泪唰地下来了。
小七咬住我裤腿拼命往外拖，最后一眼看到老爸时，他正对着监控摄像头比了个耶，那是我们全家拍照时的招牌动作。
逃出房间，我瞥见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亮着紫光。
林教授的白大褂下摆从门缝露出来，上面沾着和老爸头盔同款的橙色液体。
“快上车！”
张工一把将我拽进卡车，轮胎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小七蜷在座位底下，整条尾巴光秃秃的，伤口处渗出橙色的液体，把坐垫都染花了。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老爸给的假牙，里面的存储卡烫得吓人。
“这玩意儿要烧起来了！”
我赶紧拧开水瓶把卡泡进去，滋啦一声，水面冒出一串气泡。
后视镜里，tS-7分部的楼顶飞出三架无人机，但奇怪的是它们飞得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
张工猛拍大腿：“是你爸那个头盔！肯定在干扰信号！”
卡车碾过的地方，消防水管残留的液体竟然在柏油路上长出苔藓，还是荧光的，像给我们的逃跑路线打上了标记。
我还发现，这些苔藓碰到酸雨不但没死，反而长得更欢实了。
“看那边！”王大爷指向路边的大屏幕。
我摇下车窗，冲着最近的监控探头大喊：“爸！你还活着对不对！”
全城的电子屏同时闪了三下，就像在眨眼睛。我鼻子一酸，手指快把方向盘上的皮套抠出个洞来。
回到消防局时天刚蒙蒙亮。老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条毛巾，看到我们的第一眼就问：“他……怎么样？”
“活着。”我把泡着存储卡的水瓶递给她，“他说头发比您还多。”
老妈的手抖了一下，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个泛黄的工作证，用红绳系在小七脖子上：“老东西，让你替他看着我们。”
小七虚弱地“喵”了一声，低头舔了舔工作证上的照片。
那是我爸年轻时的样子，头发浓密得让人嫉妒。
一个小孩忽然指着窗外大叫：“快看！路上长花了！”
我们冲出去，只见卡车开过的路线上，那些荧光苔藓全都开出了小花，橙色的，跟小七尾巴上的一模一样。
让我惊喜的还有：花朵经过的地方，酸雾居然在慢慢消散。
老妈蹲下来摸了摸最近的一朵花，轻声说：“老头子还是这么爱显摆。”
小七蹭了蹭她的腿，秃尾巴轻轻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