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洒在阿禾脸上,他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水……渴……”
阿雾立刻递过陶碗,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阿禾的手还在轻微发抖,却能自己握住碗沿,脖颈处的“雾蚀印”淡成了浅灰色,像一层薄纱贴在皮肤上。
长老凑过来,摸了摸他的手腕,眉头舒展:“脉……搏……稳……了,雾……蚀……气……散……了大半。”他转头对林野说,“这……大……解……雾……草……效……力……强,能……压……住……诅……咒……半……个……月,可……要……除……根,还……得……靠……雾……核。”
林野点头,蹲在棚子旁,看着阿禾喝光碗里的水,心里却沉甸甸的——阿禾只是个普通的雾族少年,从没进过雾谷深处,怎么会突然触发雾之诅咒?他看向雾谷的方向,守雾兽的身影已隐在通道阴影里,石像的光芒也渐渐暗了下去。
“阿禾,你发病前,去过哪里?”林野轻声问。
阿禾靠在阿雾肩上,想了想,声音断断续续:“去……过……雾……谷……口……的……草……地,捡……了……朵……白……花,闻……了……闻,就……觉……得……头……晕……”
“白花?”林野心里一动,让阿木去雾谷口的草地看看。没过多久,阿木拿着一朵枯萎的白花跑回来,花瓣泛着淡青色,和普通的安心花完全不同——“就……是……这……种……花!”阿禾立刻说。
长老接过白花,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是……‘雾……诅……花’!长……在……雾……谷……边……缘,花……香……里……有……雾……蚀……气,普……通……人……闻……了……就……会……触……发……诅……咒!”
林野终于明白——雾之诅咒不仅藏在雾谷深处,还通过雾诅花扩散到谷口,只要接触到,就可能发病。他握紧拳头:“以后不准任何人靠近雾谷口的草地,阿岩,你带壮丁去把雾诅花全拔了,烧成灰!”
“好!”阿岩立刻招呼壮丁,拿着铁斧往草地走,阿石也跟着去帮忙,两人边走边用石头标记雾诅花生长的区域。
阿雾扶着阿禾,慢慢走回营地。林野和长老落在后面,看着夕阳下的雾谷,长老突然说:“祖……辈……说,雾……之……诅……咒……是……雾……核……散……出……的……气,千……年……前,雾……核……不……稳,雾……蚀……气……漏……出……来,才……形……成……了……诅……咒,还……长……出……了……雾……诅……花。”
“也就是说,只要稳住雾核,雾之诅咒就能解除?”林野问。
“对。”长老点头,“雾……核……是……岛……屿……的……‘心’,它……稳……了,雾……蚀……气……就……不……会……漏……出,诅……咒……自……然……解……除。”
林野心里豁然开朗——之前以为雾之诅咒是外界强加的,没想到根源就在雾核本身。打开雾核,不是为了打破屏障,而是为了稳住它,堵住雾蚀气的泄漏口。他摸了摸胸口的铜钥匙,突然觉得钥匙的温度变得格外温暖,像是在回应这个答案。
回到营地时,阿岩和阿石已经把雾诅花全拔了,堆在祭台旁烧成了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焦味。阿禾靠在祭台边,喝着阿婆们熬的甜草汤,脸色好了不少,阿木正拿着聚阳镜,给他照着手背,说能“晒走寒气”。
林野走到祭台中央,举起手里的大解雾草,对族人说:“雾之诅咒的根源找到了,在雾核!只要打开雾核,稳住它,就能彻底解除诅咒,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阿禾这样发病!”
族人听到这话,都激动地欢呼起来——之前只知道诅咒可怕,现在终于有了破解的希望。阿岩拍着胸脯喊:“林,你……说……咋……做,我……们……就……咋……做!明……天……就……去……闯……雾……核!”
“不急。”林野笑着摇头,“先等阿禾好利索,我们再准备几天,把雾谷口的雾诅花清理干净,再做些解雾草药膏,万一有人不小心接触到雾蚀气,也能及时缓解。”
长老点头赞同:“对……稳……扎……稳……打,不……能……急。”
夜里,林野坐在祭台旁,看着阿禾渐渐睡熟,阿雾和阿木守在旁边,阿石则在地上画着雾核的轮廓,嘴里念念有词。他摸了摸胸口的航海图碎片,又摸了摸腰间的雾引信物——雾核不仅关乎两族的未来,还关乎所有人的安危,必须准备得万无一失。
守雾兽的低吼似乎从雾谷飘来,像是在提醒他:雾核在等,诅咒在等,解开一切的时刻,也在等。林野握紧铜钥匙,心里满是坚定——下次雾散日,一定要打开雾核,稳住它,彻底解除雾之诅咒,让两族族人再也不用受病痛的折磨。
月光洒在祭台上,大解雾草的草药香飘在空气中,营地安静而温暖。林野知道,虽然打开雾核的日子推迟了,却离真相更近了一步,离解除诅咒的目标,也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