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了永熙陵的地宫入口。
傍晚的冷风一吹,赵光义打了个寒颤,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
他挣扎着试图站直身体,维持最后一丝帝王的体面,但当他的目光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夕阳最后的余晖下,他引以为傲的永熙陵神道一片狼藉。
精美的石刻仪仗被推倒、砸碎,石人石马断首残肢,地面上是杂乱的马蹄印和车辙,远处还有几处冒着黑烟的废墟,显然是金兵焚烧劫掠的痕迹。
而不远处就有一队巡逻的金兵,他们穿着皮袄,髡发左衽,手持弯刀,正围着篝火大声说笑着,言语粗鄙,不时发出嚣张的狂笑,丝毫没把这片大宋皇陵放在眼里。
甚至有一个金兵,正对着一个被推倒的石像撒尿!
“这...这...这是...”
赵光义嘴唇哆嗦着,眼睛瞪得溜圆,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些金兵,
“蛮...蛮夷?!安敢...安敢如此践踏朕之陵寝?!侍卫!侍卫何在?!给朕杀了这些蛮夷!”
他下意识地又要喊侍卫,声音却因震惊而变得尖利扭曲。
“侍卫?”
何健旺嗤笑一声,掰过他的脑袋,让他看得更清楚,
“看看清楚,老小子!你的侍卫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守着你这破坟的,就是这些你口中的蛮夷!金兵!他们不仅刨了你的坟,把你骨头都扬了,现在还在你家门口撒尿呢!”
“骨头...扬了?”赵光义猛地回头,看向何健旺,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然呢?”
何健旺拍了拍他的肿脸,
“你以为你怎么活过来的?就靠老子从你那破棺材底下捡回来的这几块零碎骨头!要不是老子,你赵光义现在就真是孤魂野鬼,连投胎都凑不齐材料!”
这话彻底压垮了赵光义。
陵寝被毁、蛮夷践踏、尸骨无存...
这任何一个消息对一位帝王来说都是极致的羞辱。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指着那些金兵,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岂。。。岂有此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他猛地喘了几口粗气,似乎想从这巨大的屈辱中找到一点支撑,竟然梗着脖子辩解起来,
“朕...朕虽有过...高粱河之役...确是小挫...但朕平定南方、灭北汉,亦是有武功的!岂容蛮夷如此欺辱?!是哪个不肖子孙?!是哪个败家子把大宋江山败坏至此?!朕要废了他!废了他!!”
他似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转向了那未曾谋面的“败家子孙”。
何健旺看着他这死不认账、还试图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样子,刚刚平复一点的邪火噌地又冒了上来。
“哟呵?还小挫?还武功?”何健旺气极反笑,一把又将他揪了过来,“高粱河驴车漂移差点把命都丢了,这叫小挫?你那些武功,跟你留下的‘重文抑武’、‘强干弱枝’的破规矩比,算个屁!”
“就是你这老小子开的坏头!怕武将学你哥黄袍加身,就往死里打压武将!弄得整个宋朝文武失调,军队战斗力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你子孙手里,除了跪就是送钱,除了送钱就是跪!现在连跪都跪不安稳了,人家直接打上门来抄家灭族了!”
“你还敢在这显摆你那点破武功?啊?!”
说着,何健旺的拳头又忍不住痒痒了,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胖揍!
“啪!”(耳光)“还武功?”
“砰!”(肚拳)“还显摆?”
“嗵!”(踹屁股)“还败家子?最大的败家子就是你!”
“哎哟!嗷!别打了!仙师!好汉!朕知错了!真知错了!”
赵光义被打得抱头鼠窜,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再次哀嚎求饶,刚才那点最后的硬气瞬间被打得烟消云散。
“你以为你是唐太宗李世民啊?!”何健旺一边揍一边骂,顺手就拿李世民出来对比,
“人家李世民那也是马上得的天下,怎么就没怕武将功高震主?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有几个不是善终的?怎么到你这儿就怂成这鸟样?!啊?!”
“人家能打出天可汗的名号,你呢?打出个‘侄皇帝’的祖宗是吧?!”
“呜呜呜...别打...不敢比了...朕...我比不上唐太宗...我就是个昏君...我是个废物...仙师饶命啊!!!”
赵光义彻底被打服了,也被打醒了,蜷缩在地上,哭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被何健旺的拳头砸得粉碎。
他现在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他能用帝王身份压制的,而且对方说的...虽然难听,但好像句句都在戳他的心窝子。
何健旺直到打爽了,才停了手,指着远处那些听到动静正疑惑望过来的金兵,对地上瑟瑟发抖的赵光义吼道:
“看见没?这就是你种下的果子!现在,跟老子走!我带你去汴京看看,看看你的好子孙是怎么把你留下的江山社稷,一步步送到这些蛮夷手里的!”
说完,他像拎小鸡一样,再次把哭爹喊娘的赵光义拎起来,身影一闪,朝着汴京的方向,再次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