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后所言极是。是朕疏忽了。韦妃所出的孟姜,确实也到了该有封号的年纪。”李世民沉吟道,“便依皇后之意,择吉日册封便是。封号...容朕想想...”
他正思索着,目光扫过殿内关于高昌的奏报,忽然心中一动,看向皇后:“对了,观音婢,你方才进来时,我等正商议高昌之事,战和难定。你说...此事若是请教仙师,他是否会有所见解?”
皇后闻言,柔声道:“仙师见识广博,非常人所能及。圣人若心有疑虑,询于仙师,或能得意外之喜。纵无定策,听听仙师从...嗯,‘仙界’角度如何看待此事,或许也能开阔思路。”
李世民眼睛一亮,抚掌笑道:“善!朕怎么就忘了这位‘万事通’!正好,朕也想去清晖阁亲眼看看,那暖阁究竟神奇到何种地步!?”
他对李孟姜的印象实在模糊,此刻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思索着哪天得去瞧瞧这个女儿,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既如此,朕稍后便摆驾清晖阁。孟姜的封号,朕也会尽快定下。”李世民做出了决定,然后对侍立一旁的张阿难道:“阿难,去将拟定的几个高昌应对策略的概要整理一份,稍后朕要带往清晖阁。”
“老奴遵旨。”张阿难躬身领命。
皇后见目的达到,便温婉一笑:“那臣妾便不打扰陛下与诸位臣工了。”
说罢,行礼告退。
殿内重臣们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感慨。
谁能想到,困扰朝廷的高昌国事,最终竟可能要去请教那位神秘的“仙师”?唯独长孙无忌知道的多一些,心中有一丝了然。
而清晖阁内,何健旺此时四仰八叉地瘫在摇椅里,对着房梁唉声叹气,手里的糕点被他捏成了渣。
“秋娘啊,你说说,这小姑娘心思怎么这么难猜?送点好东西吧,吓跑了;说点好听的吧,人也跑了。总不能真给她表演个原地飞升吧?”他愁眉苦脸地看向一旁忍笑忍得辛苦的秋娘。
秋娘实在憋不住,用袖子掩着嘴,笑声却从眼睛里漏出来:
“仙师您平日里不是最有主意的吗?怎么遇到十一公主殿下,就跟那没头苍蝇似的了?要奴婢说啊,公主殿下那是面皮薄,您那眼神热得能烙饼,换谁不跑呀?得含蓄,含蓄些!”
连一旁安静擦拭着书架的武媚,都忍不住偷偷抬眼瞥了一下这位毫无架子的仙师。
她心中依旧惊疑不定,这位能让陛下皇后如此礼遇、甚至据说有起死回生之能的“仙人”,私下里竟是这般模样?
被侍女调笑也不生气,反而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实在与她想象中的高人风范相去甚远。
这种宽松到近乎随意的氛围,让她在谨小慎微之余,又感到一丝古怪的新奇。
何健旺正要反驳秋娘的“含蓄论”,殿外突然传来内侍清亮的高唱:“圣人驾到——!”
霎时间,阁内气氛骤变。
秋娘和所有侍女,包括武媚,瞬间收敛了所有笑容,神色一肃,动作流畅而迅速地跪伏在地,垂首恭迎。方才那点轻松调笑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宫廷应有的规整与敬畏。
何健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通报惊得从摇椅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掉身上的糕点碎屑。
只见李世民一身常服,笑容满面地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捧着卷轴的张阿难。
“都平身吧。”李世民随意地挥挥手,目光却精准地落在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拾好脸上愁容的何健旺身上。
“哟,仙师这是怎么了?朕大老远就听见你这儿唉声叹气的。莫非是遇到了什么连仙法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李世民语带戏谑,显然心情极好。
他环视了一下温暖如春的殿宇,赞道,“唔,你这暖阁果然名不虚传,进来便觉通体舒泰,好手段!”
何健旺老脸一红,被皇帝抓包自己为情所困,实在有点丢份儿。
他干咳两声,强行挽尊:“咳咳,陛下说笑了。我...我这是在思索...思索仙界至理,对,至理!有点深奥,故而叹息。”
“哦?仙界至理?”
李世民挑眉,笑得越发意味深长,走到何健旺身边,压低声音道,
“朕怎么听说,仙师近来的‘至理’,都跟一件粉色的仙衣和一大团甜滋滋的‘云朵’有关啊?”
何健旺:“!!!”
谁?!谁走漏的风声?!肯定是兕子那个小叛徒!
他的脸这下彻底红透了,堪比秋日里最熟的苹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饶是他脸皮厚似城墙,被当事人的父亲当面戳破心思,也难免窘迫。
李世民见他这副模样,哈哈大笑,心情更是舒畅,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仙师亦在此理之中嘛!有何可羞?朕倒是好奇,是哪家姑娘有这般福气,能得仙师如此青睐?”
何健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讪讪道:“陛下...你就别取笑我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李世民见好就收,再笑下去,怕这位脸皮忽厚忽薄的仙师真要臊得遁地而走了。
他敛了敛笑容,对张阿难点点头。张阿难立刻将手中的卷轴恭敬地递到何健旺面前。
“仙师且看看这个。”
李世民正色道,
“西域高昌国近来屡生事端,阻断商路,勾结西突厥,藐视我大唐天威。朕与群臣议了许久,是战是和,难以决断。仙师见识广博,不知对此有何看法?”
何健旺一愣,接过卷轴展开,快速浏览起来。上面罗列了高昌的罪状、朝廷主战与主和的几种策略及其利弊分析。
他心里暗暗思索。高昌...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会被大唐灭国?具体什么时候,他却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是侯军集这家伙带人去的,他一个现代人,又不是专门研究唐史的,能知道个大概脉络就不错了。
而且,他是来唐朝当咸鱼...啊不,是当逍遥神仙的,不是来当国务顾问的!怎么又来活儿了?
但是...他偷偷瞥了一眼李世民。
自己刚看上人家闺女,老丈人就来咨询国事,这要是一问三不知,或者直接甩手不管,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追人闺女,腰杆就先软三分啊!
于是何健旺脑子飞速转动,努力回忆着零星的历史知识。
高昌...侯君集...好像是贞观十四年?不对,现在贞观是贞观十一年来着?他完全没概念。
直接预言侯君集灭高昌?不行,时间点模糊,万一历史因为自己的到来有偏差,岂不是打脸?
出具体战略?更不行,自己那点军事知识忽悠王三刀还行,在李世民和一群名将面前班门弄斧,纯属找死。
但他突然灵光一闪——高昌的关键问题是什么?是距离!是西域的特殊环境!大唐劳师远征,最大的敌人不是高昌军队,而是漫长的补给线和恶劣的自然环境。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