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深血未寒,东宫再起铁衣冠。
柔肩廿载凝霜刃,不向苍生示泪斑。
长城烽烬骨犹立,帝阙魂归剑已弹。
最是仓皇巫蛊夜,重挥万骑踏长安!
苍穹之上,七桥如虹,永恒定鼎。
大地中央,玄黄巨鼎,悬照古今。
天命枷锁的阴霾尚未散去,但人族求存破局之火,已在五大帝王的布局下,于神州各处悄然点燃。
而这场关乎文明存续的宏大棋局中,新一代的执棋者,亦开始登上属于他们的舞台。
秦嗣·扶苏:长城淬火。
秦汉世界,铸魄巨鼎百里之外。
一座临时搭建却法度森严的营寨,依山而立。
寨中旌旗猎猎,黑底金纹的“秦”字大纛与“公子扶苏”的认旗并立,迎风招展。
营寨中心校场,三千甲士肃立如林。
他们并非咸阳禁卫,而是从北疆长城防线、以及此次天途血战中幸存的老兵中,精选出的悍卒。
甲胄染尘,兵刃带血,眼神却锐利如狼,沉默中透着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
点将台上,一人负手而立。
他身着玄色公子常服,外罩简易皮甲,腰悬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
面容俊朗儒雅,眉眼间依稀有嬴政年轻时的轮廓,却少了那份睥睨天下的霸道。
多了几分经史浸润出的温润与……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
正是大秦长公子,扶苏。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三千甲士,又望向远方那尊接天连地的铸魄巨鼎,以及更远处蜿蜒如龙、曾见证无数血火与牺牲的古老长城虚影。
前世记忆,如冰锥刺心。
沙丘诏至,君父震怒,贬谪北疆,监军蒙恬。
最终,一道伪诏,一杯鸩酒,便让那个深信“仁政宽刑”、对阴谋毫无防备的自己,在长城脚下含恨自刎。
何其天真!何其可悲!
今生苏醒,记忆复苏,知晓此身再非那个困于咸阳宫闱、只读圣贤书的公子。
而是天命神州大秦的长子,未来可能继承父皇扫平六合、法令如山基业的储君!
更知晓了这方天地之外,还有天庭虎视,枷锁悬顶,人族面临万古未有之危局!
“仁”,救不了大秦,更救不了这天下苍生!
“诸位将士。”
扶苏开口,声音清朗,却不再有前世那种过于理想的绵软,而是多了金石般的坚定。
“尔等皆知,此界乃我先民铸魄圣地,前方巨鼎,乃铸魄本源显化。”
“父皇有令,于此设‘铸魄试炼地’,锤炼体魄神魂,以期撼动天命枷锁。”
“今,扶苏奉父皇之命,领尔等为第一支入内试炼之军。”
他顿了顿,手按剑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试炼非嬉游!九重关卡,对应九面石鼓精神——战、刑、民、法、疆、魂、血、骨,以及最终的‘鼎魄’!”
“每一重,皆需以血汗乃至性命去闯!去悟!”
“扶苏在此立誓——”
他“铿”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巨鼎方向,阳光下寒光凛冽。
“此次试炼,扶苏当身先士卒,闯九关,悟鼎意!”
“若退缩半步,尔等皆可斩我头颅,以正军法!”
“若有人怯战畏死,现在便可出列,逐出军营,永不录用!”
“但若愿随扶苏同行者——”
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便以手中兵刃,以胸中热血,与我一同,在这先民铸魄之地,重铸我大秦锐士之魂!
为我人族,在这枷锁时代,杀出一条血路!”
“告诉我,尔等——敢否?!”
“敢!!!”
三千甲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兵刃高举如林,煞气冲霄而起,竟引动远处铸魄巨鼎微微一震,洒落一缕玄黄之气,笼罩军营!
扶苏感受着那玄黄之气中蕴含的坚韧、牺牲、守护之意,又看着台下这群眼神炽热、仿佛找回某种归属的百战老卒。
心中那因前世结局而郁结的块垒,仿佛被这股铁血之气冲散了些许。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的身后,有愿意追随他的将士,有需要他守护的大秦,有必须去打破的枷锁!
“好!”
扶苏收剑入鞘,大手一挥:
“蒙毅将军!”
“末将在!”一身戎装的蒙毅踏前一步。
他是嬴政特意指派辅佐扶苏的宿将,亦是前世扶苏在北疆最信赖的将领之一。
“由你统领中军,依秦法行军布阵,稳步推进!”
“诺!”
“李由!”
“末将在!”李斯之子李由同样出列,他代表着文官系统对扶苏的支持,亦精熟法度。
“你率执法队,记录功过,严明赏罚,凡违纪者,依《秦律·军功爵制》严惩不贷!”
“诺!”
“其余将士,以原建制为基,即刻整顿,半个时辰后——”
扶苏深吸一口气,望向那散发着无穷吸引与压迫的巨鼎光影:
“开拔!入第一关——‘战’之关!”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三千虎贲,同声应和,战意化作有形血气,滚滚如狼烟,直冲云霄!
汉嗣·刘据:砺锋出鞘。
大荒,庚金之域,砺锋台。
此台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高台,而是一片广袤无比、地面犹如金属浇筑、布满各种天然或人工形成的锋锐地貌的奇异平原。
刀削般的绝壁、剑林般耸立的石柱、罡风如刃的峡谷、熔金炼铁的地火窟……
处处散发着极致的“锐”意。
此刻,平原中央,一座临时搭建的、风格粗犷大气的点将台上。
一位身着赤金色劲装、外罩轻甲、腰佩环首直刀的年轻将领,正昂然而立。
他面容刚毅,线条分明,眉宇间英气勃发,顾盼之间自有威严。
与刘彻年轻时有七分神似,却又少了些前世武帝晚年的深沉多疑。
多了几分属于年轻人的锐气与……一抹深藏的痛楚与决绝。
大汉太子,刘据。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刀柄上细微的纹路。
脑海中,前世最后时刻的画面,依旧清晰如昨——
长安城中,谣言四起,江充构陷,巫蛊祸乱。
父皇猜忌,兵围博望苑。
仓皇之中,起兵自卫,却终是棋差一着,母子俱殒,妻儿皆死。
那场蔓延长安的血火,那些信任他而追随他最终惨死的门客臣属,还有母后卫子夫绝望自尽的背影……
是他无数个夜晚惊醒的梦魇。
重生归来,他依旧是太子,父皇虽威严深重,却并未如前世晚年那般多疑酷烈,母子关系也尚算融洽。
但刘据知道,一切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
尤其是在这枷锁时代,天庭威胁悬顶,大荒内外强敌环伺,帝位的传承,帝国的未来,容不得半分天真与软弱!
“巫蛊之祸……根源并非江充小人,亦非父皇昏聩。”
刘据心中冰寒一片。
“而是我身为储君,威望不足,根基不牢,对朝局把控不力,对阴谋缺乏警惕,危急时又应对失当,进退失据!”
“今生,绝不可重蹈覆辙!”
他抬眼,望向眼前这片充满庚金锐气的天地,以及苍穹之上那道隐约可见、代表着“秦汉铸魄”的光桥虚影。
砺锋台,是父皇为他,也是为整个大荒汉庭年轻一代准备的磨刀石。
他要在这里,磨掉的不仅是修行上的杂质,更是性格中的优柔、政治上的幼稚、以及面对绝境时的慌乱!
“诸君!”
刘据声音清越,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传遍台下五千名精心挑选的大荒汉军锐士耳中。
“此地,乃父皇以无上伟力,接引天途‘秦汉’锐气所化之砺锋台!”
“在此修行,可感庚金至锐,悟杀伐破障!”
“然,修行非目的!”
他目光灼灼,扫视着台下这些大多出身将门、心高气傲的年轻俊杰。
“天庭枷锁在顶,神州烽烟将起!我大荒汉庭,锐意进取,当为天下先!”
“今日,孤领尔等入此台,不为闭门苦修,而要——以战砺锋!”
“凡台内险地、凶兽、乃至……其他势力的试炼者,”刘据眼中寒光一闪,“皆可为我等磨刀之石!”
“孤将亲率尔等,深入‘剑刃峡谷’,挑战‘金风罡窟’,猎杀‘锐金兽王’!”
“每战,孤必为前锋!每险,孤必先探之!”
“孤要尔等在此,不仅修为精进,更要练就一双能洞察阴谋的锐眼,一副能承受压力的铁肩,一颗面临绝境仍能冷静决断的铁心!”
“他日,若再有魑魅魍魉,敢以巫蛊谗言乱我朝纲,祸我社稷——”
刘据“锵”地一声拔出腰间环首直刀,刀身映着庚金之光,寒芒刺目!
“那便不再是仓皇起兵,被动防守!”
“而是以此刀,以此麾下铁骑,以这砺锋台磨出的无边锐气——”
“重挥万骑,踏破一切奸邪,以正视听,以定乾坤!”
“诸君,可愿随孤——砺此锋,开此路?!”
“愿随太子!砺锋破锁!扫清奸佞!壮我大汉!”
五千锐士热血沸腾,齐声怒吼,声浪裹挟着庚金锐气,冲天而起,竟将空中云层都割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