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远处一处绝壁上突然炸开,岩层融化流淌。
裂隙深处迸射的金芒中,一柄三寸长的鎏金钥匙缓缓浮空。
每当山风吹拂,钥匙周围三丈空间便泛起水波状褶皱,隐约露出千重宫阙的蜃影。
玄天秘钥!青衫修士目眦欲裂,腰间玉佩砰然炸碎,祭出一道宝塔。
宝塔迎风暴涨,塔底黑洞竟要将整片山崖吸入——却见紫袍女修冷笑甩袖,十二根透骨钉化作血色游龙,钉尖擦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漆黑的灼痕。
最诡谲的是那位佝偻老修士。
他始终闭目掐算,直到众人法宝即将触及秘钥刹那,突然张口吐出团雾气。
雾气裹住秘钥的瞬间,老者身形竟与三百里外某棵古槐置换位置!
待众人回神,只见古槐枝头悬挂的褪色红绸,在风中猎猎如幡。
与此同时,散布于各处的古迹也陆续现世:一处古铜大门突然在青石崖壁上裂开,门扉上密布着斑驳的古文,周围悬挂着碎石和藤蔓。
另一边,一座用冰蓝色石板砌成的门户缓缓开启,门后隐约透出幽蓝的光芒,让人联想到传说中某一强者的传承之地。
在一处古遗迹入口处,数名修士围绕着一扇巨大石门激烈讨论。
有人低声念咒,手中灵宝频频运转,试图引导周围散落的灵气进入石门;
而另一边,一位白发老者却用一种古老的推演方法,细致计算每一笔符文的位置。
经过一番尝试后,石门上的符文突然闪烁出耀眼光芒,石门轰然开启,一条幽深的通道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
......
雷明古地的苍穹早已被紫黑色雷云压得扭曲变形,这里变得狂暴异常。
地面龟裂处喷涌的不是岩浆,而是沸腾的雷浆!
雷浆开始蔓延,形成大片雷池,在这片雷池中央,三丈高的石碑正从地底缓缓升起——碑面并非石刻,而是雷纹,每道纹路闪烁间都在吞吐着雷力。
许多雷道修士皆来到近前,在抢夺那块石碑。
天杀的!这碑在抽取我们的雷根!某位大教门人突然惨叫,他苦修百年的雷霆根基竟化作丝缕电芒,被石碑强行抽离。
周青踏到地面的刹那,整片古地的雷霆突然静止。
他足尖轻点雷浆,波纹荡开的瞬间,九道雷霆从云层俯冲而下,却在他百会穴处停住。
“来。”
他轻吐道音,紫电凝成甲胄覆体。
数十丈丈外,天罡后期的血雷老祖突然暴起。
他右掌已裹着血色电弧拍来,九条雷蛟虚影口中衔着的心脏砰砰跳动。
周青左腿后撤半步,右手虚握,雷浆中窜起一道三丈雷矛。
矛尖与雷蛟相撞的瞬间,两人脚下岩层炸开数丈深坑。
在雷明古地,在这雷浆四溢的区域,周青的战力直线上升,无数雷浆被他吸引、吸收,他的气息正在节节提高。
“御虚境硬接天罡后期?”人群中有人灵宝脱手。
“你瞧他,竟完全不惧雷浆,甚至在吸收雷浆力量。”
“他的气息还在上升!已经要压过天罡后期了,境界竟还在御虚。这是哪家的妖孽!”
他们清楚看到周青右手虎口崩裂,但有乳白色电弧立刻涌上伤口,转眼愈合如初。
血雷老祖暴退,袖口焦黑冒烟。
周青借势翻身掠向道碑,两道剑光却封锁去路。
他直接撞进剑阵,雷浆在体表结成护盾。剑刃割开护盾的同时,他双手抓住两名天罡修士手腕,雷劲顺经脉灌入对方经脉。
惨叫声中,两人浑身抽搐坠入雷池。
血雷老祖趁机从背后袭来,双掌印在周青后心。
雷浆炸开的气浪掀翻数十丈内地皮,周青前扑吐血,同时反手一掌,卷起一排雷浆泼在血雷老祖身上,打得其一个猝不及防,直接掉落进了雷池。
道碑突然剧烈震动,碑顶射出的雷光撕开云层漩涡。
周青纵身跃入雷暴中心,皮肤在电光中层层剥落。
露出的骨骼上,细密的银色纹路蔓延。每当纹路延伸一寸,就有焦黑的死皮从身上脱落。
四处修士只能呆呆看着,不敢插手不敢打断,唯恐那雷暴沾染上身。
他们看着周青在雷暴中重组九次,第四次时左臂只剩白骨,第七次时胸口露出跳动的心脏。
二十枚玉种在他灵海处凝结,每枚表面都浮着闪电状裂纹。
血雷老祖挣扎着爬出雷池,半张脸皮肉焦黑脱落。
他盯着雷暴中的人影,突然捏碎玉符遁走。
其余修士见状纷纷退避——那道碑散发的威压,已让天罡境都喘不过气。
雷暴散尽时,方圆百丈的地面已看不出原貌。
焦黑的岩层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几处凹陷里还淌着赤红色雷浆。
周青踩着龟裂的地面走出,每步落下都有细碎电弧窜起。
他左臂衣袖尽碎,右手攥着的石块表面坑洼不平,三寸高的碑体不时闪过蓝紫色微光。
当一道残余雷光劈向石块时,那些坑洼忽然亮起,将雷电吸得干干净净。
三个躲在岩缝中的修士屏住呼吸。
他们清楚看见周青走过的地方,焦土里钻出嫩绿的新芽——被雷霆轰击过的土地,竟比别处更早焕发生机。
苍野某处
一人跪坐在灵潭边,身旁斜插着那柄黑色宽剑。剑身浸在琥珀色灵浆中,表面浮起蛛网般的金纹。
灵浆顺他指尖渗入经脉,皮下亮起细密蓝光——那是剑气在重塑根骨。
他咬牙闷哼,右臂皮肤突然龟裂,露出底下玉色的骨骼,骨面布满剑痕状凹槽。
每道凹槽都在吞噬灵浆。
第七脉,左移三分。阳云川脑中响起沙哑低沉的男声。
宽剑震颤着,剑柄处腾起黑雾凝成人形轮廓。阳云川并指划过左胸,引导暴走的剑气避开心脉。
剑灵虚影同步挥动手臂,灵浆中窜起九道水剑,在空中结成归一剑诀的运功路线。
阳云川胸口突然暴起蛛网状青筋,皮肤下凸出拳头大小的光团。
透过半透明的血肉,能清晰看见一柄三寸小剑在光团中震颤,剑尖不断刺向胸腔——这是剑心即将破体成型的征兆。
他并指成剑戳向膻中穴,指尖迸发的剑气与暴走的剑心对撞。
光团表面炸开细密裂纹,小剑被逼退回半透明状态。
他同样也在压制着自己,随着九次如此反复,剑心始终没能破体而出,却逐渐凝成玄铁般的实质,剑身浮现出与黑色宽剑相同的道纹。
当最后一丝外溢的蓝光缩入肋骨,他整条脊柱发出玉器碰撞般的脆响。
原本萦绕周身的剑气威压彻底消失,握剑的右手掌纹竟与剑柄纹路完全契合。
外人看去,阳云川的气息极为弱小,就像个凡俗青年,他收剑入鞘。
剑鞘合拢的刹那,三丈外一株野草突然齐根断裂。
剑柄与他掌心相触的瞬间,溢出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如今,你才算真正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