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琥珀。消毒水的味道被浓郁的酒香和菜肴的香气冲淡,形成一种奇异而荒诞的氛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病床上——那个刚刚还如同被钉在床上、一动不敢动的曾仕明,此刻竟然……自己坐了起来?!
曾倩倩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美眸圆睁,小嘴微张,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她看着父亲那张因醉酒而泛红、却带着久违的生动表情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刘立本和一众专家教授更是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他们死死盯着曾仕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坐起来了?!就这么……坐起来了?!仅仅是因为……喝醉了酒?!
荒谬!难以置信!却又……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
“爸……你……你真的坐起来了?!”曾倩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狂喜的哭腔。
“坐……坐起来怎么了?”曾仕明醉眼朦胧,舌头打结,似乎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只觉得膀胱胀得难受,不耐烦地挥着手,“快……快扶我去厕所!憋……憋不住了!”
曾倩倩如梦初醒,慌忙放下酒杯,就要上前搀扶。
“别动!”陈云的声音平静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走到床边,目光锐利地扫过曾仕明略显摇晃的上半身,以及那双依旧搭在床沿、尚未着地的腿。“曾叔,试试自己站起来。”
“站……站起来?”曾仕明醉醺醺地重复着,眼神迷茫。酒精麻痹了他的恐惧神经,也暂时屏蔽了那深入骨髓的“不能动”的心理暗示。他下意识地听从了陈云的话,双手撑着床板,身体微微前倾,双脚试探性地……向地面探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
曾仕明的脚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冷的地板!
然后,脚掌……缓缓落下!
脚后跟……稳稳踩实!
他双手用力一撑!
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但……
站住了!
他……站起来了!
虽然因为醉酒而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像一棵在风中摇摆的醉柳,但确确实实……双脚稳稳地站在了地上!不再是那个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在床上的废人!
“我……我站起来了?”曾仕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又抬头茫然地环顾四周,似乎还没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和脚下传来的坚实触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如同踩在云端,又无比真实。
“爸!”曾倩倩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泣不成声,“你站起来了!你真的站起来了!呜呜呜……”
轰!
手术室内外,彻底炸开了锅!
“天啊!真的站起来了!”
“神了!简直神了!”
“就……就喝了几杯酒?扎了几针?!”
“这……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神医!这才是真正的神医啊!”
惊叹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专家教授们,此刻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撼和一种世界观被颠覆的茫然!他们动用最先进的仪器,尝试了无数种疗法,折腾了几个月都束手无策的怪病,竟然被这个年轻人用几根银针和两瓶茅台……当场治愈?!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理解的医学范畴!
刘立本更是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想起自己之前对陈云的质疑和隐隐的不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看着那个在女儿搀扶下,虽然脚步踉跄却坚定地走向厕所的曾仕明,又看看那个站在床边、脸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年轻人,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医道通神!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他行医数十年,自诩见多识广,今日方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眼前这位陈少爷的医术,已然达到了……近乎于道的境界!
“陈……陈神医!”刘立本猛地一步上前,对着陈云,深深一躬到底,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敬畏,“刘某……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冒犯,还请神医海涵!今日得见神技,方知医道浩瀚,深不可测!刘某……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其他专家教授也如梦初醒,纷纷躬身行礼,看向陈云的目光充满了如同看待神明般的狂热和敬畏!再无半分质疑!
陈云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他走到被曾倩倩搀扶着从厕所回来的曾仕明身边,手指搭上他的腕脉,一丝真炁悄然探入。
丹田深处,《秘藏心鉴》的鱼形真炁微微游动,反馈回清晰的信息——盘踞在脊柱神经节点的那股阴寒邪毒,已然被彻底拔除!肝脏区域淤积的“酒精毒素”也被涤荡一空!虽然气血因长期卧床和毒素侵蚀而略显亏虚,但经络畅通,生机勃勃,只需静养调理,恢复如初指日可待!
“曾叔,毒素已清,经络已通。”陈云收回手,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您这病,算是彻底好了。不过身体还有些虚弱,回去后按我开的方子调理半月,戒酒半月,便可复原如初。”
“好!好!好!”曾仕明虽然酒劲未消,但神志已然清醒了大半,他紧紧抓住陈云的手,老泪纵横,“小陈!不!陈神医!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我……我老曾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啊!”
“曾叔言重了。”陈云扶住他,“相遇即是缘分。您好好休息,倩倩,扶曾叔回病房休息吧。”
“嗯!”曾倩倩用力点头,看着陈云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不仅治好了父亲的怪病,更将他们父女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这份恩情,她此生难忘!
陈云转向刘立本,语气恢复了平静:“刘主任,曾叔可以办理出院了。后续的调理方子,我稍后写给你。”
“是!是!陈神医!我亲自去办!”刘立本连忙应道,态度恭敬得如同面对师长。
陈云点点头,目光扫过手术室内外那些依旧沉浸在震撼中的人群,最后落在刘立本身上,声音带着一丝深意:“刘主任,今日之事,涉及曾叔病情隐私,还望医院方面……”
“陈神医放心!”刘立本立刻会意,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日所见所闻,皆属患者隐私!在场所有人,不得对外泄露半句!否则,按泄露患者隐私、违反医德论处!后果自负!”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那些医生护士无不凛然,纷纷点头应诺。
陈云不再多言,转身走出手术室。刘立本连忙跟上,亲自引路。
走廊里,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落,带着暖意。陈云沐浴在阳光中,微微眯起眼。曾仕明的病解决了,但根源……还在那些油画上!那诡异的诅咒邪力,那深海的阴寒之毒……它们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普通女房东的别墅里?那栋别墅……又藏着什么秘密?
“陈神医,”刘立本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您……您刚才那针灸之术,还有那……那白雾和酒气……刘某行医半生,闻所未闻!不知……不知能否……”
陈云停下脚步,看向一脸求知若渴的刘立本,淡淡一笑:“刘主任,医道一途,浩瀚如海。我所用,不过是古法针灸结合一些……特殊引导之法,激发患者自身气血,涤荡体内淤积邪秽罢了。至于那白雾酒气,不过是毒素被逼出体外、与气血蒸腾相激的具象而已。原理虽简,但施术者需对经络气血、人体阴阳有极深感悟,更需……一点机缘。”
他点到即止,没有深入解释《秘藏心鉴》真炁的玄妙。刘立本听得似懂非懂,但眼中的敬畏之色更浓。他知道,这是陈神医在提点他,医道之巅,绝非仪器和书本所能穷尽,更需要一种近乎“道”的感悟和境界。
“多谢陈神医指点!”刘立本再次躬身,心悦诚服。
陈云不再多言,快步走向院长办公室。他需要尽快写下调理方子,然后……立刻动身!
目标——浅水湾!
那栋藏着灾祸源头的别墅!
他倒要看看,那里面……究竟蛰伏着什么样的……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