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嗡鸣声响起的瞬间，一直如影随形跟在五人身后的那股火属性气息骤然消散。
凤灼目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扫了陆远舟一眼。
这是……通过剑灵考验了？
五人不由加快脚步。
没过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赤红与冰蓝交织的奇异空间。
左侧是翻滚沸腾的岩浆火海，右侧却是经年不化的玄冰之境。
这两股截然相反的景象在此处诡异地共存着。
边界处相互纠缠，却又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中达成和谐。
而在这冰火交界之处上方，一柄通体冰蓝的长剑，与一柄赤红如火的短剑交叉悬浮于半空。
两柄仙剑周身灵光流转，过剩的锋芒甚至将下方熔浆与玄冰都衬得黯淡。
陆明川的声音微微发颤：“旭阳与望舒……”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两柄仙剑突然光芒一闪，竟分别没入下方的熔浆与玄冰之中。
“等等！”
陆远舟心头一紧，下意识就要冲上前去，却被凤灼一把按住肩膀。
“别急。”
凤灼目光紧锁那片翻涌的岩浆，沉声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岩浆突然剧烈翻腾起来。
一个赤发金瞳的少年自火海中缓缓升起。
正是那道一直尾随他们的火属性气息的主人。
少年脚踏烈焰，周身散发着远超化神境界修士的威压。
虽然有意收敛，但那气势依旧让凤灼和苍无涯都感到呼吸一滞。
离歌伞无声无息地悬浮在凤灼身侧，苍无涯的霜寂亦已出鞘三寸。
“又一万年过去了么？”
少年剑灵的声音如万千利剑相击。
铮鸣刺耳，震得人耳膜生痛。
他的金色瞳眸缓缓扫过众人，唯独在凤灼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随即冷冷开口：“人修，你们来日月沉渊，是想带走旭阳与望舒？”
尽管这少年周身威压远超化神境界。
但仙器之间亦有高低之分，虽谪锋只有化神境界修为，却不代表其他仙器器灵皆只有如此境界。
因此，仅凭气息，终究难以断定少年是否真是神剑剑灵。
而先前心中所想的，纵使有苍无涯肯定，也不过是推测罢了。
凤灼眸光微闪，心中思绪流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目光在少年与两柄仙剑消失之处来回扫视，故作疑惑地问道：“前辈莫非是……旭阳剑的剑灵？”
少年剑灵嘴角微勾，既不承认，亦不否认。
只是抬手一挥，岩浆之中骤然浮现出旭阳剑的虚影，转瞬即逝。
随后，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众人，锁定在浑身是伤的陆远舟身上。
“金丹中期？”
少年剑灵微微眯起金瞳，语气中带着几分审视，“修为倒是低了些，不过……看在你一路上表现尚可的份上……”
他话音一顿，周身气势骤然凌厉，“便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少年剑灵随手一挥，十二道剑气骤然凝聚，化作十二条火龙环绕周身。
“只要你能接下我这一招，旭阳剑便任由你带离日月沉渊。”
陆远舟脸色瞬间煞白。
这十二条火龙威势惊人，每一条都直逼化神初期。
若是合在一起，其威力恐怕足以比肩化神中期。
甚至……极有可能超越化神后期！
这般招式，莫说接下了，陆远舟仅是站在这里，便已让他浑身骨骼隐隐作痛。
陆明川虽同样在这威压下行动困难，却仍下意识地跨前一步，挡在弟弟身前。
他艰难开口道：“前辈，舍弟修为尚浅，恐怕……”
“聒噪！”
少年剑灵袖袍一挥，一道凌厉剑气骤然迸发，直接将陆明川逼退数步。
他冷声道：“既想带走仙剑旭阳，又岂能不付出丝毫代价！”
凤灼双眸微眯，指尖悄然燃起一缕赤金色灵火。
这个剑灵既说考验，却又出手毫不留情。
这般架势，倒不像是真的看中陆远舟，反倒像是……
“剑灵前辈……”
陆远舟在火龙威压下艰难地抬起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却仍倔强地开口道：“我亦想取走望舒，不如先让我代舍弟一试。”
少年剑灵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望舒虽不归我管。”
他手指轻弹，十二条火龙周围突然又浮现出十二柄火焰凝聚而成的长剑。
剑锋所指之处，空气都为之扭曲。
“不过……”
少年剑灵声音玩味，“若你能接下我这十二剑，再抗住那十二尾火龙，我便做主让你带走望舒。”
说这话时，他的余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向凤灼：“如何？可考虑清楚了？”
陆明川怎么也没想到，想从剑冢内取走旭阳与望舒，竟会遇到这样一个明显不是旭阳剑剑灵的存在刻意刁难。
以他的实力，若是不惜代价，底牌尽出，或许能以重伤为代价接下那十二尾火龙。
但若再加上之后的十二柄飞剑……
陆明川一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拼，还是不拼？
他想起临行前父亲和族中长老的殷切期盼。
又想到，自己与阿弟手中这两枚玄冥剑令，是家族耗费巨大代价才换来的。
入玄冥剑冢的目的，就是要将旭阳与望舒带回族中……
陆明川已然做出决断。
陆远舟看出了兄长的打算，在他身后拼命摇头想要阻止。
可刚要开口，周身的威压骤然加重。
嘴唇几经开合，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终于——
“前辈既然说是考验。”
凤灼回首给了苍无涯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从容向前迈出一步。
他手中的离歌伞轻轻转动，伞面流转着淡淡的灵光：“不如让我来替这二位小友接下如何？”
终究是奔着他来的，还是由他来受住这考验为好。
少年剑灵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面上却依旧冷傲：“就凭你一个金丹巅峰的法修？”
凤灼笑意吟吟：“前辈既知我为法修。”
“如此一来，纵使我之修为比陆小道友高出两个小境界，由我来代他接下这属于剑修的考验，应该不算过分吧？”
修真界向来公认剑修战力强于法修。
不过，这般铁律，在凤灼身上却是不应验的。
少年剑灵心知肚明，却故作不知。
那十二尾火龙本就是为凤灼准备的。
后来的十二柄火焰飞剑，也不过是为了逼他出手增加的砝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