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阳光透过「霁望咨询」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沐晚晴正专注于面前苏黎世项目的最终方案，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神情专注而冷静。
她需要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这是她独立于陆承渊之外最重要的资本。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屏幕亮起，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跳跃其上。
沐晚晴的心微微一动，有种预感。她拿起手机，划开接听，声音是职业化的平稳：“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含笑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般低沉悦耳：“沐小姐，下午好。我是沈聿怀。”
果然是他。速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一些。沐晚晴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转为礼貌的疏离：“沈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冒昧打扰。”沈聿怀的声音依旧从容，“我正好在附近处理点事情，看到天气不错，想起沐小姐似乎对户外活动也有些心得？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沐小姐一起去打几杆高尔夫？放松一下心情。”
他理由找得随意又让人难以拒绝，将一场目的性明确的邀约，包装成了临时起意的休闲活动。
沐晚晴没有立刻回答，她起身，不动声色地走到窗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向下望去。
楼下街角，一辆低调却难掩霸气的 **maybach S-class** 静静停泊。
车旁，倚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正是沈聿怀。
他脱去了昨日的休闲西装，换上了一身更显正式的深蓝色 **Ermenegildo Zegna** 定制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
令人意外的是，他今天没有戴那副标志性的无框眼镜，少了那份书卷气的遮掩，那双眼睛显得愈发深邃锐利。
他微微侧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另一只手的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烟雾袅袅，模糊了他部分轮廓。
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整个人以一种看似放松、实则充满掌控感的姿态靠在流光溢彩的车身上。
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没有了眼镜的缓冲，他眉宇间那股常年居于上位、在厮杀中磨砺出的锐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痞气，再也无法完全掩盖，与他温和的嗓音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反差。
这不再是昨日画展上那个温润的贵公子，而是一个撕去部分伪装、露出些许真实爪牙的猎食者。
那看似温和的皮囊下，是毫不逊色于陆承渊的强势与侵略性。
沐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样的沈聿怀，比昨天画展上那个纯粹的谦谦公子，更具侵略性和……吸引力。
她迅速压下心底的异样，脑中飞快权衡。
拒绝？
显得过于刻意和怯懦，也可能打消他的兴趣，不利于后续计划。
接受？
太过轻易，会让他觉得她好上手，降低自身价值。
她需要一场恰到好处的“拉扯”。
电话那头，沈聿怀似乎并不急切，耐心等待着她的回应。
沐晚晴收回目光，语气带着一丝为难的歉意，却又不是完全的拒绝：“沈先生太客气了。只是……我手头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处理完，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她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工作。
“工作固然重要，但也需要劳逸结合。”沈聿怀的声音带着理解，却又隐含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我可以等。或者，沐小姐告诉我一个大致的时间？”
他将选择权看似交回给她，实则堵住了她以“没时间”为借口的退路。
沐晚晴沉默了几秒，仿佛在认真考虑时间安排，然后才用一种略带妥协的口吻说道：“那……请沈先生稍等片刻，我尽快处理完手头这点事情，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她给出了一个具体且不算太短的时间，既表明自己确实有工作，并非推脱，也维持了一定的矜持，不会让他觉得召之即来。
“好，不急。”沈聿怀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仿佛很满意这个结果。
挂断电话，沐晚晴并没有立刻回到办公桌。她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从她答应下来的那一刻起，较量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