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满脸讥讽地看着曹琴默:“难不成,你是在影射皇后?”
曹琴默呼吸一滞,满脸都是苦笑。
她倒是想,可是她不敢。
皇后再如何不如华妃得宠,也是中宫皇后,一句话就能决定温宜日后的生活和前程。
刚刚借机骂了一句,已经是顶天了,她再不敢说皇后什么,更不敢有半点儿攀扯。
她闭着眼睛,眼泪却从眼角滚落:“华妃娘娘数年来的折辱谩骂,早就叫嫔妾心生怨恨,你还为了莞常在这么一个才进宫的新人,便赶了嫔妾走,嫔妾想要报复你,报复莞常在,又有什么错儿呢?”
沈眉庄冷冷道:“这关莞常在什么事?又关我什么事?”
曹琴默讥讽道:“沈贵人清高自傲,自然是不能明白,这些年来我为了温宜,受了华妃多少磋磨!可华妃娘娘呢?转头就对莞常在百般纵容疼爱,倒是让我显得像个笑话!”
沈眉庄深呼吸:“你的所作所为,本就是个笑话。”
曹琴默冷笑:“皇上,您治罪嫔妾吧,嫔妾认罪,嫔妾,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眉庄跪下来,行了大礼:“皇上,只是因为嫉妒莞常在,便做下如此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事,这不合理。”
胤禛自然知道这不合理,他看了一眼宜修。
想要在后宫妃嫔的饮食中动手,哪里是一个才得了些恩宠的贵人能随意做到的?
只是,皇后到底是皇后。
这件事,以一个公主的生母作为结束,已经够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他沉声道:“曹氏失德,废为庶人,幽禁冷宫,永世不得出,伺候她的宫女太监,全部杖毙。章弥,赐自尽。”
曹琴默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嫔妾,谢皇上隆恩。”
章弥浑身瘫软,却也爬起来谢恩:“臣,谢主隆恩!”
胤禛冷冷道:“带下去。”
很快便有人将曹琴默和章弥带走。
胤禛看向了宜修:“你既然身子不适,就好好养病,日后不必管宫中的事。”
宜修瞳孔微缩,恭敬地行礼:“臣妾遵旨。”
胤禛看了一眼剪秋:“伺候你的人不得力,才叫你的身子总是不好……”
宜修轻声道:“皇上,臣妾身边的老人,是在姐姐进府的时候,就已经陪在臣妾和姐姐身边了。”
胤禛深深看着她,最终没有说什么:“既然是老人,就该好生教导,莫要行差踏错,误了自己的性命。”
宜修浑身紧绷:“是,臣妾谨记。”
胤禛看了一眼甄嬛,这姑娘这会儿低眉垂眼,就好像刚刚那个大着胆子进来献书的人,不是她一般。
他又把目光落在年世兰的身上,起身,抬手拉住年世兰,便大步离去:“今日起,华妃协理六宫,摄六宫事。皇后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违者,直接杖毙。”
众人齐齐拜倒行礼,口中称是。
年世兰满脸娇羞,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宜修,微微扬眉,眼底全是毫不遮掩的恶意和讥讽。
宜修眉眼锐利地盯着年世兰,却见她已经回过头去,只留下了一个摇曳妖气的背影。
宜修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只有暗恨和后怕。
若非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皇上绝对不会这样草草了事,善罢甘休!
可即便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皇上竟然又禁足了她,甚至不叫去圆明园!
明日就要出发了,皇上竟然临时取消了她的行程,跟了华妃去翊坤宫,明日一早直接从翊坤宫出发!
她恨声笑道:“皇上这是……”在替年世兰报仇啊!
剪秋惊恐道:“娘娘!”
宜修生生咽下了不该说的话,闭了闭眼,看向了还站在一旁的沈眉庄:“沈贵人怎么不跟着莞常在去翊坤宫?如今你们误会解除,又该是最好的姐妹才对啊。”
沈眉庄眸色冷淡,却也不失恭敬:“皇后娘娘说的是,嫔妾这就去与嬛儿和好。”
宜修怜惜地笑了笑:“这样也好,人生在世,总是难得糊涂才最好。”
沈眉庄顿了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恭敬行礼,然后告退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剪秋才问道:“娘娘,沈贵人能相信曹贵人的话吗?”
宜修的神色淡淡的:“她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她自然会去询问曹氏。”
剪秋迅速低头:“奴婢明白。”
宜修闭了闭眼:“剪秋,本宫累了。”
剪秋恭敬地扶住她,柔声道:“娘娘睡会儿吧。”
她伺候着宜修上床休息,这才借着夜色,匆匆往冷宫去。
她在里面待了一刻钟,出来的时候,险些撞见沈眉庄,忙躲在转角处的阴影里,这才避免了被发现。
等沈眉庄带着人进了冷宫,她才闪身出来,看着沈眉庄和采月的背影,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好在,总不是毫无收获,沈贵人对莞常在献上的那本书,显然也是心存疑虑的。
她匆匆回景仁宫的时候,沈眉庄也到了冷宫。
只是可惜,人才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惊慌失措的惨叫声。
“不好了!上吊了!有人上吊了!”
“新来的上吊了!”
……
沈眉庄扶着采月的手猛地紧了紧:“她真的……”是心狠,心黑,毫不犹豫。
采月回以稳稳的力量,轻声道:“小主,咱们别进去了。”
沈眉庄心里其实怕极了,但她还是倔强地摇头:“不,一定得去。”
她只有去了,才能让皇后相信,她看见了皇后的安排,相信了皇后的安排。
她带着采月敲门,没一会儿,守门的婆子匆匆过来,透过门缝看过来:“怎么又来人?你也是翊坤宫娘娘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