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约芙视角,第一人称警告。以上。
“为什么呢……我们是被诅咒的对吗?必定孑然一身的诅咒,就像是你一直在做着我们分别的准备。”
……
……
……
弗雷亚是一个现代科学与古旧王朝融合并行的世界,它拥有着贵族与王朝,也拥有着现代社会运行所需的一切。
漫步在弗雷亚都城中,随处都可见到精致华丽的建筑。它们奢华、繁琐,雕花简直就和野草一样到处野蛮生长。
不由让人感到害怕——对于大扫除时清理这些复杂花纹的害怕。
除了这些古典的建筑外,也处处见缝插针一般地耸立有一些喷吐着烟雾的工厂和高耸的摩天大楼。
就像是将两个不一样的世界强行融合在一起,在透露出违和感的同时,却又因为看久了便顺眼的适应而诞生出觉得这样的画风也不错的感受。
“奇怪……为什么街上乱七八糟的呢?”
跟随着沉默不语的黄泉,我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同时一双眼也好奇地看向她的背影。
我看到她转过身来,肩上的那个小家伙也与我对视起来。
今天很反常。为什么这样说呢?我在与他们对视的同时思索着。
周遭的一切仿佛进行过一次大战一样,街上的行人们很是稀疏,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国家的首都的模样。
甚至耳中也没听到一个热闹的都市应有的喧哗之声。
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眼中所见的是如同大战之后的收尾的模样——倒塌的建筑,破碎的道路与脸上惊恐未消的匆匆而过的行人。
还有满面绝望跪坐在大街上仰望苍天的人。他们无声而麻木。
今天的天气也不好,雾蒙蒙的不见一丝一缕阳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雾霾所笼罩那般。
……啊,反常的点我想到了。
是沉默。
黄泉虽然不怎么主动开口提出话题聊天,但是对于他人的询问她都会做出应答。那只小浣熊在‘变异’之后也是一个活跃的性子,估计它这几天说话的字数都超过它自己前半生的总和了吧?
但是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俩人都出奇一致地保持着某种于我而言非常神奇且奇怪的沉默,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悲伤,眼神看起来都有些无光无采了。
看起来和自己的一样。我这样想到,不由在心底发笑起来。
不知道在笑什么,或许是在笑自己打的什么比喻吧。
“今天的人设难道是惜字如金的设定吗?”我调侃着小浣熊,伸手去逗它的时候才发现它似乎瘦了不少。
手掌将膨起的毛发压下去,感受到了它令人意外的与外在所见不一致的偏瘦身躯。
“居然不是实心的吗?”我没忍住多摸了几下。
按照最近的同行经历来说,此时的它应该会抬手拍掉我的手,然后开始骂骂咧咧——
“……唉。”
“嗯?”
它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模样。
“它怎么了?”我看向黄泉。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加上……嗯,总之,它也很辛苦。”
确实。按照黄泉告诉我的,小浣熊现在每时每刻都在遭受记忆与虚无的双重折磨,晚上睡觉的时候大概就是在大冒险吧。
白天醒来也要冒险,那确实很累。那我趁着它疲惫下手的话,显得我也太不道德了些。
不过,一个不择手段完成任务的赏金猎人真的需要道德吗?我没忍住岔开了一下思绪。
“好吧。”我快速地眨眨眼,继续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虽然我来此的主要目的是杀了那个有着高额悬赏金的家伙,但是光凭这一点的话,还不能够让我就此放弃欣赏风景的心。
此世界,唯有美食与风景不可辜负呀。
“所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记忆告诉我,我昨天第一次登上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副欣欣向荣的场景。只不过睡一觉的功夫……怎么就忽然大变样了?
“还说我们记性不好呢,你记性也没好到哪去。”
“啊,哈哈哈哈!你终于开口说话啦,看来今天是很正常的性格嘛!”
我为它感到开心。天天要和‘另一个自己’较劲,想想就很让人头疼,尤其是头几次那种几乎不怎么说人话的性格出现的时候。
“那好吧,我确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所以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我抓着自己的头,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那一天的小浣熊的人设我都还记得是什么……是个中二病来着。
在还没落地的时候,就不断地说着一些很是不明觉厉的话语。
“我只记得第一天的时候你在所有路人的注视下高喊——吾乃漆黑之烈焰!燃烧的业火……”
“停——打住!这个就不要记得那么清楚了……”
“噗。”
可惜了它是一只小浣熊,不然或许能看到脸红尴尬之类的表现。虽然它跳过来捂住我的嘴的行为就足以让人认知到它有多尴尬就是了。
这就是报复啊,报复那一天它奇怪认识的尴尬发言。使我脚趾抠地,报废一双鞋。
“你被打晕了,然后昏睡了几天……所以今天并不是你认为的第二天。”黄泉在这时为我解释道。
“还有这回事?”我不敢相信。
到底是什么东西打了我,才会让我昏睡了几天啊……我是被火车开足了马力给撞了吗?
“嗯。”黄泉一脸淡然的点头,“检查的医师说,你大概会有些失忆的症状。”
“那那个医师的水平还挺不错。”称赞下意识脱口而出,“我这哪是有点失忆啊,这不是直接丢了好几天的记忆吗?”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可以不纠结自己失忆的事——反正已经被迫‘失忆’过一次了,可谓是心态良好,适应的很快——但必须要问清楚弗雷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关我的任务目标,可不能大意。
“简单来说,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好在我们赢了。”
“这可说的太简单了。”我拜服于黄泉的简单叙述下,“那我的任务完成了么?”
“正在去完成的路上。”她依旧言简意赅。
“?”
我不解地望向她,她的双眼中蕴含着淡淡的悲伤。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那是一种淡淡的但持续恒久的、如持续的绵绵细雨一般的悲伤。
又去看那只同样无声的小浣熊,它也是一样的。
“看来在一起久了,连这样忧伤的气质都会传染啊。”
“战争啊……所以才会破破烂烂的啊。”我环顾周围,心情也沉重起来。
这样凝重的氛围让我也不太想说话起来了,于是我也同样安静下来,沉默地跟着黄泉的脚步。
说起来她是怎么知道我的任务目标在哪里的?
虽然我有告诉他们目标的名字,但是容貌可是连我都不知道的。只知道他居住在这里,是个颇有权势的人渣。
看来我的朋友们是真的很厉害能干啊,这简直就是我完成任务最为轻松的一次。
毕竟丧失了艰难战斗记忆,现的情况对于我而言就是睡一觉醒来忽然就知道任务将要不费吹灰之力完成了。
简直令人开心!
虽然还有很多疑虑:像是战争是怎么回事?谁发起的?又怎么结束的?等等之类的问题就暂时延后吧。
等到任务完成了之后在仔细问问他们。
于是我的脚步轻快了些许,就这样一路穿越了不少拱门巷道,最终进入了一个地牢之中。
沿途上有不少人向我们投来感激和敬畏的目光。看来我们在那场我所遗忘的战争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我有些窃喜。被人敬仰崇拜的感觉毫无疑问是很不错的。
不过我认为还是把那些渣滓除掉的时候最让人爽快。
巡海游侠也是这样的心理吧?
最后一扇牢房门打开,我终于见到了我的任务目标。
从衣着上来看,那个颓唐地靠坐在墙角边上的男人显然是一位当地贵族。只不过如今的他形容枯槁,服装脏污破损,已然风度尽失,不再拥有往日的骄傲了。
“瓦伦丁,你的行刑官到了。”狱卒咬牙切齿又幸灾乐祸的声音在牢房内回荡。
“诸位英雄,那我便先行一步了。”狱卒礼貌欠身,而后离开。
“比约芙,可以掀开兜帽了。”
我听从黄泉的指示,掀开了一只戴在头上遮盖我样貌的宽大兜帽——说实话,我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我有些理解了。
在下一刻,名叫瓦伦丁的男人抬起头,然后他的面庞显露出明显的惊惧起来。
那是对于死亡的到来的恐惧。
我笑了。
我听到了嘶哑的笑声——它到底从何而来的?
我尚且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