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屋子里,先闻到一股潮湿的香味,三支香,两根蜡烛,火光款款摇曳,乳白的烟袅袅冲上半空,然后散开。
“你有没有觉得这座观音像变了?”李灵柩从下往上看,目光沉沉定格在石像微微弯起的嘴角上,“她好像在笑。”
扭头发现,白叶也在仰头注视着石像,不过看表情也是略带一点疑惑,也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贡桌上摆着三碗肉,白肉上还浮着一点灰,李灵柩有些犹豫,“直接拿走会不会触发什么禁忌条件。”
白叶犹豫了一下,才扭头对他说:“或许吧。”灰眸中有种平静的复杂,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想……盲女应该会知道更多。”
与此同时,白叶伸手端起了一碗肉,塞到了李灵柩手里,然后又拿了一碗,李灵柩木木的看着手里抱着的一碗肉,鼻腔中感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导致他对这碗肉没有一点食欲。
出了门,李灵柩问:“我们直接去找盲女吗?”
“嗯。”
他们去了盲女平时所在的地方,没有人。
李灵柩想起盲女的话,“我们去盲女的住所看看?或许在那里。”
白叶看他,“你怎么知道?”
李灵柩抱着肉往一个方向看着,才恍然大悟,“她说过从家门口到这里,一共一千三百二十一步,现在看来,像是一个提示。”
白叶没说话,视线虚虚的,看起来在思考。
两人走了一会儿,李灵柩忽然执起白叶的一只手,白叶先是往周围看了一眼,才用眼神询问。
李灵柩微微晃了晃他的手,话里有点笑意,“没事。”才一小段路,白叶就已经无意踹开好几颗石头了。
白叶稍微挣扎了一下,可能也没想睁开吧,然后就随他了。
“害怕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
“……”
手腕上两颗石头碰在一起,引起了两人的关注,不由自主的往那里看,线缠在一起了。
还好这颗石子看上去不值钱,才没有被村民拿走。
走到一个落魄的小土坯房,屋顶的瓦片疏疏散散的,地上还能看见属于它的残渣,门紧紧的关着,说是门,不如说是一块板。
李灵柩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房里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木棍杵地的咚咚咚声,白叶走到李灵柩旁边,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等着那扇静止的门打开。
门被慢慢打开,明明是白天,屋内却很阴暗,盲女那双翻着白眼的眼睛对着他们,虽说盲女看不见,却又种被盯着的感觉,像是照镜子总以为镜子后面有人在偷窥。
盲女早有预料般,声音干哑平静,“进来吧。”说完就杵着杆子,留下一个北京,示意他们进来。
李灵柩和白叶对视一眼,门口很小,李灵柩先一步进去,白叶在后将门微微掩一下。
他们将肉放在桌上,李灵柩问:“上次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盲女伸手在桌面上轻拍摸索,李灵柩伸手将碗往盲女的手里推了推,盲女摸到了碗,顺着肉摸去,也不在乎手干不干净,然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
村里的女人是可以吃肉的,为什么盲女还要让他拿肉过来。
“可以。”盲女收回手才说。
这次不说“天机不可泄露”是因为给得够多吗?
“从进入这个村子开始,你们就已经被诅咒了。”
白叶走近一步,一只手压在桌上问:“圣水?”
什么圣水?看见盲女露出一抹惊色,他才想起来,刚进村子的时候,村长就让村民煮了一锅圣水,村民往他们身上洒的时候才呢喃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是给他们下咒!
李灵柩追问她,“被下咒会怎么样?”
“不能吃肉,也不能离开村子。”盲女说,“要是吃了肉,走出了村庄,就会暴毙而亡。”
“怎么解咒?”白叶问她。
盲女瑶瑶头,“我也不知道。”
李灵柩沉声问:“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盲女站起来,闹出不小动静,心虚般要赶人走,“你们赶紧走吧,我告诉你们的已经够多了。”
他们被赶出去,临门被关上前,盲女留出半张脸,意味不明的说:“没有人是有三条命的。”
然后门被关上了。
咯咯——
“鸡叫声。”他们看见拐角处有一只母鸡,更远处还有,不止一只,“看来养鸡的位置就在附近了。”
“走。”白叶说,“我们去看看。”
他们盲目的找了一会儿,没有碰到一个村民,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李灵柩说:“这里的村民好像没有自己的行动轨迹,比其他副本的Npc还像Npc。”
白叶看他一眼:“他们可能不是人。”
不会真是鬼吧?
再看村子落魄的建设,后背涌起一股凉意。
白叶看着被握住的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李灵柩得逞,理直气壮:“害怕。”
白叶一字评价:“装。”
两人就这么手牵手来到了鸡圈,白叶虽然看起来高冷,实际也高冷,不过看着满地的鸡屎和黑土,还有一股浓烈的粪便味,再看着两只牵着手,差点没给他逗笑,然后想到挣开,“……有点怪。”
不过也没分开,李灵柩拉着白叶的手揣进自己兜里了。
“要进去看看么。”李灵柩指的是鸡圈里面,由于嗅觉灵敏,他不得不用手捂着鼻子,所以声音闷闷的。
白叶点点头,“你要是不行……”
李灵柩:“我可以的。”
白叶:“……”
白叶想将手拉出来,李灵柩不肯,白叶说:“拉拉链。”
终于把手放出来,他将拉链拉到最顶,掌心有点潮,白叶忽然想,不像是手溢出来的,更像是心脏溢出来的。
奇怪。
鸡圈里面很黑,角落里“叽叽叽”的,走进看才发现有一群小鸡,被关在竹篾编制的笼子里,一共有十一只。
和他们的人数对上了。
李灵柩张了张嘴,一时失语,对着白叶不算是平静的表情,“这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