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简简的卧室被暖黄色的夜灯笼罩。
五个女孩挤在铺满地毯的被褥堆里，像一窝毛茸茸的小动物。
空气中还残留着薯片和奶茶的甜香，以及刚刚结束的枕头大战飘散的羽毛。
“诶，你们说…”
一个女生翻了个身，声音带着睡意朦胧的好奇，“高中三年，到底有没有真正喜欢过谁啊？”
话题像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激起涟漪。
“我先说！”短发女生举起手，“我和隔壁班体委暧昧了整整三个月，结果发现他同时和三个女生发在干嘛！”
“太渣了吧！”众人惊呼。
轮到丸子头女生，她抱着枕头傻笑：“我…我觉得高二3班那个班草挺帅的…”
“哇！姐弟恋！”大家起哄。
“简简呢？”
“我？没有。不过我觉得灵溪哥哥挺好的。”
“哇！你太坏了，你不会是想让灵溪叫你嫂子吧？”
女孩们笑作一团，夏灵溪心脏却不由一紧。
笑声渐歇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角落里的夏灵溪。
她裹着浅蓝色毯子，只露出半张脸，眼睛在昏暗中像含水的黑曜石。
“灵溪呢？”有人轻声问，“三年收了那么多情书，真的没有一个动心过吗？”
“是啊，长得好看成绩又好，以后大学里不知道多少男生要追你。”
短发女生说，“灵溪以后肯定是咱们班最早结婚的！”
“才不会呢。”
夏灵溪把毯子往下拉了拉，声音闷闷的：“学习比较重要…”
“少来！”
苏简简突然起身扑过去挠她痒痒，“上次三班那个学霸给你写情诗，你居然把语法错误全标出来了！人家哭了好吗！”
夏灵溪用被子阻挡，边躲边求饶：“真的…真的没有嘛！”
“骗人——”苏简简拖长音调：“快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们纷纷钻出被窝，围上来起哄。
夏灵溪在打闹中头发散开，睡衣肩带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
她笑着推开苏简简：“没有啦！”
“那为什么拒绝三班的体育委员？他超帅的！”
“还有学生会主席，给你写了一个月情书呢。”
夏灵溪抱紧膝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只是……没感觉。”
“要求真高啊校花大人。”
苏简简突然想起什么，促狭地眨眨眼，“你该不会真是个兄控吧？”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夏灵溪的指尖微微收紧，随即轻笑起来：“是啊，我哥哥最好了。”
她的语气半真半假，像裹着糖衣的谜题，“又温柔又可靠，比那些男生强多了。”
“哇——”
女生们发出暧昧的起哄声，只有苏简简注意到夏灵溪说这句话时，眼神飘向窗外夜空，像在凝视某个看不见的身影。
“那说好了，”短发女生突然举手，“等灵溪结婚的时候，我们要当伴娘！”
“我要穿粉色的裙子！”
“新郎一定要比灵溪哥哥帅才行！”
少女们的笑闹声中，夏灵溪又钻回了被褥。
[比哥哥更好的人……]
[根本就不存在啊]
夜深了，姐妹们相继进入梦乡。
夏灵溪轻轻坐起身，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手机屏幕的照片上——同样的夏日，同样的樱花树，树下却是不同的人。
照片里，夏念清笑容有些尴尬，他不怎么习惯面对镜头。
苏简简在睡梦中嘟囔着翻了个身。
夏灵溪迅速锁屏，将手机贴在胸口躺下。
她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夏念清的呢？
夏灵溪只记得很早很早，也许是从递来的那颗糖开始，又或许是从冬夜那紧握的温暖手心开始。
窗外传来初夏的虫鸣，像少女心事般窸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