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刀疤刘的脖颈滑下,滴在锈蚀的金属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林风没有收回铁片,也没有立刻动手。他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说过,下个月要我交双倍钱。”
刀疤刘的瞳孔猛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那滴血沿着锁骨滑进衣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从压抑转为粗重,像是被点燃的干柴,骤然爆开。
“你找死!”他嘶吼出声,声音撕裂了管道深处的寂静。
话音未落,他已猛蹬地面,整个人如扑食的恶犬般冲上前来,右拳裹挟着全身力量直轰林风面门。
林风不退反进,左手抬起格挡,钢筋横于臂外侧,硬接这一击。拳棍相撞,沉闷声响在狭窄通道内回荡,震得上方碎屑簌簌落下。
刀疤刘借势变招,左膝狠狠顶向林风腹部。林风旋身卸力,肩头撞其肘弯,迫使对方动作变形。两人贴身缠斗,拳脚交击,每一次碰撞都带着杀意。
刀疤刘毕竟久经厮杀,虽失先机,却迅速稳住阵脚。他一脚踹向林风支撑腿,逼其后撤半步,随即抽身后跳,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匕,寒光乍现。
林风眼神一凝。
这不是他之前见过的砍刀。这把匕首更窄、更薄,适合近身刺杀,显然是他藏在靴中的最后底牌。
刀疤刘嘴角咧开,露出森然笑意:“装孙子装得挺像,可惜……今天你走不出这条管子。”
他不再言语,身形突进,匕首划出三道弧线,分别袭向咽喉、心口、小腹。招式紧凑狠辣,毫无花哨,全是夺命之技。
林风双脚不动,仅以腰身闪避,钢筋在身前划出数道防御轨迹。当匕首第四次刺来时,他忽然抬腿,脚尖踢中对方持匕手腕。
刀疤刘手腕一麻,匕首险些脱手,但他反应极快,顺势翻腕,让匕首贴着掌缘旋转半周,重新握紧。
林风不再给他机会。
他右脚猛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扑出,钢筋自下而上斜挑,直取对方咽喉。刀疤刘举匕格挡,却被这一击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颤。
林风趁势跃起,双腿夹住其脖颈,腰部发力猛然扭转。
刀疤刘猝不及防,重心瞬间偏移,踉跄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上倾斜的金属板。他奋力甩头挣脱,右手挥匕反削林风大腿。
林风落地翻滚,避开要害,但裤管仍被划开一道口子,小腿外侧渗出血线。
他站起身,目光冷峻。
刀疤刘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怒火与惊惧交织。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不仅实力远超预估,战斗节奏也完全被对方掌控。
不能再拖。
他低吼一声,再次扑上,匕首连刺带扫,攻势凌厉。林风步步后退,钢筋封架严密,始终不露破绽。
就在刀疤刘一记横斩落空的刹那,林风骤然反击。
他左手成掌,闪电般拍击对方肋部旧伤。那一处曾在先前搏斗中受创,此刻再遭重击,剧痛让刀疤刘呼吸一滞,动作迟缓半息。
林风暴起抢攻。
右拳裹挟千斤之力轰向面门。刀疤刘仓促抬臂格挡,林风拳势不变,中途变拳为肘,重重撞在其小臂神经交汇处。
刀疤刘整条右臂瞬间麻木,匕首脱手坠地,叮当滚入深槽。
林风不等他反应,左脚低扫其支撑腿踝部。刀疤刘失去平衡,单膝跪地。
林风右手握紧钢筋,柄端朝下,猛然砸向其持刀手腕。
骨裂声清晰可闻。
刀疤刘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右手扭曲垂下,再也无法抬起。
林风一脚踏在其胸口,将他彻底踹翻在地。刀疤刘背部撞上断裂的金属板边缘,口吐鲜血,四肢抽搐,再也无法站起。
他仰面躺在锈迹斑斑的地面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风,有不甘,有怨毒,也有恐惧。
林风站在他面前,衣衫染血,呼吸略重,但眼神清明如刃。
他低头看着这个曾欺压贫民窟多年、践踏无数弱者尊严的男人,脑海中闪过原主记忆中那场殴打——昏暗巷口,拳脚如雨,母亲的钱袋被夺走,身体蜷缩在泥水中,无人问津。
那一刻的屈辱与绝望,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林风缓缓抬起钢筋,尖端指向刀疤刘的咽喉。
“你收的每一分钱,都是用别人的血换的。”他说,“现在,该还了。”
刀疤刘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只咳出一口血沫。
林风没有立刻下手。他知道,吞噬必须在敌人仍有生命力时进行,否则能量将大幅衰减。他需要对方活着,直到炼化开始。
他环顾四周。
三名喽啰一个脚踝动脉被割,早已失血昏迷;一个被甩进暗渠深处,肋骨断裂,人事不知;最后一个膝窝被钢筋贯穿,钉在墙角,痛苦呻吟。
现场没有其他动静。滴水声依旧规律地敲打着锈管,远处传来微弱的风声。
时间尚早,巡逻队还未轮换。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后续。
林风蹲下身,伸手探入刀疤刘怀中,摸出一块刻有蛇形纹路的铜牌。这是南片区头目的信物,也是权力的象征。
他将铜牌攥入手心,冰冷的金属嵌入掌纹。
然后,他扯下对方腰间的皮囊,翻看里面的东西——几枚铜币、一张泛黄的地图残页、还有一小瓶止血粉。
他将止血粉收起,其余杂物丢回地上。
抬头时,他的目光落在刀疤刘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上。
“你以为你能永远踩在别人头上?”林风低声说,“可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靠拳头大的人说了算。”
刀疤刘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诅咒。
林风站起身,将钢筋插回后腰,右手握紧那块铜牌。
他知道,杀了刀疤刘只是开始。黑蛇帮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但他不在乎。
他俯视着倒地的敌人,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从今天起,这片区域,我说了算。”
刀疤刘的眼皮剧烈跳动了一下。
林风抬起右脚,鞋底沾着血与尘,在对方胸口缓缓施加压力。
咔的一声轻响,是肋骨断裂的征兆。
刀疤刘张开嘴,却没有喊出声。
林风缓缓松开脚,转身走向角落里的喽啰。那人还清醒,膝盖被钢筋贯穿,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林风蹲下,盯着他的眼睛。那人想要挣扎,却被剧痛钉在原地。
“告诉你们的人。”林风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刀疤刘死了。南区归我管。谁不服,可以来试。”
那人哆嗦着点头,眼里只剩下恐惧。
林风拔出钢筋,鲜血喷涌而出。他没有补刀,任由对方哀嚎着昏死过去。
他走到暗渠入口,确认另一名喽啰确实断了肋骨,气息微弱但未死亡。这种伤不会立刻致命,却足以让他数月无法行动。
最后一名喽啰早已失血过多,陷入深度昏迷。林风检查了他的脉搏,还算稳定。
他不能留下活口太多,也不能全杀了。消息必须传出去,但必须是以他希望的方式。
他取出止血粉,给三人各洒了一些在伤口上。粉末遇血即凝,能延缓失血速度,不至于让他们死在这条管道里。
这不是仁慈。这是策略。
如果他们死得太快,黑蛇帮会怀疑是他灭口。但如果他们活下来,就会成为他威慑力的传播者。
他沿着管道缓步前行,脚步声在金属壁间回荡。头顶通风口透下微弱光线,映照着他染血的身影。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刀疤刘只是个头目,真正掌控黑蛇帮的是上面那位“蛇爷”。此人盘踞城区多年,手下势力遍布各个贫民窟,耳目众多,手段狠辣。
杀了刀疤刘,等于打了蛇爷的脸。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原主的记忆里,藏着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黑蛇帮内部的派系矛盾,比如某些秘密据点的位置,比如几位高层之间的私人恩怨。
这些信息,原本只是贫民窟茶余饭后的闲谈,如今却成了他手中的筹码。
他需要时间。至少三天。
三天内,他必须整合南区的资源,收编刀疤刘的手下,建立自己的情报网。同时要找到可靠的藏身处,布置防线。
他还需要武器。钢筋只是应急之物,真正的战斗,需要更锋利的刃,更隐蔽的杀招。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盟友。
这座城市从来不缺野心家。只要利益足够,背叛随时可能发生。
他记得北区有个叫老瘸子的乞丐头儿,曾被刀疤刘抢走过地盘,一直怀恨在心。东街的赌坊老板阿九,也曾因拒绝缴纳保护费被打断两根手指。
这些人,或许可以拉拢。
他一边思索,一边加快脚步。前方管道逐渐开阔,通往一处废弃的地下锅炉房。那是他早就选好的临时据点。
推开锈死的铁门时,铰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屋内堆满报废的机械零件,角落里有一张破旧行军床,墙上挂着几张模糊的地图。这些都是他之前悄悄布置的。
他关上门,背靠墙壁缓缓坐下。
心跳仍未完全平复。刚才那一战,看似干脆利落,实则凶险万分。若是在某个节点判断失误,倒下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闭上眼,开始回忆每一个细节。
刀疤刘的出手习惯,匕首的角度,脚步移动的节奏。这些经验必须沉淀下来,成为他未来战斗的养分。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那块蛇形铜牌静静躺着,冰冷而沉重。
这不仅仅是一块信物。它是权力的钥匙,也是危险的标志。
明天,整个南区都会知道刀疤刘死了。后天,消息会传到蛇爷耳朵里。
而他,必须在那之前,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新的秩序已经降临。
他睁开眼,目光坚定。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一把生锈的铁钳和一块磨石。
他坐回床边,开始打磨钢筋的尖端。金属与石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火花偶尔飞溅,在昏暗的房间里划出短暂的光痕。
他会变得更锋利。比刀更利,比毒更狠。
这片土地从来不相信正义。它只认强者。
而现在,他就是那个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