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青瞧着小柒吃瘪的模样,不禁莞尔。平日里逗弄这个呆萌的系统,倒也是件趣事。
一人一系统转眼便来到了陆小曼居住的小院。刚踏入院门,便见陆小曼已换上了朴素的粗布衣裳,发髻也挽成了妇人样式。
她正提着竹篮在院中忙碌,见墨青青到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行礼:见过大人。
墨青青含笑摆手:不必多礼。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陆小曼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托大人的福,小曼过得很好。
可想回去见见你父亲?
陆小曼轻轻摇头:大人,我已经过一次了。父亲让白杨将我下葬,我不想再回去了。只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还未报答他的生养之恩,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不必自责。墨青青温声道,这本就是一场公平交易。你父亲要将你送人,你也已经痛苦了一世。今生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待日后赚了银钱,送些回去便是。
多谢大人开解。
你们可曾拜堂成亲?
我们打算就这样相守一生。陆小曼柔声道,我可能没有来世了,只想与他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墨青青眼中闪过一抹柔和:既然这是你的心愿,那我便再帮你一次。
陆小曼面露疑惑:大人不必为我费心的......
先睡会儿吧。墨青青轻轻挥手,陆小曼便沉沉睡去。
她唤出青黛、白芷,从空间中取出一套精致的凤冠霞帔,又施展法术将院落焕然一新。红绸高挂,喜字贴满门窗,整个小院顿时喜气洋洋。
小柒心领神会,立即去寻白杨。它在城中找到正在做工的白杨,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走。
这位公子,你这是......白杨一脸茫然,有话好说,为何要拉着在下?
见白杨挣扎不休,小柒干脆利落地将他打晕,塞进早已备好的喜轿。
随后又去置办了聘礼——都是些寻常百姓家用的物件,既不张扬也不寒酸。毕竟周围都是普通邻里,可不能给这对新人招来闲话。
与此同时,墨青青请来了几位大厨准备喜宴,又雇了管家去邀请四邻八舍。
银钱到位,酒席很快备妥。整个白家小院张灯结彩,喜气盈门,只待两位新人到位,共结连理。
小柒也很快就位,粗暴的把白杨薅醒:“醒醒,你该去成婚了。”
白杨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四周锣鼓喧天。
他惊得差点从轿子里跌出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柒叉着腰站在轿前:别磨蹭了,新娘子等着呢!说着往他手里塞了根红绸,快去吧,误了吉时可不好。
白杨踉跄着被人从轿中推出,踉跄几步才站稳身形。他慌乱地拱手作揖:这位公子,在下已有家室,实在不能再娶亲了。
小柒冷哼一声,纤纤玉指轻点他的额头:你且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何处?
白杨茫然四顾,这才惊觉眼前朱漆大门、青砖黛瓦,在左右看了看擦了擦眼睛。他顿时语塞:这是我家?这......
邻居们笑呵呵地围上来道喜,还有人往他怀里塞红枣花生。
他这才恍然大悟,眼眶瞬间红了:是...是小曼?
院内,墨青青正为醒来的陆小曼梳妆。铜镜中的新娘凤冠霞帔,朱唇皓齿,美得不可方物。
陆小曼望着镜中的自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人,这...
嘘——墨青青为她戴上最后一支金钗,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许哭。她轻轻拍了拍陆小曼的肩,去吧,他在等你。
当红盖头下的陆小曼被搀扶着走出来时,白杨激动得双手发抖。
在司仪的高声中,这对新人拜了天地。交杯酒时,白杨小声说:我原想着,能这样守着你一辈子就知足了...
陆小曼在盖头下破涕为笑:现在这样更好。
喜宴上,墨青青坐在主位,看着新人挨桌敬酒。小柒蹲在她肩头啃着喜糖:主人,咱们是不是该准备贺礼了?
墨青青指尖轻点桌面,两个锦盒悄然出现在新人枕边——里面是地契和银票,足够他们安稳度日。她抿唇一笑:礼早就备好了。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墨青青站在院外的老槐树下,最后看了眼那对新人映在窗上的剪影,转身消失在月色中。
小柒急忙追上:主人等等我!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先去找找东岳大帝的下落?
宿主何必急于一时?按照原定剧情,东岳大帝自会现身。小柒轻声提醒道。
言之有理。墨青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如此,不妨先去找朱尔旦叙叙旧话音未落,她已携小柒瞬移至朱家院落,纤手轻挥间便让朱父昏睡过去。
朱尔旦见来人竟是位绝色佳人,顿时两眼放光,对昏厥的父亲视若无睹。美人深夜造访,还特意支开家父,莫非是想与在下...他搓着双手,露出令人作呕的猥琐笑容。
墨青青秀眉紧蹙,眸中寒光乍现。未等她出手,小柒已怒不可遏:放肆!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小柒现出原形直扑而去。
妖、妖怪!朱尔旦吓得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朱尔旦。墨青青冷若冰霜的声音在院中回荡,素手翻飞间,数道金光如灵蛇般缠绕而上,将朱尔旦牢牢禁锢。
仙子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朱尔旦涕泪横流地讨饶。
“宿主他太恶心了,好好教训他。”
墨青青唇角微扬,指间法诀变幻。只见朱尔旦被无形之力悬空吊起,手腕处悄然浮现一道血痕。
她慢条斯理地取来铜盆置于其下,又以术法凝出晶莹水珠,让它们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滴落在朱尔旦额间。
听说...滴水之刑最是磨人呢。她轻笑着,欣赏着对方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
朱尔旦仍在不知死活地辱骂墨青青,小柒实在听不下去,直接施法封住了他的嘴。两人就这样冷眼旁观,看着他在半空中悬挂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朱尔旦脸色发青、几近昏厥,墨青青才大发慈悲地将他放下,随后带着小柒扬长而去。
重获自由的朱尔旦惊魂未定,生怕再次被吊上房梁,连滚带爬地摇醒昏厥的父亲,瑟缩在其身后。他战战兢兢地环顾四周,确认危险解除后,才如烂泥般瘫坐在地,足足缓了一刻钟才回过神来。
离开朱府后,墨青青悠闲地在镇上漫步。小柒撒娇道:宿主,我想吃好吃的。墨青青宠溺地回应:想吃什么尽管去买。她在客栈雅间点好酒菜,静候小柒归来。忽然,面前的空间泛起涟漪,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凭空出现。
墨青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老者却自来熟地落座,开门见山道:异界来客?
老头,你是何人?墨青青挑眉问道。
老夫乃东岳大帝。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听闻对方身份,墨青青眼前一亮,心想:正主可算来了。她从容答道:在下墨青青。不知东岳大帝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小友取走生死簿,不知意欲何为?
我本无意染指,墨青青坦然道,只是见地府陆判滥用职权,这才拿了过来。
东岳大帝眉头微蹙:陆判虽有过失,但生死簿关乎阴阳两界秩序,还望小友归还。
墨青青双臂环抱,语带讥诮:他拿着生死簿草菅人命,若物归原主,不知又有多少冤魂要含恨九泉。
陆判之事,老夫自会严惩。东岳大帝叹息道,但生死簿关系重大,不可流落在外。
东岳大帝,墨青青目光如炬,我虽非此界之人,却能查阅生死簿。您掌管的阴司之中,阳奉阴违者不在少数,冤假错案堆积如山。莫非您还想姑息养奸?
小友此言何意?
阴司律法混乱不堪,屡屡扰乱人间秩序。如今反倒来问我该如何?难道不该是你们自行反省吗?东岳大帝,您身为阴司主宰,若纵容属下肆意妄为,这因果报应您可担得起?
此乃他们命中注定,你又何必横加干涉?
在东岳大帝眼中,凡人性命就如此轻贱,不配拥有善终吗?
小友怕是有所误解...
那请东岳大帝亲眼看看,陆判擅自篡改命数之人及其转世的下场。墨青青玉手轻挥,水镜中浮现出东岳大帝对陆判的惩处,以及陆判后续的种种恶行。
事到如今,您还认为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吗?人间已被搅得天翻地覆,莫非在您眼中,这仍不足为虑?
“此事皆因老夫监管不力所致,我必将严惩陆判以儆效尤。”
“你倒不如直接换一个判官。此人心术不正,早已生出私心杂念,又岂能继续胜任判官之职?”
“然而判官乃上界钦定,身负神格,岂是说换就能换的?”
“如今他已德不配位,即便我不来此界,此地怨气冲天,也必有他人前来处置。东岳大帝您贵为一方主宰,想必早已察觉此界时间倒流之异象。若任其发展,此界恐怕终将湮灭。”
“老夫明白了。”小友且随我前往阴司走一遭。墨青青闻言起身,暗中传音召回小柒,随即与东岳大帝一同前往地府。
抵达地府后,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径直来到阴司大殿。只见阎王、司徒元君及陆判早已恭候多时。
司徒元君与陆判立即上前行礼。
东岳大帝沉声问道:陆判,你可知罪?
微臣愚钝,不知犯下何罪,还望大帝明示。
你擅自篡改凡人气运,更替凡人首级,此等大逆不道之举,还敢狡辩?
陆判闻言,顿时面如土色,颤声道:微臣知罪,甘愿领罚。
即日起,剥夺陆判官职,削除神格,打入轮回受刑!
阎王闻言急忙劝道:东岳大帝,如此处置是否过于严厉?
墨青青冷然开口:严厉?他肆意篡改他人命数不严重?擅取他人首级不严重?将人囚禁于金沙池不严重?待其逃脱后又打入寒冰地狱,难道凡人的性命就如此轻贱,任他肆意践踏?
司徒元君厉声呵斥: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墨青青身形一转,瞬间化作一袭玄色华服,衣袂间彼岸花暗纹流转,额间冥王印记熠熠生辉。
本尊乃冥界之主,因世间冤屈不平,特来为苍生讨个公道。而你草菅人命,罪无可赦,还是永堕地狱为好!说罢,墨青青抬手间便将陆判的神格生生剥离,收入琉璃瓶中,交予东岳大帝。
刹那间,陆判的神格被生生剥离,失去了实体形态,魂体也被因果业力所侵蚀。
东岳大帝当即下令,命鬼差将这位渎职判官押往十八层地狱受刑,待刑满后还要打入畜生道轮回。
与此同时,司徒元君也难逃惩戒,被判处地狱酷刑。墨青青则趁机将自己在小世界编纂的阴司规章制度呈与东岳大帝。
临别之际,东岳大帝赐予她数件珍贵法宝,墨青青毫不推辞地收下了——毕竟替地府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收些报酬也是理所应当。
离开地府后,墨青青本欲直接了结朱尔旦的性命,但想到柯少容的处境,便决定让他活着受尽折磨。
她虽将朱尔旦的心脏变回以前那个,却暗中设下禁制:只要他再生邪念,便会遭受万蚁噬心般的剧痛,直至生命终结。
最后,墨青青来到陆小曼面前,让她亲眼目睹了陆判与朱尔旦在地狱受刑的结局。
陆小曼颤巍巍地起身,双膝跪地,眼中含泪道:多谢大人为我主持公道。
你带着前世的记忆只会徒增痛苦,我需要将其抹去,你可愿意?墨青青的声音温的问道。
陆小曼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见墨青青指尖轻点她的眉心,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那些纠缠多年的记忆如烟云般消散。
就在陆小曼缓缓倒下之际,白杨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外。
墨青青见状,衣袖轻拂,转身消失在暮色中。小柒,我们该走了。她的声音随风飘远,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