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翩然间,帝君携我御风而行,转瞬已至那落英缤纷的十里桃林。
清风徐来,漫天飞花如雪,桃香氤氲沁人心脾。
知鹤虽身处这般仙境,却无心赏景,只觉心头沉甸甸压着千钧重担——那步步为营的筹谋,既要借白浅与师父亲近之便探查其功德异状,又要将这祸水东引至白凤九身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不仅前功尽弃,更恐连累帝君身陷险境。
桃林深处,帝君紫衣白发的身影在纷飞花雨中若隐若现,衣袂翻飞间流转着月华般清冷的光晕。知鹤暗自攥紧袖中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或许可以借白浅与师父之事,假托梦中异象,让白凤九在不知不觉间成为破局之钥。然此计如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思绪翻涌间,帝君带着知鹤已至折颜上神的居所。帝君广袖轻扬,一道清越传音穿透花海:折颜,许久未对弈了。话音未落,但见一袭绯衣的折颜踏花而来,腰间酒葫芦随步伐轻晃,笑眼弯弯道:稀客啊,今日竟得东华帝君垂青。说罢执起玉壶引路,袍角掠过的桃枝惊起簌簌落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师父见知鹤随侍在侧,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却仍从容布下珍珑棋局。棋盘上黑白交错间,他指间白子突然微顿,传音入密道: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折颜会意,借着斟酒之机低语:此处耳目繁杂,稍后移步太晨宫再议。折颜的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重锤敲在知鹤心上。
知鹤屏息侍立一旁,素手执壶的动作轻若拈花。帝君与师父的棋局看似闲适,每落一子却暗合天机,黑白之间似有风云变幻。待终局时,师父召来鹤童耳语数句,那小童当即化作流光往青丘方向飞去,只余几片羽毛在空中缓缓飘落。折颜这才拂衣起身:东华,请。
太晨宫的沉香在殿内袅袅盘旋,帝君袖摆轻挥,九重结界瞬间笼罩四周,将外界声响尽数隔绝。师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映着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现在可以明言了。帝君凝视着盏中沉浮的茶叶,忽然道:折颜,你且自观功德还剩几何?
折颜闻言色变,掌心骤然凝聚起金色光晕。待看清体内状况,他手中茶盏地裂开一道细纹,茶水顺着裂缝渗出,在案几上蜿蜒成一道细流:这...怎会流失至此?帝君眸光幽深如潭,声音低沉:知鹤发现你与白浅相处时,功德便悄然消减。
不可能!折颜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具随之震颤,却又颓然坐下。
折颜闭目细思与白浅相处的每个细节,忽然睁眼看向我,目光如炬:小鹤儿最近可还听闻什么?
知鹤低眉敛目,双手恭敬地捧着一盏新沏的香茗。茶汤在青瓷杯中轻轻晃动,泛起细微波纹,映照出我略显憔悴的面容:外界多有传言...说那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总是替青丘照看孩子。
但凡青丘有事,必定差遣师父前去料理。更甚者,师父还将鸟族珍禽毕方赠予白真作坐骑。至于白浅闯祸时打着十里桃林的名号,实则...
话音未落,只听的一声脆响,折颜手中的玉骨折扇应声而断,碎片散落在大殿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此时,东华帝君突然掐诀结印,指尖流转出繁复玄妙的法诀。刹那间,殿内星图大放光明,万千星辰在穹顶之上流转不息,璀璨星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知鹤,将你梦中见闻,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