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公元197年)春,襄阳城内外一派生机勃勃。去岁冬的积雪早已消融,汉水两岸新绿初绽,田间地头尽是忙碌的农人。州牧府内,却因两桩接连而来的“喜事”,平添了几分不同于往岁的微妙气息。
先是蔡侧妃(蔡姝)经医官确诊,已怀有身孕两月有余。消息传出,蔡府上下喜气盈门,蔡瑁连日来眉飞色舞,往来州牧府请示军务时,腰杆都比往日挺直了几分。荆州本土士族闻讯,亦多感欣慰,视为林羽将军彻底扎根荆襄、与本地大族荣辱与共的明证。贺礼如流水般送入州牧府后园。
然而,未等这份喜庆沉淀,不足旬日,正室周芷亦被诊出有孕。此事虽未大肆张扬,但核心僚属皆知,意义更为重大。嫡脉延续,关乎国本,对于林羽麾下那些早期从龙、视周芷为“主母”的文臣武将而言,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一时间,荆州高层内部,祝贺之声不绝于耳,但细心之人却能察觉到一丝无形的张力在悄然滋生。两派势力,虽未明争,但暗地里较劲的意味已悄然浮现。
这一日,林羽在书房单独召见蒯越。窗外春光明媚,室内茶香袅袅,气氛却略显沉凝。
“异度,近日府中之事,外间可有议论?”林羽轻叩桌面,开门见山。
蒯越沉吟片刻,谨慎答道:“主公添丁,乃荆州之福,臣民皆贺。然……确有少许微词,言蔡氏女有孕在先,或显其宠,恐非家宅之福。”他点到即止,未敢深言。
林羽冷哼一声:“庸人之见!芷儿与蔡姝先后有孕,正说明我荆州根基稳固,人丁兴旺。传令下去,凡有借此生事,妄议内帷者,无论何人,严惩不贷!”
“主公英明。”蒯越躬身领命,心知这是林羽在强势定调,杜绝内部因此事产生分裂。他转换话题道:“然,蔡德珪近日确有些……活跃,多次提及欲增练水军,以备江东之需,其请拨钱粮之数,远超常例。”
林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蔡瑁这是想借女儿有孕之机,进一步扩大手中权柄。“准其所请半数,”林羽决断道,“告知他,水军扩建,关乎防务大局,我全力支持。然,每一钱一粮,需有明细账目,由州牧府度支曹与军师掾共核。练军成效,届时我要亲阅。”
恩威并施,既满足了蔡瑁部分诉求,又加强了监管,将其行动约束在可控范围内。蒯越暗自佩服,领命而去。
处理完内部波澜,林羽的心思很快被来自西线的一份密报所吸引。这是“谛听营”通过特殊渠道送回的张松近况详报,比之前的信息更为具体。
密报中提到,张松因身材短小、容貌不佳,虽才华出众,却常受益州同僚暗中讥讽,唯刘璋因其辩才偶尔召见,却始终未予重用。其人性情愈发孤傲,尤好山川地理、军事布防图,常独自于府中绘制、研究。近日,其与兄长张肃似因政见不合,争吵频发。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条细节:张松在其最钟爱的一卷空白帛书扉页,以极小字体题有一句隐晦的诗:“荆山有玉,待琢乃成;巴水含珠,遇光方莹。”
林羽反复咀嚼这句诗,目光锐利。“荆山有玉,待琢乃成……这是在暗示我吗?”他心中震动,张松的试探,比他预想的更大胆、更直接!这已近乎明确的投诚信号!
然而,越是如此,越需谨慎。刘璋虽暗弱,但益州天险,内部势力盘根错节,一旦计划泄露,不仅前功尽弃,更会打草惊蛇,让西进之路平添无数障碍。
【触发关键抉择:如何回应张松极其大胆的试探?】
【选项一:火中取栗,直接接触。】派遣绝对心腹,携带重金及密信,潜入成都,秘密会见张松,许以高官厚禄,敲定献图细节。奖励:若成功可极大加速西进计划,获得“奇谋”声望。风险:极高,一旦暴露,张松必死,荆州将与刘璋彻底敌对。
【选项二:投石问路,间接暗示。】通过已建立的隐秘商业渠道,以“荆襄商人慕名求购珍奇舆图”为名,向张松传递模糊的赏识信号,并赠送一份不显眼却极合其喜好(如古本兵法、精制绘图工具)的厚礼,观察其反应。奖励:风险较低,可进一步确认张松心意,维持联系。风险:进展缓慢,可能错失良机。
【选项三:欲擒故纵,静观其变。】暂不给予任何直接回应,但通过情报网络,暗中散播“刘璋忌才、荆州求贤若渴”的舆论,并制造一些张松在益州更受排挤的“巧合”,加剧其不满,逼其更主动、更急切地寻找出路。奖励:最安全,将主动权牢牢握在手中。风险:可能让张松感到失望而转向其他势力(如曹操)。
林羽沉思良久。选项一过于冒险,选项三又显消极。选项二看似折中,实则最能体现耐心与智慧。
“选二。”林羽下定决心。他要的不仅是地图,更是张松这个人及其背后的益州人脉。稳妥为上。
【选择确认。执行“投石问路”策略。系统将辅助提升礼物契合度与传递隐秘性。】
林羽立即召来周芷,将张松的诗句与她看,并吩咐道:“芷儿,挑选一套前朝流传下来的孤本《地形志》,再备一套南阳工坊最新研制的‘狼毫定规笔’与‘混金墨锭’,以‘襄阳慕名学子’的名义,通过‘三江商号’的渠道,务必悄无声息地送到张松手中。除此之外,一字不多言。”
周芷心领神会,点头应下。她深知此事关乎西进大计,必须万无一失。
安排妥当西线之事,林羽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东南。据报,孙权在周瑜、张昭辅佐下,已初步稳住局势,但孙策依旧昏迷,江东整体仍采取守势。北面,曹操与袁绍在官渡一带对峙日益紧张,大战气息弥漫。
“传令各方,继续严守边境,高筑墙,广积粮,练精兵。”林羽对侍立一旁的马澹道,“这天下,快要迎来真正的巨变了。在此之前,我荆州,需如磐石般稳固。”
他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吐露新芽的树木。内宅有孕,象征根基深厚;西线暗棋已动,预示未来可期。但林羽心中并无丝毫放松,反而更加警惕。乱世之中,一步踏错,满盘皆输。他必须确保荆州这艘大船,在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中,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