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秋,长安惊变的余波,如同瘟疫般在中原大地上迅速蔓延。
李傕、郭汜等西凉军阀攻陷长安,王允殉国,吕布败逃,天子再次沦为傀儡的消息,彻底击碎了天下士人心中最后一丝对汉室中兴的幻想。乱世,进入了更加赤裸裸的弱肉强食阶段。
襄阳州牧府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林羽看着“谛听营”不断送来的密报,面色沉静,但紧握的指节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主公,李傕、郭汜挟持天子,互相猜忌,长安已成炼狱。关中百姓流离失所,纷纷南逃入荆。”周芷汇报着最新情报,语气带着一丝不忍。
“曹操已吞并部分青州黄巾,实力大增,其部将曹洪已率兵西进,似有觊觎洛阳之意。”蒯越补充道,眉头紧锁。
“袁绍与公孙瓒战事胶着,无暇南顾。袁术在南阳招兵买马,其麾下孙策攻破庐江,声势日隆,恐有东进或南下之心。”韩嵩也道出忧虑。
局势如同一团乱麻,危机与机遇并存。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于林羽,等待他的决断。
林羽沉默良久,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洛阳”与“南阳”之间。他深知,历史的车轮正滚滚向前,那个决定性的时刻——曹操迎奉天子,恐怕即将发生。这将彻底改变天下格局。
“主公,”蒯良见林羽沉思,进言道,“如今天子蒙尘,诸侯并起,我荆州兵精粮足,是否…可遣一上将,提一旅之师,西进勤王,迎奉天子?若成,则霸业可期!”
这是极具诱惑力的提议。迎奉天子,挟之以令诸侯,是乱世中最快的崛起之路。周猛、马岱等将领闻言,眼中也露出热切的光芒。
然而,林羽缓缓摇头,语气坚定:“时机未至,不可妄动。”
众人皆露不解之色。
林羽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分析道:“其一,关中混乱,李傕、郭汜虽互相倾轧,然其势犹存,西凉铁骑骁勇,我军劳师远征,胜负难料。其二,即便侥幸入关中,如何将天子安然带出虎口?李、郭岂会坐视?其三,亦是关键…”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即便迎得天子,我等将以何地安置?襄阳?荆州虽富,然地处四战,北有袁曹,东有袁术孙策,西有刘璋,绝非安稳之地。天子在此,我等非但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反成众矢之的,四方围攻,荆州基业恐毁于一旦!”
这番透彻的分析,如同冷水浇头,让热血上涌的将领们冷静下来。蒯良、蒯越等谋士则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主公英明,所见深远!”蒯越叹服,“确是操之过急,反受其害。”
【成功抵制“盲目迎奉天子”的诱惑,选择稳健发展策略。政治远见+2。麾下文武认同度提升。】
“然,我等亦不可坐视。”林羽话锋一转,“需做三件事。”
“第一,加大流民吸纳力度!关中、中原流民,乃宝贵人口。设营安置,分田授屋,编户齐民,充实荆州!”
“第二,秘密联络长安忠义之士,如侍中钟繇、尚书贾诩(若有可能)等,暗中结好,埋下棋子,以待天时!”
“第三,密切关注曹操动向!若其有意迎奉天子…或可暗中行个方便,甚至…结个善缘。”
最后一点,让众人愕然。助曹操迎奉天子?
林羽看出众人的疑惑,淡然一笑:“曹操,枭雄也。其若迎得天子,必成众矢之的,袁绍、袁术、乃至吕布,皆会视其为眼中钉。我等暂居南方,可坐观虎斗,积蓄实力。此乃驱虎吞狼,隔岸观火之策。”
众人恍然,心中对林羽的深谋远虑更为敬佩。
战略既定,荆州再次进入高速发展期。一方面,大开方便之门,接纳源源不断南下的流民,荆北各地新建起大量屯田营寨,人口稳步增长。另一方面,“谛听营”精锐尽出,重点监控兖州曹操和南阳袁术的动向。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初平四年(公元193年)春。
这一日,林羽正在校场观看新军操演,周芷与蒯越联袂疾步而来,面色无比凝重。
“主公!兖州急变!”蒯越声音急促,“曹操以报父仇为名,兴兵攻打徐州陶谦!攻势凌厉,连下十余城!”
林羽心中一凛!曹操攻徐州!这是历史上的重要事件,也是曹操早期的一大污点(屠城)。这意味着,曹操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东方。
几乎同时,周芷递上另一份密报,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主公,还有…这是来自许县(今河南许昌)的最新消息…曹操部将曹洪、枣祗等人,已在许县大兴土木,修建宫室营垒,其谋士荀彧、程昱等亦频繁往来于许县与兖州之间…其意…恐在迁都!”
迁都许县!林羽瞳孔骤缩!历史上,曹操正是在迎奉天子后,将都城从残破的洛阳迁往许县,并改称许都!难道…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曹操提前行动了?还是说,他已经在为迎奉天子做前期准备?
“洛阳情况如何?”林羽急问。
“洛阳…李傕、郭汜内讧愈烈,洛阳守备空虚,几成不设防之地!”周芷答道。
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了!曹操趁李郭内讧、洛阳空虚,以及他自己东征徐州吸引天下目光之际,暗中布局许县,其目标直指天子!
“好一个曹孟德!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林羽不禁脱口赞叹。这等时机把握和战略布局,不愧为乱世奸雄!
“主公,我等…是否要干预?”蒯越眼中精光闪烁。若能阻止曹操,或抢先一步…
林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干预?如何干预?派兵北上与曹操争夺?且不说能否成功,一旦开战,荆州将提前卷入中原混战,与历史为敌,胜负难料。
他沉思良久,回想起自己“驱虎吞狼”的策略,最终缓缓摇头:“不,我们…静观其变。”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林羽沉声道:“传令各方,严密监视,但…不得轻举妄动。我要看看,曹孟德…究竟能否成事!”
他心中暗道:曹操,你若真能迎奉天子,占据大义名分,那便让我看看,你如何应对随之而来的狂风暴雨吧!这乱世的舞台,终究不会只属于你一人!
【选择不干预曹操迎奉天子计划,坚持“隔岸观火”策略。与曹操关系进入微妙阶段(潜在盟友\/潜在对手)。获得特质“沉潜观变”(在局势不明时,决策更趋冷静)。】
历史的洪流,依旧沿着它强大的惯性奔腾向前。而林羽,这位荆州的潜龙,则在南方的土地上,继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属于他的时机到来。
他知道,一个以许都为中心的新时代,即将拉开序幕。而荆州的故事,也必将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