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接收到她的眼神后,心中了然。他不再拖延,又与苏哲寒暄了几句,便自然地朝顾长风递过一个难以察觉的眼色。
顾长风心领神会,当即对苏哲拱手道:
“今日多谢苏伯父盛情款待与悉心指引,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受益匪浅。想必府上事务繁忙,我等便不再过多叨扰了。”
苏哲见他们神色如常,并未再关注那片灵田,脸上笑容更显热情:
“哪里哪里,三位贤侄太过客气了。”
“你们能来,苏某高兴还来不及。日后若有闲暇,定要常来坐坐,让苏某也能多听听小女在宗门的故事。”
他亲自将三人送至府门外,站在台阶上,面带和煦笑容,目送他们远去。
直到三人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缓缓将大门关闭。
离开苏府一段距离,拐入一条僻静的巷子,确认周围无人盯梢后,顾长风才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姜师妹,方才在灵田,你特意示意,可是那片‘墨叶兰’真有古怪?”
姜晚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几片墨绿色的叶片,柳眉微蹙,语气带着困惑:
“顾师兄,林师兄,这叶子……外观与墨叶兰无异,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我接触过的墨叶兰,即便根系受损、水肥不当,叶脉纹理与灵气流转也不该是这种感觉。可具体问题出在哪里,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顾长风接过叶片,仔细端详,又注入一丝灵力探查,同样面露疑惑:
“灵力反应似乎被一层什么东西格挡,难以探知内核。确实古怪。”
这时,林渊若有所思地开口:“或许,并非灵植本身的问题,而是被施加了某种伪装或封印类的秘术阵法?”
“秘术阵法?”顾长风与姜晚同时看向他,都有些意外。
“林师弟这个想法倒提醒了我。若真是阵法,其手法颇为高明,竟能改变灵植外显气息。可惜,我等对阵法一道,涉猎不深。”
“我对此道略知一二,让我试试。”林渊从顾长风手中接过叶片。
顾长风有些惊讶:“哦?林师弟还精通阵法?”
林渊微微摇头:“师兄过誉,只是略懂皮毛,恰好对这种小型隐匿阵法有些印象。”
他不再多言,双指并拢,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了那墨绿色叶片的脉络核心处,口中低诵了几句简短的法诀。
只见他指尖灵光微微一闪。
“咔嚓——”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从叶片内部传出。
在顾长风和姜晚惊讶的注视下,那原本墨绿莹润的叶片,色泽迅速变得灰暗,形态也发生了扭曲,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株通体暗沉、叶缘带着不自然锯齿、散发着微弱腥气的怪草!
“这是……腐毒草?!”
姜晚第一个失声惊呼,她身为医修,对各类毒草极为敏感,“此草蕴含剧毒,是炼制多种阴邪毒丹的主药之一,正道丹方绝少用到!”
顾长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腐毒草?苏家在内田重地,用阵法隐藏如此大量的剧毒之物?他们想做什么?”
林渊盯着手中已然现出原形的毒草,冷静分析道:
“顾师兄,现在断定苏家与魔道勾结还为时过早。张侍郎曾供述,他可是替对方运送了大量烈阳草入城。但我们刚才在苏家,连一株烈阳草的痕迹都没有。”
姜晚也冷静下来,补充道:
“而且,苏家作为灵植世家,或许原本就有种植腐毒草,用于以毒攻毒的法子救治某些特殊灵植,或是应对某些特定委托?只是,需要用如此隐秘的阵法掩盖,其中必有蹊跷。”
顾长风听完林渊与姜晚的分析,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所言皆有道理。苏家态度暧昧,这腐毒草更是疑点重重。我们对苏家近况了解太少,凭空猜测,难有进展。”
他略作沉吟,心中已有计较,抬头看向城中某个方向:
“不过我们可以去一个地方打探一下情报。”
“顾师兄指的是?”
“丹阳阁。”顾长风解释道,他见姜晚脸上带着询问之色,便继续说明:
“姜师妹、林师弟初来翼城可能不知,这丹阳阁,并非本地商户,而是我净云宗设在翼城,专司丹药与灵材买卖的产业,由宗内四大长老之一的温长老直接管辖。”
“此阁在此经营多年,人脉与消息自是比我们灵通。”顾长风继续说道,“我们去那里问问,或许能了解到一些关于苏家的线索,总好过我们无头绪地乱撞。”
“原来如此。”姜晚恍然,随即乖巧应道:“全凭师兄安排。”
林渊也顺势拱手,语气平静:“听凭师兄吩咐。”
“好,那我们这便过去。”顾长风见二人都无异议,便不再耽搁,辨认了一下方向,率先引路。
三人穿过熙攘的街道,不多时,一座气势不凡、门庭若市的阁楼便映入眼帘。鎏金的“丹阳阁”牌匾高悬其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顾长风在门前驻足,对林渊和姜晚道:
“林师弟,姜师妹,此处便是我宗设在翼城的丹阳阁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点点头,跟随顾长风步入阁内。
林渊抬眼瞅了瞅牌匾和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心里头“咯噔”一下。丹阳阁,他当然知道,更清楚它与丹霞阁是翼城丹药商行中争斗多年的老冤家。
只是他之前并未深究其背景,此刻才明确知晓,这竟是自家宗门的产业。
想到自己与楚灵悦的秘密合作,林渊顿时觉得后颈有些发凉,在此地绝不能露出半点与丹霞阁的牵扯!
来到丹阳阁内部空间开阔,药香浓郁,往来修士络绎不绝,显得十分兴旺。
他们三人身着净云宗弟子服饰,刚一进入,立刻便有一名机灵的年轻执事弟子迎了上来。
对方目光扫过他们衣袍上的宗门标记,脸上顿时堆起热情的笑容,恭敬地拱手行礼:
“三位师兄师姐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不知有何需要师弟效劳之处?”
顾长风作为三人之首,自然上前一步,温和地表明身份和来意:
“这位师弟有礼了。我乃云剑阁顾长风。这两位是林渊师弟与姜晚师妹,我们一同在翼城执行宗门任务。此次前来,是想拜会阁内主事长老,打探一些与任务相关的情报,烦请通传。”
那执事弟子一听“顾长风”之名,神色立刻更加恭敬了几分,显然对内门云剑阁大师兄的名号有所耳闻。
他连忙侧身让开通道,做出邀请的手势:
“原来是顾师兄和林师兄、姜师姐当面!快请快请!刘长老此刻正在内堂,师弟这便为三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