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的突然出现和那句困惑的问话,瞬间打破了屋内凝固的尴尬。
姜晚被吓得后退了几步。韩月也如梦初醒,赶紧闭上张大的嘴巴。
苏婵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林渊身上:“林师弟,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还是……”
“苏师姐,”林渊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解释道,“我无事,只是……方才心神失控,险些伤及自身和他人。”
“姜师姐诊断出,我可能中了名为‘焚心露’的邪物。”
“‘焚心露’?”苏婵显然也听过这个名字,脸色微变,“专门引动心魔的邪物?何人如此歹毒?”她看向韩月和姜晚。
韩月立即接话:“是酒!林师弟说昨天陈大石带来一瓶酒,说是他‘英雄救美’得的谢礼!两人喝了之后,林师弟今天就变成这样了!定是风雷会那帮混蛋搞的鬼!”
苏婵点点头:“此事需详查。当务之急是解了这邪物。小晚,你既已诊断出是焚心露,可有解法?”
姜晚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解……解法……方才说了……需……需以精纯木之灵力,运转秘法……嘴……嘴对嘴……将融入心脉精血的焚心露本源……汲取出来……”
“不行!”姜晚的话音刚落,韩月就斩钉截铁地跳出来反对,声音又急又怒。
“这算哪门子解法!嘴对嘴?!这……这成何体统!小晚的清白名声还要不要了?!绝对不行!”
她一个箭步挡在姜晚和林渊之间,坚决反对这个“牺牲”姜晚的方案。
林渊也立刻开口,坚定地说道:
“苏师姐,韩月师姐说得对!此法万万不可!”
“姜师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悉心照料之情,我林渊岂能因自身之祸,毁她清白名节?这比杀了我还难受!我宁愿被这心魔焚身,也绝不做此等损人利己之事!”
苏婵看着林渊眼中的决绝和姜晚的羞涩难当,心中已然明了。她并未立刻表态,而是看向姜晚:
“小晚,此法……确实太过惊世骇俗,且对你不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精通药理,更得木灵传承,是否还有其他途径可解此毒?”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小晚身上。
姜晚抬起头,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声音清晰了许多:
“有……还有一个办法,但……凶险万分,而且……需要林师弟有绝大的意志力。”
“什么办法?快说!”韩月急忙问道,只要不是嘴对嘴,再凶险她也觉得比那个强。
“焚心露扎根于心脉,引动的是中了此物者内心最深处的执念。外力极难拔除。”姜晚担忧的眼神投向林渊。
“第二个方法,便是我以自身木之灵力为引,运转另一种秘术——‘青木镇魂引’。”
“你需要依靠我的灵力指引,去直面内心最深的恐惧。只要你能战胜心魔,焚心露就会自行消散!”
“直面……内心最深的恐惧?”
林渊低声重复,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些他深埋心底、日夜不敢忘的血海深仇与刻骨恨意!
“没错!”姜晚用力点头。
“但这过程会极其痛苦!稍有不慎……”她想起了林渊那晚在睡梦中痛苦的呓语和挣扎。
“轻则心神受创,神智错乱,沦为疯癫;重则……心脉崩裂,神魂俱灭!”她艰难地说出了最坏的结果。
韩月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
“这……这岂不是九死一生?不行不行!太危险了!万一林师弟他……”她不敢再说下去,看向林渊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苏婵的眉头也紧紧锁起,这个选择同样艰难无比。
“姜师姐,就用这第二种方法吧。”他的声音不高,但已然下定了决心。
“林师弟!你……”韩月还想劝阻。
林渊抬手,示意她听自己说完。他看向姜晚,眼神坦荡而真诚:
“损害他人清白以保全自身,非我所为,亦非我愿!”
“我林渊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姜师姐待我恩重如山,我若为求活命而让她蒙羞,此生道心难安,与死何异?”
“至于直面恐惧……呵……”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内心暗道:
“自我踏入此界,心中所藏,便非安乐。那焚心露引动的,不过是我早已背负的血海深仇!是刻骨铭心、日夜不敢忘的滔天恨意!它既敢来引,那我便去会它一会!我倒要看看,这心魔之火,能否焚尽我复仇之志!能否压垮我求道之心!”
这段话在林渊的心中不断回响!
“姜师姐,请施术!”林渊闭上眼,声音沉稳如渊,“无论何等恐惧幻境,我林渊,接下了!”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
姜晚被他的决心感染,深吸了一口气:
“好!林师弟,我信你!”
她转向韩月和苏婵,语气不容置疑:
“韩月师姐,苏师姐,请为我护法!无论发生什么,在我结束秘术之前,切勿打断!”
最后,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林渊身上:
“林师弟,守住心神,随我灵力指引!”
话音落下,姜晚双手迅速在胸前结出一个繁复而玄奥的印诀。
她屏息凝神,将全部心神都凝聚于指尖,缓缓地点在林渊的眉心印堂穴!
就在触碰的瞬间,林渊浑身一震,意识被拉入了一片血色翻腾的黑暗漩涡。
与此同时,姜晚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接在他混乱的心神中响起:
“青木镇魂,万邪不侵!林师弟,随我来,一定要战胜它!”
轰——!
前世的仇恨与今生的恐惧化作炼狱景象,向他汹涌扑来。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