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几何形状的光斑。时雨正低头整理笔记,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刘洛河坐在她斜后方,左眼缠着新换的绷带——自从那天的暴走后,他的伤势似乎恶化了。
教室门被猛地踢开,木头门框撞在墙上发出巨响。炎罗带着他的跟班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右肩还缠着绷带,那是沈歌雷蛇留下的伤痕。他指尖跳动着不稳定的火苗,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焦黑的脚印。
“刘洛河。”
炎罗停在讲台前,声音刻意提高八度,“我要正式向你发起对决。”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摩擦的声音。时雨的鳞片全部竖了起来,她看见刘洛河的背影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那副冷漠的样子。
沈歌“啪”地拍桌而起,发梢炸开几缕电光:“炎罗,你还要不要脸?趁他伤势未愈下战书?”
炎罗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徽章拍在讲台上:“按照校规,双方有一方以校徽发起决斗,对方不得拒绝正式对决。”他故意转动脖子发出咔咔声响,“当然,如果承认自己是懦夫,现在就可以跪下来求饶。”
身后跟来的几个学生顿时发出哄笑。时雨注意到教室后排坐着几个陌生面孔,他们袖口绣着二年级的纹章——是高年级的学生。其中一人正把玩着一枚与她昨天见过的相似的红色晶石,眼神阴鸷地盯着刘洛河。
刘洛河终于抬起头,绷带下的疤痕隐约渗出黑色物质。他缓缓起身,课椅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时间。”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炎罗眼中闪过意外,随即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明天下午三点,中央竞技场。”他舔了舔嘴唇,“我会申请开启守护结界,这样就不用担心……不小心把你烧成灰了。”
沈歌的雷光噼啪作响,但刘洛河抬手制止了她。他走到讲台前,暗元素在掌心凝聚成一把微型镰刀的形状:“赌注?”
“哈!”炎罗夸张地摊手,“当然是「服从」。我赢了,你永远不得再使用暗元素;你赢了……”他停顿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暗红色晶体,“这块A级魔兽的「核」归你。听说它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教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时雨看到刘洛河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那正是他需要的东西。
「核」不仅能够做出魔具,还可以吸收。如果是相同元素的魔兽,那可是个不得了的「补品」,可以大大提高自身的能力和等级。如果元素不同,那就无用,只能提升等级。
“成交。”刘洛河转身走向座位,却在经过时雨身边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时雨突然明白他是在示意自己不要插手。
炎罗志得意满地离开后,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蔓延。时雨注意到后排那个高等部学生盯着刘洛河的眼神充满算计,他手指间的红色晶石正在诡异地脉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那东西不对劲。”沈歌压低声音凑过来,“A级「核」是管制物品,那家伙怎么可能拿到?”
时雨鳞片下的肌肤泛起寒意:“有人给他提供。”她悄悄指向后排,“那个人手里的晶石……和炎罗昨天用的一模一样。”
沈歌的瞳孔骤然收缩:“是高等部的「赤环」成员。”她咬住下唇,“刘洛河这个白痴,他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
中午午饭时间,大部分的学生前往食堂吃饭,少部分的学生前往学院里开的超市应付一下午饭。
刘洛河不想去人多的地方,便早早去了谜匣社。他躺在棕色的沙发上,
刘洛河躺在谜匣社的棕色沙发上,左眼的绷带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窗外树影婆娑,将斑驳的光点投在他苍白的脸上。
门被轻轻推开,籽程第一个走进来,手里拎着一袋面包和饮料。他看见刘洛河,眉头微皱:“你又没去吃饭?”
舒澄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古籍,推了推眼镜:“他的状态看起来比早上更差了。”
白雪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从包里拿出一盒药膏,走到刘洛河身边坐下:“伤口又渗血了,换药。”
刘洛河没动,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籽程叹了口气,把面包丢到他身上:“吃点东西。”
刘洛河这才慢悠悠地坐起来,撕开包装咬了一口,眼神依旧空洞。
舒澄坐到他对面,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炎罗的挑战,你接了?”
刘洛河咽下面包,嗓音低哑:“接了。”
“你疯了?”白雪手上动作一顿,药膏差点掉在地上,“你的暗元素现在根本不稳定,再强行使用只会加速腐蚀!”
刘洛河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门再次被推开,陈炎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罐冰可乐。他扫了一眼屋内的气氛,挑眉:“怎么,又出事了?”
籽程耸肩:“某人明天要去送死。”
陈炎“啧”了一声,拉开可乐拉环,灌了一口才道:“炎罗那小子背后有人,「赤环」在推他。”
舒澄合上书本,眼神锐利:“他们想借炎罗的手除掉刘洛河?”
“或者测试他的实力。”陈炎靠在墙边,目光落在刘洛河身上,“你确定要打?”
刘洛河终于抬起头,左眼的绷带下隐约渗出暗色:“我需要那块「核」。”
白雪猛地站起来,药膏盒子“啪”地掉在地上:“就为了这个?你知不知道你现在——”
门被猛地推开,打断了她的话。沈歌和时雨一前一后冲了进来,沈歌的发梢还跳跃着未散的雷光,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你们听说了吗?”沈歌喘着气,眼神凌厉,“炎罗的决斗申请被批准了,明天下午三点,中央竞技场,公开观战!”
时雨站在她身后,鳞片因为紧张而微微竖起,目光紧紧盯着刘洛河:“而且……「赤环」已经放话,这场对决「生死不论」。”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籽程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们这是要公开杀人。”
舒澄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光:“校规里确实有「生死对决」的条款,但需要双方自愿签署免责协议。”
陈炎冷笑一声:“你觉得炎罗会签?”
“他会。”刘洛河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因为他觉得赢定了。”
沈歌猛地拍桌,雷光炸开:“你疯了吗?就你现在的状态,上去就是送死!”
舒澄走到刘洛河面前,淡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我们可以去找林月老师,或是以「阴阳生肖」的名义,取消这场对决。”
刘洛河摇头,眼神坚定:“不行。”
白雪捡起药膏,声音颤抖:“为什么?就为了一块「核」?那东西值得你拼命?”
刘洛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声道:“那块「核」……是暗影狼的。”
众人一愣。
他们想起了「阴阳生肖」对他们的测试。
舒澄猛地反应过来:“暗元素魔兽?那对你来说——”
“可以暂时压制腐蚀。”刘洛河握紧拳头,“至少……能让我再多撑一段时间。”
刘洛河其实很早就跟他们说了自己腐蚀的事。
沈歌的雷光熄灭了,她盯着刘洛河,咬牙:“所以你宁愿赌命,也不肯让我们帮你?”
刘洛河抬头,左眼的绷带已经被染黑了一小片:“你们帮不了我。”
时雨突然伸手,轻轻按在他的手背上,鳞片的凉意让他微微一颤。
“我们可以。”她轻声说,“至少……让我们试试。”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
陈炎突然笑了,将可乐罐捏扁:“行吧,既然你非要打,那至少别输得太难看。”
籽程揉了揉太阳穴:“我去查查炎罗个人内容。”
舒澄翻开古籍:“我找找有没有能临时稳定暗元素的方法。”
白雪重新拿起药膏:“至少先把伤口处理好。”
沈歌抱起双臂,雷光再次跳动:“明天我会在场边盯着,炎罗敢耍阴的,我就劈了他。”
刘洛河看着他们,左眼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他低下头,极轻地“嗯”了一声。
时雨的手指微微收紧,鳞片下的温度传递过来。
这一次,他没有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