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六人全副武装地站在旧实验楼前。这栋哥特式建筑爬满了常春藤,斑驳的石墙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阳光透过云层,在灰白的墙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根据资料,”舒澄翻看着昨晚整理的笔记,“旧实验楼建于五十年前,是当时元素反应研究的主要场所。十年前因为一场事故被废弃。”
“什么事故?”白雪紧张地攥着衣角。
沈歌把玩着硬币:“官方说法是实验泄漏,但校园传说……”她故意压低声音,“说是进行禁忌实验时死了人。”
刘洛河已经走到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暗元素在他指尖流转。“锁被换过,”他头也不回地说,“不是原装的。”
籽程上前检查:“确实,这把锁最多用了三年。”他指尖凝聚出一丝光元素,在锁孔处轻轻一划,“而且经常有人使用。”
陈炎不耐烦地活动手腕:“让开,我来。”他拳头燃起火焰,却被舒澄一把拉住。
“别破坏现场!”她瞪了陈炎一眼,从包里掏出一套开锁工具,“我学过这个。”
舒澄平时闲的没事就会找些事做做,有时候做着做着就把这项技能学上了。毕竟是有着「万解识通」的天赋。
三十秒后,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铁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金属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一层走廊。
昏暗的走廊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实验室,门上的标牌已经褪色。地板上的灰尘有明显的脚印痕迹,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
“至少两组人,”沈歌蹲下身分析,“一组是最近几天,另一组……大概一个月前。”
刘洛河突然停下脚步,他看向身后的几人,示意他们停下。
众人屏息凝神,远处传来微弱的“滴答”声,像是钟表走动的声音。
“奇怪,”舒澄皱眉,”这栋楼应该已经荒废十多年了。
顺着声音,他们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实验室前。与其他房间不同,这扇门的把手锃亮,显然经常被使用。
白雪突然抓住籽程的袖子:“我、我感觉不太对劲……这里的元素流动好奇怪……”
确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违和感,就像一幅画被轻微错位。刘洛河的暗元素触手不安地蠕动着,这是对空间异常的本能反应。
沈歌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愣在原地——
正中央矗立着一个两米高的圆柱形培养舱,强化玻璃已经碎裂,粘稠的淡绿色培养液顺着裂痕流淌到地板上,形成一滩恶心的黏液。几根断裂的电缆垂挂在舱体边缘,时不时迸发出细小的电火花。
“滴答”声正是来自舱体底部仍在运转的循环系统,一台老式示波器在角落里发出规律的电子蜂鸣。
“这是……”白雪捂住嘴,指向培养舱内部。在残留的培养液中,隐约可见几片泛着珍珠光泽的鳞片,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
沈歌用手指夹起一片鳞片,对着灯光仔细观察:“这种结构……”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硬币从指间掉落在地。
硬币落地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沈歌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实验台。
“怎么了?”舒澄快步上前,捡起那枚硬币。当她看清鳞片的细节时,呼吸也为之一滞。
舒澄的手指刚触碰到那枚鳞片,一阵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窜上脊背。她的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实验室、刺耳的尖啸、还有一双充满痛苦的、非人的眼睛……
“啊!”她猛地松开手,鳞片落回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沈歌也跪倒在地,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
“不要碰那些鳞片!”籽程大喊,但为时已晚。陈炎已经好奇地捡起了一片,下一秒便痛苦地捂住头,火焰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冷静点!”刘洛河迅速用暗元素包裹住陈炎,防止火焰蔓延。白雪颤抖着双手,水元素在她掌心凝聚,试图安抚同伴们的情绪。
“这些鳞片……承载了强烈的负面情绪。”白雪的声音带着哭腔,“恐惧、绝望、愤怒……太痛苦了……”
实验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示波器的蜂鸣声此刻听起来像是某种诡异的嘲笑。舒澄强忍着不适,重新审视那个破碎的培养舱。
“这不是普通的实验。”她声音沙哑,“有人在培养某种生物……或者说,试图创造什么。”
沈歌勉强站起身,脸色依旧苍白:“十年前的事故……恐怕不是意外。”她指向培养舱基座上的铭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Fixer」。
“Fixer?”籽程皱眉,“太荒谬了。”
刘洛河走到培养舱后方,从地上捡起一本残破的实验日志。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令人不安的内容:
「第47次融合实验失败。人类基因与深海样本的排斥反应加剧。受试者7号的精神开始崩溃……」
“他们用活人做实验?”陈炎一拳砸在墙上,火焰在愤怒中再次升腾。
白雪突然捂住耳朵:“你们听……有声音……”
众人安静下来。起初,只有示波器的蜂鸣和培养舱的滴答声。但渐渐地,一种微弱的、如同呢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不是人类的语言,却仿佛直接钻入脑海,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
“是鳞片……”舒澄意识到,“它们在‘共鸣’。”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实验室的灯光开始闪烁。墙上的阴影扭曲变形,如同活物般蠕动。刘洛河的暗元素触手不受控制地暴走,在空气中狂乱舞动。
“我们必须离开!”籽程大喊,光元素形成屏障护住众人。但为时已晚——
培养舱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那些残留的绿色培养液开始沸腾,鳞片如同受到召唤一般飞向舱体。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液体和鳞片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它还活着……”白雪颤抖着说。
人形轮廓缓缓“看”向六人,没有五官的脸上却传递出深深的怨恨。实验室的所有仪器同时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玻璃器皿纷纷炸裂。
“跑!”沈歌抓起最近的两人冲向门口。其他人紧随其后,但门却在眼前猛地关闭。陈炎的「噬炎」和刘洛河的「影刃」同时轰向门板,却毫无作用。
身后,那个由液体和鳞片组成的怪物正一步步逼近。它的“手臂”延伸出锋利的鳞片刀刃,划过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正面突破!”籽程和白雪同时释放元素,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幕。怪物被暂时阻挡,但很快,那些鳞片开始吸收着元素,它的体型变得更大了。
舒澄快速翻动实验日志,寻找任何有用的信息。“弱点……弱点……”她喃喃自语,突然眼前一亮:“日志提到声波频率可以抑制它的活性!”
沈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硬币。她深吸一口气,将雷元素力注入硬币,然后弹向空中——
硬币在空中高速旋转,发出一种特殊的嗡鸣。怪物的动作果然停滞了一瞬。
“靠!有用!”陈炎兴奋地喊道。六人立刻各施所能,创造出不同频率的声波。实验室里回荡着金属震颤、火焰爆鸣和元素共鸣的声音。
怪物发出痛苦的尖啸,身体开始崩解。鳞片一片片脱落,培养液蒸发成绿色的雾气。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那些脱落的鳞片突然如子弹般射向四面八方!
“小心!”刘洛河展开暗元素护盾,但仍有几片鳞片擦过他们的身体。每一片命中的鳞片都带来一阵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击,白雪甚至一度昏厥。
最终,怪物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漂浮在空气中的绿色微粒。六人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炎喘着粗气问。
舒澄看着手中的实验日志,神情凝重:“恐怕只是开始。日志提到,这样的培养舱不止一个。”
门外,走廊深处再次传来熟悉的“滴答”声。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沈歌捡起已经变形的硬币,苦笑道:“看来,我们捅了马蜂窝了。”
灯光再次闪烁,远处隐约传来鳞片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