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裂隙初现，暗影重来
灵植森林的晨雾还未散尽，林砚刚在九域学堂的窗台上摆好新培育的“晨光草”——那是用木族的灵露和玄冰族的冰髓混养的品种，叶片边缘泛着霜花，中心却透着暖黄的光。青柯的守界藤顺着窗棂爬上来，卷住一片叶子轻轻摇晃，像是在和晨光草打招呼。
“这草倒是稀奇，夜里凝霜，日出就化，刚好能给孩子们当闹钟。”青柯端着露水走进来，守界藤自动接过她手里的木盆，将露水均匀洒在窗台上的花草上。
林砚正低头整理学生们的课业，闻言笑了笑：“上次去木族圣地，见他们的晨光花总在卯时绽放，就想着能不能改良成能在九域生长的品种。你看这叶脉里的光纹，其实是冰髓的灵力在流转，到了辰时，阳光一照就会发热，刚好把露水蒸成雾气，提醒孩子们该晨读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雷煞拎着个哭哭啼啼的小娃闯进来，那娃是石族的小石子，平日里最是皮实，此刻却哭得满脸通红，手里紧紧攥着块碎裂的石牌——那是石族孩童的护身牌，上面的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咋回事？”雷煞把小石子往地上一放，粗声粗气地问，“护身牌碎了？被谁欺负了？”
小石子抽噎着指向灵植森林深处：“刚、刚才在溪边玩水，水里突然冒出来个黑影，抓着我的脚往下拖，护身牌亮了一下就碎了……要不是阿木用藤条把我拉上来，我、我就被拖走了！”
林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指尖的星纹泛起微光。青柯的守界藤也绷紧了，叶片上的露珠“啪嗒”掉在地上，摔成细小的冰晶。“水里的黑影？”她看向林砚，“沧溟海的水族上个月刚来过，说近海的地脉很稳，没理由突然出异动。”
雷煞已经扛着斧头往外走：“管他什么东西，敢在灵植森林撒野，看我不劈了它！”
“等等。”林砚叫住他，指尖在小石子的护身牌碎片上一抹，黑色的纹路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背，又被星纹灼烧得滋滋作响，“这不是寻常的水祟，你看这纹路——是‘蚀灵纹’，专门啃噬护身牌里的灵力，和当年噬契族用的邪术很像。”
青柯立刻明白了：“噬契族不是早在百年前就被镇压了吗？当年花婆婆说，他们的族长被封印在‘无回渊’，怎么可能跑到灵植森林来？”
林砚将碎片收好，星纹在掌心凝成一道光符，轻轻拍在小石子的额头上——那孩子身上的黑气立刻散了，哭声也小了下去。“未必是本体。”他沉声道，“更可能是有人解了部分封印，放出了噬契族的残魂，用邪术寄养在水里，专门针对孩童的护身牌。”
正说着，木族的信使跌跌撞撞跑进来，怀里抱着个昏迷的木族小童，那孩子的脚踝上缠着圈黑纹，皮肤已经开始发青。“林先生！青柯先生！溪边、溪边好多孩子都被黑影缠上了，护身牌碎了一地！”
青柯的守界藤瞬间暴涨，卷着两个小童就往溪边冲，林砚和雷煞紧随其后。刚到溪边，就见水面上漂浮着数十块碎裂的护身牌，黑色的纹路在水里游走，像一群细小的蛇，时不时探出头来，对着岸边的孩童吐信。几个被缠上的孩子躺在地上，皮肤发青，呼吸微弱，身边的族人正急得团团转。
“是蚀灵纹在吸他们的灵力！”青柯的守界藤扎进水里，瞬间织成一张密网，将那些黑色纹路兜住。可网刚收紧，那些纹路就化作墨汁般的黑水，从网眼漏了出去，重新渗入水底。
“这玩意儿能化形！”雷煞一斧头劈下去，水花四溅，却只劈中一片虚影，“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
林砚蹲下身，指尖按在水面上，星纹顺着水流蔓延开——他能感觉到，水底藏着个阵法，那些蚀灵纹就是阵法的“触须”，源头在更深的地方。“青柯，用守界藤锁住水流，别让它们往灵植森林深处扩散。雷煞，去通知各族，把十岁以下的孩童都带回族地，用本源灵力护住他们的护身牌。”
他话音刚落，水底突然翻起一阵黑浪，浪头里浮出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破烂的黑袍，脸上缠着布条，只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呵呵……百年了，终于有人能让老夫的‘蚀灵阵’见光了。”那人影的声音像是无数砂砾在摩擦，“林砚？青柯？倒是比当年的老东西们有趣些。”
青柯的守界藤猛地绷紧：“你是噬契族的余孽？怎么解开的封印？”
“封印？”人影嗤笑一声，黑浪突然化作无数只手，抓向岸边的孩童，“那破玩意儿早就被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家伙折腾得松动了——要不是你们天天用合契术搅动地脉，无回渊的封印能裂？”
林砚的星纹突然暴涨，金光将黑浪逼退三尺：“少废话，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人影的红光更盛，“自然是让你们尝尝失去后辈的滋味！当年你们先祖毁我全族，今日我就毁了你们的根！”黑浪再次翻涌，这一次，水底的蚀灵纹不再针对孩童，而是顺着水流往灵植森林的方向蔓延，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九域学堂窗台上的晨光草都蔫了下去。
“不好，他想污染地脉！”青柯的守界藤疯狂生长，在溪边织成一道绿色的墙，可蚀灵纹的腐蚀性远超预期，藤蔓很快就被染黑，一片片枯萎。
林砚指尖掐诀，星纹在水面上画出一道巨大的正契纹，金光落处，黑浪剧烈翻腾，人影发出一声痛呼。“雷煞！带孩子们走！”他吼道，星纹再次暴涨，这一次，他竟直接踏入水中，任由蚀灵纹爬上身——那些黑色纹路刚碰到他的星纹，就被灼烧得噼啪作响，却也让他的脸色白了几分。
“林砚！”青柯想上前，却被守界藤死死拽住——她知道，此刻上去只会分他的心神。
人影见状，突然狂笑起来：“好！好！不愧是新契碑的守护者！可你撑得了多久？这蚀灵阵连着无回渊的地脉，老夫耗得起！”
林砚没理他，只是不断催动星纹，正契纹在水面上越扩越大，将黑浪一点点逼回水底。他能感觉到，水底的阵法确实与无回渊相连，那里的封印裂痕比他想象的更大，恐怕不止噬契族的残魂漏了出来。
就在正契纹即将覆盖整个水面时，水底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人影的红光猛地黯淡下去：“不……不可能……”
林砚趁机加大灵力，金光彻底将黑浪压入水底，水面重新变得清澈，只是那些枯萎的草木还在提醒着刚才的凶险。他从水里走出，黑袍下摆滴着水，脸色苍白，却死死盯着水底：“封印裂了多少？”
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淡，声音也变得虚弱：“裂了……三道……用不了多久，我族的勇士……会踏着你们的尸骨……”
话没说完，人影就化作黑烟散了。青柯立刻上前，守界藤缠着林砚的手腕，渡过去一股柔和的灵力：“你怎么样？蚀灵纹没伤到内里吧？”
林砚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水底：“他没说谎，无回渊的封印确实裂了。刚才那声闷响，恐怕是第二道封印碎了。”
雷煞这时才带着各族族长赶回来，一听这话，石族族长当即道：“我带石族去无回渊加固封印！”
“不行。”林砚否决，“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噬契族既然能放出残魂，肯定在封印外布了后手。我们得先查清楚，是谁在暗中帮他们松动封印——刚才那残魂说‘合契术搅动地脉’，未必是空穴来风。”
青柯的守界藤轻轻敲了敲地面，那里的草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我让守界藤顺着地脉探探，看看蚀灵纹的走向。”她看向林砚，“你先回学堂调息，这里有我们盯着。”
林砚点头，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刚才硬抗蚀灵纹还是伤了些内脉。他望着灵植森林深处，那里的晨光草不知何时重新挺直了腰杆，叶片上的光纹比之前更亮了些。
“告诉孩子们，今天的晨读改成实战课。”他对雷煞道，“让他们练练怎么用护身牌的灵力对抗邪术——有些风雨，躲不过去，就得学着自己扛。”
雷煞咧嘴一笑：“早该如此！整天养在温室里，真遇到事还不是哭鼻子？”
林砚没再说话，只是往学堂走去。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水底那道若隐若现的裂隙，像根刺，扎在了他心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暗影，已经顺着封印的裂痕，悄悄爬向了九域的土地。而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补全封印的方法——哪怕要为此揭开百年前被刻意掩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