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秦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去镇子上是不可能去的,可是为了讹钱,她话都说了,戏也做了,就差那么最后一哆嗦了,总不能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吧!
正觉着被秦肖令架在火上烤时,人家眼尖抓了吴郎中出来,甚至还亲自过去将人给迎了过来。
由不得她说啥,临时登场的吴郎中已然进入了状态,在她身边蹲下熟练的抓起一只手腕摸上了对方的脉搏:“老太太,我先给您诊个脉,哪里不舒服你直接告诉我,我稍后再查看。”
说这话的时候,他表情格外严肃,仿佛已经在酝酿情绪稍后要宣布坏消息似的。
“我、我……哪里都不好呀!”
秦老太太哀嚎了一声,接着瞥了吴郎中一眼,很想给他使个眼色暗自通个气,怎么也得给个既不用去镇子上又不能轻轻揭过去的说法吧,可气的是,人家那眼皮子垂得不能再低了,一点眼神交流的机会都不给。
再抬头看那个没安好心的坏小子,她就就更气了,那歪着嘴怪笑着是啥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吴郎中才抬头起身,他先是扭头看了一眼那边倒地的门板子和那只大黑狗,再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按理说得出大问题,可实际上却没啥大问题,说老太太命大运气好,可又觉得离谱,也不知为啥,他总有种怪异的错觉,老太太能大难不死,好像是那条大黑狗故意爪下留情的结果,不然换个正常男人过来都未必能好好的爬起来。
到底跟自己没啥关系,他还是回到眼前,跟着感叹道:“万幸,老太太身体强健,暂无大碍,不过你这毕竟是摔着了,难免会有不适和疼痛,好好将养几日便好。”
黄氏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啥?!老太太都这样了还无碍呢!”
秦肖令斜眼看着她要笑不笑道:“怎么,你这是盼着她有事?”
这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黄氏怎么可能承认:“……,没!你小子可别乱说话,我才没有呢!老太太没事儿我当然高兴了。”
秦肖令见差不多了,便再次表态:
“太奶奶,您要是觉着吴郎中不妥,那咱们还是去镇子上瞧瞧去,今日一并看过了,免得日后说不清楚。”
“不必了!”
秦老太太一口回绝了,来回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那边仿若事不关己的付婆子脸上,难怪先前会这么有底气跟她对着干,这真知道肯定有人给她撑腰啊!
默默咬了咬后槽牙,她给了刘婆子一个眼神,对方连忙将她给搀扶起来:“娘,咋办?”
秦老太太没接儿媳妇的话,理了理被浇湿的头发,又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这才挺了挺驼背,傲娇道:“我没事那是全靠祖宗保佑,可不是你们运气好!”
可她却不甘心就这么草草了事,眼珠子转了转便有了坏主意:“今日这事儿我可以不计较,不过你们得答应将那个哥儿养好了便送他走,可别拿娶媳妇儿当借口留下他。”
说完这个,她便斜眼打量秦肖令,见他穿得像模像样,还有骏马代步,这在村子里也算是独一份了。
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她便开始摆起当家主母的谱来,意味深长道:
“我瞧着老十三混得应是不错,找个县城的姑娘娶回家才是正经的选择,没道理为了跟我们怄气就把心思花在不值当的人身上。”
“你若是同意送他走,太奶奶便让你四叔四婶在县城给你好好挑一挑,随便哪个不都比一个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煞星强么!”
一听这话,秦肖令都要被气笑了:“我看您老是摔糊涂了,管得越来越宽了,我的亲事自有我阿奶做主,就不劳太奶奶操心了!”
接着他便冷着脸不客气的赶人了:“我还要赶着去镇子上给夫郎抓药,太奶奶若是不打算去的话便回家歇着去吧!”
秦老太太听到他这么不客气的回绝了自己,当即咬牙骂道:“你、你个不识好歹的玩意儿,三房早晚得败在你手里!”
秦肖令却满不在乎的翻了个白眼:
“别三房三房的了,我们可是早就分了家的,就不跟你们掺合了,太奶奶若是还不肯回去,那我便是绑,也得把您给绑上马一起带走,免得我家门口总不得清静。”
“你……”
老太太还要说什么,秦肖令便是一个犀利的眼神直视过去:“且试试看!”
“哎呦你可是……”
刘婆子看不惯他这样,刚要帮着那两句,却被老太太给喝止了。
“走!”她沉声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臭小子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把她的老脸摁在地上磋磨,当真是顽劣不堪,当了几年兵倒是混成了不讲理的兵痞子了。
若是只有那个瞎子在,总有她施展发挥的机会,可多了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东西,她除了白白浪费口舌,那是一点好处也占不到。
若是再啰嗦下去,她真怕自己会被臭小子给绑上马带走,为了个晦气的哥儿还真不至于把自己也搭上。
“娘!”
“回家说去!”
秦老太太撂下话,便带头往回走,边走边揉着屁股蛋,心里可是将那祖孙俩给痛骂了一顿,不识好歹,冥顽不灵,今日这事儿她可不想就这么算了,走着瞧好了。
……
带头闹事的自己都灰溜溜的走了,躲在各处看热闹的人便也识趣的散开了。
秦肖令把他阿奶给搀扶着送回房,顺便又去看了下楚年,见他睡的还算安稳,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他那红扑扑的小脸,他没忍着伸手轻轻捏了捏,心道他的夫郎这样好看又可爱,可比那些城里的姑娘哥儿的要强了不知多少倍。
那个老太婆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还想撺掇着他把人送走,呵,想的美。
出来后,他将歪倒的破烂院门给靠墙放好了,这才揉着黑虎脑袋交代说:“我速去速回,你就在家好好守着,再有不长眼的想要找事儿,不用客气。”
汪!黑虎叫得响亮,在他出门后便直接在院门口坐下了,远远一看可比那守门的石狮子威风多了。
秦肖令再次跨上马背,余光一扫竟然发现南面邱家的院墙墙头上露着半截脑袋,想了想,知道了,是那个瘸腿的怂货邱廷宇,也不知缩那里看了多久的热闹了。
他忽然有种直觉,那小子看他的眼神不对,也不知存了啥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