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城堡在圣诞节假期前的最后几天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氛围。
一方面是即将放假的轻松感，另一方面则是乌姆里奇不断颁布的教育令带来的压抑，以及走廊里关于魔法部内部动荡的窃窃私语。
《预言家日报》上的文章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虽然主流依旧是支持福吉、否认伏地魔归来，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质疑当前管理措施的声音。
在魔药课上，当哈利和德拉科完美地完成一副复杂的魔药时，斯内普停留在他们坩埚旁的时间比以往更长了些。
他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扫过清澈完美的药剂，又落在哈利平静的脸上，最后转向德拉科包裹在崭新袍袖下的手臂。
“看来你们在课外……也未曾松懈。”斯内普的声音如同耳语，带着冰冷的审视，“继续保持，马尔福先生，波特先生。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
他意有所指。说完便黑袍滚滚地转向下一个学生，留下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背影。
德拉科轻轻哼了一声，开始清理坩埚。哈利则面无表情地将成品装瓶。
下课铃响，学生们收拾东西离开。
潘西凑到德拉科身边，眼睛瞟向他的手臂，小声问：“真的没事了？那天晚上看你们回来，吓了我一跳。”
“一点小麻烦。”德拉科轻描淡写，将清理干净的坩埚放回架子上。
“小麻烦？”潘西挑眉，显然不信，“听说马人都出现了？”她的消息总是很灵通。
走在旁边的布雷司懒洋洋地接口：“现在城堡里可都在传，救世主和马尔福少爷夜游禁林，勇斗巨型蜘蛛，最后被马人所救……浪漫又刺激，小心被教授叫去谈话。”
德拉科瞪了他一眼，但嘴角却微微扯动了一下，没否认也没承认。
哈利走在德拉科的另一侧，没有参与谈话，但他的存在感很强。周围路过的学生，无论是斯莱特林还是其他学院的，目光都忍不住在他们这个小团体，尤其是在他和德拉科身上停留。
午餐时，斯莱特林长桌的气氛比往常活跃一些。话题围绕着圣诞礼物、假期计划，以及某些家族即将举办的圣诞舞会。
“我爸爸说，今年马尔福庄园的圣诞晚会一定会非常盛大。”潘西切着一块小羊排，语气带着期待，“很多重要人物都会到场，对吧，德拉科？”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喝着南瓜汁，点了点头：“母亲很重视这次的圣诞晚会。。”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教师席上正小口抿着葡萄酒的乌姆里奇。
她今天穿着一件特别粉嫩的羊毛衫，戴着那个蝴蝶结，正努力对旁边的麦格教授说着什么，但麦格教授的表情十分冷淡。
“有些人大概收不到任何一场像样舞会的邀请。”布雷司顺着德拉科的目光看去，讥讽地笑了笑。
“她的价值快被榨干了。”哈利平静地开口，声音只有他们这一小圈人能听到，“福吉倒台时，她会是第一个被丢出去的。”
德拉科赞同地微微颔首。利用乌姆里奇吸引火力、搅浑霍格沃茨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
接下来，是该清理掉这块腐肉的时候了。
下午没有课，哈利和德拉科回到了公共休息室。炉火烧得很旺，温暖驱散了地窖的寒意。他们习惯性地走向那个安静的角落。
哈利拿出一本书翻着，德拉科则摊开一张魔法部内部架构图——不知他从什么渠道弄来的——在上面做着一些标记，分析着各个司局的人事关系和潜在突破口。
两人各自忙碌，但气氛并不生疏。
偶尔，德拉科会指着图纸上的某个名字，低声询问哈利的看法。或者哈利会将书中一段晦涩的释义推到德拉科面前，两人低声讨论几句。
期间，一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男生走过来，似乎想和德拉科讨论魁地奇球队明年的人员选拔问题。
他刚靠近，德拉科就抬起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目光依旧落在图纸上，直到和哈利确认完一个细节，才转向那个有些局促的学长。
“这事找魁地奇队长定初步名单，我看过再说。”德拉科三言两语打发了对方，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图纸上。
那个高年级男生离开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窝在沙发里安静看书的哈利，以及显然以他为中心的德拉科，脸上露出一丝了然。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共休息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潘西和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讨论着最新的礼服款式，布雷司在和别人下巫师棋。
当窗外黑湖的光线彻底暗淡下来，家养小精灵点亮了休息室的魔法灯时，哈利合上了书，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
德拉科也放下了羽毛笔，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他看向哈利，发现他额前的黑发有些凌乱地翘着，大概是刚才揉眼睛时弄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德拉科伸出手，非常自然地帮他将那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捋顺，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哈利的额角。
动作很轻，很快，一触即分。
哈利愣住了，抬起眼看向德拉科。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短暂的茫然。
德拉科也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乱了。”他简单地解释，声音比平时低沉一点。
周围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的人都默契地移开了视线，或者假装没看见，但空气中那种暧昧感却更浓了。
哈利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继续假装看书，但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发热。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重新拿起羽毛笔，在图纸上随意划拉着，心思却明显已经不在这上面。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个各怀心思、却又被无形的纽带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少年。
圣诞假期的脚步越来越近，带着未知的风雪，也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