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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整整七日。

第七日的风雪比来时更烈了。

阿婷的粗布衣衫早已冻成硬壳,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布料摩擦的脆响,像某种东西正在寸寸碎裂。

冻裂的嘴唇沾着血痂,一说话就扯得生疼,她索性闭紧嘴,任由寒风往喉咙里灌。靴底的皮子磨穿了洞,雪粒顺着破口往里钻,与脚底的冻疮粘在一起,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已经三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昨日在雪地里扒到的草根冻得像石块,嚼得两腮发酸,最后还是囫囵咽了下去,此刻胃里空得发慌,泛着苦涩的酸水。方才路过一片松林时,她试着摇了摇低矮的枝桠,积雪簌簌落下,却连半颗松果也没震下来 —— 早就被山里的鸟兽啄食干净了。

风突然转了向,卷着一阵极轻的呜咽声撞进耳朵。

阿婷猛地顿住脚,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这几日听多了风声鹤唳,她几乎能分辨出野狼的嗥叫与山风的呼啸,可这声音…… 太像人了,像极了受委屈的孩童在哭。

她攥紧冻得发僵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能管。她对自己说。自身难保的人,哪有资格可怜别人?

可那呜咽声断断续续的,裹在风雪里,像根细细的丝线,缠得她心头发紧。她想起幼时在宫里,曾见小皇子弄丢了宠物猫,也是这样抽噎着不肯撒手。

最终她还是循着声音拐进了松林深处。积雪在这里薄了些,露出枯黄的松针,她拨开垂落的松枝,看见雪地里缩着个小小的身影。

那孩子看着不过五六岁,穿一件打满补丁的棉袄,小脸冻得青紫,嘴唇乌紫,正抱着膝盖发抖,眼泪冻在睫毛上,结成了细碎的冰碴。

听见动静,他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恐,像只被猎人追赶的幼鹿。

“别、别抓我……” 孩子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我要等爹爹……”

阿婷蹲下身时,膝盖发出咯吱的响声。她解开自己那件早已失去温度的粗布外衫,轻轻裹在孩子身上。衣衫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孩子瑟缩了一下,却没推开。

“你叫什么?”她开口时,喉咙里像卡着碎冰,每一个字都裹着怜悯与不解,还偏生带着种奇异的温柔。

那声音轻得像落雪吻过梅蕊,明明是从干裂的唇间挤出来的,却软得能化开人心里结的冰,听得人鼻尖发酸——谁能想到,这样温柔的声线,竟能出现在漫天飞雪的寒林里。

小石头被这声音浸得一怔,方才还紧绷的脊背,竟悄悄松了半分。

他望着眼前人冻得发红的嘴唇,看着她睫毛上沾着的雪粒,忽然觉得,这人就算满脸风霜,也像极了娘亲和他说过的、会在雪夜里送暖的仙女。

“小......小石头……” 孩子怯生生地看她,“爹爹说去寻吃的,让我在这里等…… 等了好久……”

阿婷的心猛地一揪。

她摸了摸孩子冻得冰凉的小手,摸到掌心有道新鲜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的,血珠已经冻成了暗红的冰粒。

“你爹爹呢?”

小石头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这次却没掉下来,只是哽咽着说:“他们…… 他们穿铁甲的人来了,把爹爹抓走了……”

阿婷的指尖骤然收紧。铁甲,西秦的兵。

她看着小石头那双清澈又惶恐的眼睛,突然想起宫里那些捧着她裙摆撒娇的小宫女,想起城门口扛着锄头对她笑的老农。

这些人,这些南楚的骨血,正在被西秦的铁蹄碾碎。

“姐姐带你走。” 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坚定。

她把最后半块冻硬的麦饼掰了大半递给小石头,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喉结动了动,将剩下的小半块塞进嘴里。粗粝的饼渣刺得喉咙生疼,可她却觉得心里那片冰封的地方,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风又大了起来,松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无数鬼魅在暗处窥伺。阿婷背起小石头,那小小的身子轻得像片羽毛,却让她觉得肩上陡然压上了千斤重担。

“姐姐,我们去哪里?” 小石头的声音在她颈窝处响起,带着刚吃过东西的暖意。

阿婷望着燕回山深处那片更浓重的黑暗,那里的风雪似乎更烈,却也藏着更隐秘的生路。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积雪继续前行,靴底的咯吱声比之前更响了些,却不再像刺在心尖的针,反倒像某种沉稳的鼓点,在风雪里一声声敲着 ——

活下去。带着他,一起活下去。

干粮吃完了,就扒雪地里冻硬的草根;渴了,就抓把干净的雪塞进嘴里。身上的粗布衣衫早已被风雪浸透,贴在皮肤上,像层冰壳。她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山林边缘跋涉,好几次撞见觅食的野狼,都靠着项云教她的法子,屏住呼吸隐蔽,才侥幸躲过。

第八日的天光破开云层时,阿婷正扶着棵冻得梆硬的老树干喘气。

睫毛上的冰碴被初升的日头晒得微微发融,顺着眼角滑下来,倒像是淌了两行无声的泪。

她怀里的小石头还在昏睡,温热的呼吸透过粗布衣衫传过来,烫得她心口发紧 —— 这孩子昨夜发起了低热,嘴唇烧得通红,把她仅剩的半块雪化成的水都喝光了。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异样的白。

不是雪地的白。是烟。

一缕极细的烟,从远处山坳里钻出来,像谁用狼毫蘸了淡墨,在灰蒙蒙的天幕上轻轻画了道线。风过时它会微微晃悠,却始终没断,执拗地往高处攀,最后散成一团朦胧的雾,融进铅灰色的云里。

阿婷的呼吸猛地顿住,随即急促起来。

是客栈!一定是!

南楚边境的山坳里常有这样的歇脚处,多是猎户或药农搭的草屋,兼做来往行商的客栈。

她仿佛已经闻到了灶上炖着的肉汤香,听见了劈柴声混着掌柜的吆喝,甚至能想象出屋里那盆烧得旺旺的炭火,正把寒气一点点从骨缝里逼出去。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的小石头,孩子哼唧了一声,往她怀里缩了缩。

“快了,小石头,” 她用冻得发僵的唇蹭了蹭孩子冰凉的额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前面有地方能歇歇脚,能喝口热汤……”

那缕烟像根无形的线,一头系着山坳里的暖,一头拴着她几乎要熄灭的力气。

她重新把外衫裹紧了些,将小石头往上托了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坳走。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这次却不再像针扎心尖,反倒像鼓点在催 —— 快些,再快些,就能到那个飘着炊烟的地方了。

越走近,那烟似乎越浓了些,连带着空气里都好像多了丝若有若无的烟火气。

阿婷的心跳得厉害,眼望着山坳里隐约露出的屋顶轮廓,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这样的人间烟火了,连日来的风雪、饥饿、恐惧,在看到那缕烟的刹那,仿佛都能被那间小小的客栈温柔地接住。

“小石头,” 她低头轻唤,声音里带着温柔的暖意,“我们快到了。”

怀里的孩子动了动,没醒,却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情绪,小眉头舒展了些。

阿婷笑了笑,眼角的冰碴彻底化了,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凉丝丝的,却让她觉得浑身都轻快起来。那缕炊烟还在静静地升着,在她眼里,比宫里最华美的宫灯还要亮,比西秦送来的最璀璨的明珠还要暖。

终于,快到山坳口时,她看见一面残破的旗帜,在风雪里猎猎作响 —— 是南阳军的旗帜。

她的腿一软,差点栽倒在雪地里。怎么会是南阳军?

她咬着唇,想转身离开,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抬起脚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依偎在树桩旁。

巡逻的士兵拨开最后一道挂着冰棱的矮树丛时,望见了那棵老榆树。

树身皴裂如老人的手背,枝桠上积着的雪被风一吹,簌簌落下来,在晨光里织成一片细碎的银网。

而她,就蜷缩在那道最粗壮的树杈下,怀里轻轻护着熟睡的小石头。

粗布衣衫被冻成硬壳,沾着的雪粒早已和布料冻在一起,勾勒出单薄得惊人的轮廓。可当风掀起她额前那缕结了冰的发丝时,柱子举着长枪的手忽然顿住了。

那不是少年。

冻得发紫的嘴唇虽失了血色,唇线却柔和得像被春雪润过的花瓣,哪怕此刻抿成一道倔强的弧线,也藏不住天生的娇柔。

从眼角到下颌的线条,像画师用狼毫细细勾过,带着种动人的秀气 —— 尤其是那双闭着的眼,长长的睫毛上凝着冰碴,睫毛根部却泛着淡淡的粉,像沾了晨露的蝶翼,哪怕此刻垂落着,也能想象出睁开时该是怎样的清亮动人。

她显然已经意识模糊,头歪在树干上,脖颈露出一小片皙白的肌肤,被寒风刮出细密的红痕,反倒衬得那点白愈发剔透。

可最让人心头一震的,是她怀里死死揣着的东西 —— 看形状像是个小小的包裹,双臂环得那样紧,仿佛那是她在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执念,连昏迷中都不肯松开分毫。

柱子的喉结动了动,握着枪杆的手不自觉松了半分。

他走南闯北这些年,见过乡野村姑的质朴,也见过富家小姐的娇贵,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 明明狼狈得像株被霜打蔫的花,偏生从骨子里透出种难掩的风华,像是被粗布裹住的玉,哪怕蒙尘,也藏不住温润的光。

风又起了,吹得她肩头的雪簌簌滚落。她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睫毛轻轻颤了颤,像只即将破茧的蝶,在这肃杀的寒冬里,漾开一丝让人心尖发紧的柔软。

“你……是什么人?”

柱子的声音刚出口,就自己先愣了一下。

原该是巡逻兵盘查时的厉声喝问,到了嘴边却软了半截,像被风揉过的棉絮,裹着点不易察觉的迟疑。尾音微微上扬,竟带出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惊得枝头积雪簌簌往下掉,落在两人之间,碎成一地细盐似的雪粒。

他举着长枪的手又松了松,枪尖几乎要垂到雪地里。方才那一眼扫过的惊鸿,让他实在没法像对待寻常可疑之人那样厉声呵斥——尤其是看她蜷缩在树下,像片被风吹落的梅瓣,连呼吸都微弱得快要被风雪吞没,喉间那句“站起来”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风卷着雪沫打在他铁甲上,叮当作响,衬得他这声问话愈发轻软,倒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珍宝。

阿婷艰难地睁开眼,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淌:“我…… 我是……”

话没说完,她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倒下的瞬间,怀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 是块被体温焐热的玉佩,上面刻着个 “楚” 字,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光滑。

柱子挠了挠被风雪吹得发僵的后脑勺,指腹蹭过头盔边缘的冰碴,发出细碎的刮擦声。

他瞅瞅雪地里人事不省的姑娘,又低头掂了掂掌心那块温凉的玉佩 —— 玉上雕着只展翅的南楚凤鸟,纹路被摩挲得光滑温润,显然是贴身戴了多年的物件。

心里像揣了团乱麻。这荒山野岭的,哪来这样一个娇弱女子?看衣着像是寻常人家,可这块玉佩,分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贵气。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人往背上拢。指尖触到她后颈时,猛地缩回手 —— 那片肌肤竟比肩头的积雪还要莹白,被粗布衣领磨出淡淡的红痕,像雪地里落了点胭脂,看得人心里发紧。

真轻啊。

柱子直起身时,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她的手臂软软地搭在他胸前,发间的冰碴蹭过他脖颈,凉得像碎玉,却又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暖意。他粗着嗓子嘟囔了句 “怪事”,脚步却不自觉放轻了,生怕颠着了背上的人。而另一边,拉着睡醒的小石头轻稳地往营伙房方向走。

伙房里,龙弈正在蒸第二笼馒头。听见外面的喧哗,他掀帘出来,正撞见柱子背着个人往里走。

“柱子哥,这是?”

“捡来的,在山坳口冻晕了。” 柱子把人放在灶边的草堆上,指着地上的玉佩,“你看这物件,不像寻常人家的。”

龙弈弯腰捡起玉佩,指尖触到那冰凉的玉质时,心里猛地一跳。这玉佩的纹路,和楚军兵符的刻痕工艺,竟有几分相似。

他又看向草堆上沉睡的姑娘。

颈侧的发丝滑落时,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肌肤莹润得像刚从清泉里捞出来的羊脂玉,透着淡淡的粉,衬得草堆的枯黄愈发黯淡。尤其惹眼的是腕间那道浅浅的疤痕,约莫寸许长,形状弯弯的,像初春刚抽芽的柳叶,不知是哪年哪月留下的印记,此刻倒成了这素净手腕上一点别致的缀饰。

这时,那人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了。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啊?像含着秋水,又像凝着寒冰,此刻蒙着层水汽,望着龙弈时,带着几分警惕,几分虚弱,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倔强。

龙弈的心跳漏了一拍。

灶膛里的火噼啪作响,映得玉佩上的 “楚” 字忽明忽暗。

没多久,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阿婷正抱着孩子缩在草堆里休息。龙弈端着一碗热粥站在门口,粥里飘着青菜叶,是他特意多煮的。

“喝点热的吧。”他把碗递过去,目光落在那孩子手里的玉佩上。

“谢谢你,小哥,我叫阿婷!”阿婷感激地接过碗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冰凉却轻柔的触感,让龙弈下意识缩回了手。

阿婷怀里的小石头小口啜着粥,热气氤氲着爬上她的下颌。

她低头时,耳后垂下的青丝滑到胸前,随着喂粥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两缕墨色的流苏。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只看得见她抿着的唇瓣,因方才道谢时的羞怯,泛着淡淡的粉。

指尖捏着的青瓷勺轻轻刮过碗沿,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她喂得极慢,每勺粥都要在唇边吹两口气,确认不烫了才送到小石头嘴边,目光柔得像化开的雪水。

“听他们说,小哥叫龙弈对吧?” 她忽然抬眼,声音轻得像风拂过雪地,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阳光从窗棂斜照进来,落在她鼻梁上,镀上一层细绒似的金辉,倒让她方才藏在阴影里的怯懦淡了些。

“手艺一定很好吧,” 她望着碗里剩下的粥底,勺沿轻轻蹭着碗壁,“这粥熬得糯糯的,米香混着点栗子味,比家里灶上煮的还暖些。”

说话时,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的冰裂纹,那双手不算细嫩,指腹带着点薄茧,却在触碰温热的瓷碗时,泛出健康的粉晕。

小石头吃完最后一口,咂了咂嘴,她抬手替孩子擦嘴角,指尖掠过孩子脸颊时,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眼尾的弧度柔和得,让窗外的寒风都似柔和了几分。

龙弈的耳朵被少女的声声夸赞涂满红粉的颜色,刚转过身准备逃离,衣角就被轻轻拽住了。

那力道很轻,像片雪花落在肩头,却让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

他低头,看见那孩子仰着张被炭火熏得粉通通的小脸,鼻尖上还挂着颗没擦净的汗珠。小石头把冻得发僵的小手举得高高的,掌心里躺着块磨得光滑的木牌,边缘被摩挲得泛着温润的光泽。

“哥哥,” 孩子的声音软乎乎的,却透着股执拗,“你认识这个字吗?”

龙弈的目光落在木牌中央那个刻得歪歪扭扭的字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是个 “楚” 字,笔画被刻得深一道浅一道,像是用烧红的铁钎子一点点烫出来的,边缘还带着焦黑的痕迹。

他蹲下身,掌心覆在小石头冻得冰凉的手背上,慢慢将木牌转了个方向,指尖轻轻点在那个 “楚” 字上:“这是‘楚’,南楚的楚。”

小石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落进了两颗星星:“那我记住它,就能找到爹爹了?”

龙弈的指尖顿了顿,望着孩子眼里那片纯粹的期盼,喉结动了动,声音放得比炭火还要暖:“能。”

他伸手揉了揉小石头乱糟糟的头发,指腹蹭过孩子耳尖的冻疮,“等雪停了,哥哥带你去找认字的先生,教你把这个字写得端端正正的。等你能把它写在纸上,说不定你爹爹就找来了。”

小石头把木牌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握住了全世界的指望,用力点了点头,鼻尖的汗珠滚下来,滴在木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龙弈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起身时顺手将自己搭在草垛上的披风解下来,轻轻裹在了孩子身上 —— 那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暖得像刚从灶膛里掏出来的炭火。

而在中军帐里,赵彻正看着刚送来的密信,信纸被他捏得发皱。信是潜伏在南楚的探子写的,说南楚骑王欲与西秦结盟,以公主阿婷为质,不日便会派使者前往西秦。

“阿婷……” 赵彻冷笑一声,将信纸扔进炭火盆,“熊奎倒是舍得。”

帐外的风雪还在刮,像是谁在远处哭。他不知道,那封密信里提到的主角,此刻正躺在离他不过百米的伙房草堆上,用一双含着秋水的眼睛,望着那个正在添柴的少年伙夫。

命运的丝线,在燕回山的风雪里,悄悄打了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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