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井生屏息凝神,指尖即将触及那枚蕴藏着无尽奥秘、流转着晦涩星纹的奇异星陨核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枚原本静静悬浮、看似沉寂的星陨核,仿佛突然被某种沉睡万古的意识从最深沉的梦境中唤醒,其核心极其诡异地向内猛烈收缩塌陷了一下,仿佛一个贪婪的宇宙黑洞在呼吸,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比先前任何一次毁灭性爆发都要柔和内敛,却又带着凌驾于众生之上、令人灵魂本能战栗的无上威严的乳白色光芒,毫无征兆地骤然爆发开来!这光芒与先前撕裂空间、充满毁灭意志的狂暴能量截然不同,它温润如千年暖玉,流淌着跨越了无尽时光的古老与沧桑气息,更仿佛拥有洞悉宇宙万物的深邃智慧,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深邃如渊、沛然莫御的磅礴创生之力。
神圣的乳白色光芒如同拥有生命和意志般,无声而坚定地蔓延开来,所过之处,如同创世神迹降临,重塑混乱。那原本狂暴肆虐、足以绞碎精金的能量乱流,瞬间被一股无形的、难以理解的伟力温柔抚平,如同愤怒咆哮的滔天巨浪刹那间归于镜面般的宁静,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那些因剧烈能量冲击而扭曲撕裂、如同破碎蛛网般遍布空间的空间裂隙,也被这股无形力量轻柔而精准地弥合,转瞬恢复如初,空间结构稳固如磐石,不留丝毫痕迹;就连那两具凶煞滔天、散发着浓烈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粘稠黑气的狰狞魔傀,也如同被施加了远古定身咒般彻底僵立在原地,它们眼中疯狂燃烧、充满嗜血暴戾的幽暗魔焰如同遇到了绝对克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湮灭,只留下空洞死寂、毫无生机的冰冷眼窝,连那缭绕周身的黑气都凝固冻结了。
胡惟庸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得意与狠厉瞬间凝固,仿佛被万载玄冰瞬间冻住,随即化为难以置信的、深入骨髓的惊骇。他双目圆瞪,眼白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如同活水般无声弥漫开来的乳白色光芒,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这…这股气息…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它…它早就该灰飞烟灭,彻底湮灭在时光长河中了才对……”他仿佛看到了足以颠覆其毕生认知、带来灭顶之灾的恐怖存在,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如坠冰窟。
井生也完全愣住了,伸出的手臂僵直在半空中,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清晰地、剧烈地感受到,这股从星陨核最深处喷薄而出的乳白色光芒,其蕴含的力量层次之高、其本质的精纯与深邃,远非他目前的境界所能理解,甚至…隐隐超越了他手中那柄龙魂守心尺所散发出的、源自远古龙魂的至高威力!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更加接近天地宇宙本源的、近乎于道的创生之力。
奇异的景象并未停止,那弥漫开来的乳白色光芒并未无限制地扩散,反而像是受到某种无形意志的精准牵引,在遗迹的核心地带——那片能量最为混乱、空间最为脆弱的关键废墟中心,开始快速汇聚。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液体般旋转、凝聚、塑形,渐渐勾勒出一个虽然边缘略显模糊氤氲,但整体姿态却异常清晰、带着沉凝气度的人形轮廓。光芒最终稳定下来,凝聚成形,显现出一位须发皆白如雪、面容清癯矍铄的老者虚影。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无垠的宇宙,仿佛蕴藏着亿万星辰的生灭流转,包罗万象,智慧的光芒在其中静静流淌。老者并未立刻看向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而是带着一种穿越了亘古的沉静与悲悯,缓缓抬起头,目光先是扫过这片饱经风霜、残垣断壁遍布、每一块砖石都铭刻着失落历史与无尽沧桑的上古遗迹,每一道深深的裂痕、每一处崩塌的巨柱,似乎都在他眼中映出过往的烽烟与辉煌的陨落。接着,他的视线穿透了残破的穹顶,仿佛能洞穿虚空,望向遗迹之外那片被先前狂暴能量搅动得一片混沌、法则紊乱、如同破碎琉璃般的天空,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时光,却又沉重得如同承载了万古岁月之重、蕴含着无尽叹息的叹息。
那一声叹息,如同秋叶飘落寒潭,蕴含着难以言说的无尽沧桑,以及对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甚至是对这方摇摇欲坠、劫数将至的天地…所流露出的一丝悲天悯人的深沉感慨。
“星陨于此,龙殇于斯…万载轮回,劫数又至…”老者的声音温和平静,没有丝毫情绪的波澜起伏,却如同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最深处悠然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无法抗拒的穿透力和庄严感,如同古老的钟鸣,烙印在心神之上。
胡惟庸如同白日撞见了最恐怖的厉鬼,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连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彻底变了调,尖锐刺耳,充满了崩溃:“你…你是…玄机老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还存于世间?!你早该形神俱灭了!”这个名字,仿佛触动了某个深埋于历史尘埃下的禁忌封印,代表着足以让他魂飞魄散、道心崩溃的终极恐惧。
那被称作玄机老人的虚影,终于缓缓低下头颅。他那仿佛蕴藏着浩瀚星河运转、能看透过去未来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个因惊愕而僵立的面孔——胡惟庸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井生等人脸上的茫然与震撼,最终,视线如同实质般,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牢牢定格在井生身上…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他手中紧握的那柄古朴尺身之上,那柄流淌着暗金色龙纹、隐隐有龙魂低吟的龙魂守心尺。
“镇龙尺…沉寂万载,蒙尘已久,终得灵髓滋养,得以蜕变重生…善莫大焉。”老人微微颔首,清癯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欣慰之色,如同一位故人看着蒙尘的绝世珍宝被拂拭一新,重新绽放出它应有的璀璨光华。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那枚已不再狂暴、正散发着柔和而神圣的乳白色光芒的星陨核核心,语气带着洞悉本质的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此物,虽为星辰陨落、天地倾覆之灾厄源头,却亦是星辰寂灭刹那所凝聚的至纯本源之泪,其中蕴含着星辰精粹与天地造化的无上伟力…用之正道,顺应天道,可修补天缺地陷,滋养万物,泽被苍生,福泽绵长;若坠入邪途,悖逆阴阳,则必将引动寰宇灾祸,令生灵涂炭,山河破碎,万劫不复…”话语间,是对力量本质深刻而清晰的阐述,也是对未来的警示。
最后,他那深邃如渊、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目光转向面无人色、抖若筛糠的胡惟庸,眼神陡然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两柄能洞穿一切虚妄与伪装的审判之剑,直刺人心深处:“尔等窃取天道法则、逆乱阴阳秩序之徒,倒行逆施,悖逆天心,终将自食其果,业火焚身,万劫不复…归去吧,告诉尔师玄诚子,他暗中布于‘归墟海眼’深处、妄图窃取天地本源的‘偷天换日’逆命之阵,老夫…已然知晓其所在,其祸不远矣。”
话音落下,甚至不见玄机老人的虚影有任何抬臂、结印的细微动作,胡惟庸和他身旁那两具如同石雕般彻底僵立的魔傀,便如同被一只无形、无可抗拒、足以撕裂空间、无视距离的巨手猛地攫住!他们连一丝挣扎的念头都来不及升起,甚至连惊叫都卡在喉咙里,便毫无反抗之力地凌空倒飞出去!身影在剧烈扭曲、如同水波荡漾的空间波纹中仅仅一闪,如同被投入无垠深海的石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被这股沛然莫御、足以挪移乾坤的伟力抛向了何方天涯海角,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
举手投足之间,谈笑风生之际,一场足以让井生等人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致命危机,便如此轻描淡写、仿佛拂去一粒微尘般被彻底化解,强敌更是被直接惊走驱逐,遗迹内重归死寂!
井生,以及他身边的三位同伴——莫离、青鸾、铁山,看得是目瞪口呆,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从胸腔中跃出,血液如同凝固一般,心中掀起了足以颠覆认知的惊涛骇浪,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发自灵魂深处的、对那无上存在的敬畏,久久无法平息。
这…这便是传说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已被世人视为神话的玄机老人所展现的冰山一角吗?简直如同行走于人间的陆上神仙,超凡入圣,其境界已非世俗所能揣度,已臻化境!
玄机老人的虚影在施展了这番惊世手段后,似乎消耗了凝聚其形体的核心力量,身影变得更加淡薄透明,几近于无,边缘如同烟云般飘渺,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散在风中,回归那无尽的虚无。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井生,眼神中的冰冷锐利尽褪,语气比之前更加温和,带着一丝长辈对后辈的深切期许与沉甸甸的托付:“孩子,你很好…镇龙尺择你为主,龙心归位,此乃天意使然,亦是你的缘法,亦是此方天地的一线生机…然则,你即将踏上的前路艰险万分,荆棘遍布,魔障重重,强敌环伺,绝非一人之力所能支撑前行…”
说话间,他抬起那虚幻得如同光影凝聚、近乎透明的手指,对着井生,轻轻一点。
一道凝练如实质、蕴含着无尽信息与古老意志的乳白色光点瞬间脱离他即将消散的虚影,无声无息、快如流光般没入井生的眉心深处!刹那间,海量庞杂却又条理清晰、分门别类、如同烙印般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之水,直接涌入井生的脑海最深处——关于星陨核真正的用途与安全炼化之无上秘法、关于如何彻底净化并永久封印那万蛊之源(即黑气核心)的详细步骤与所需禁忌古阵、关于传说中“龙息之地”的准确位置与进入途径的古老星图烙印、甚至…还包含了一些关于神秘守陵人古老传承以及那早已湮灭于传说尘埃中的“源初龙庭”的零星古老线索…信息之多、之秘、之重,足以让他穷尽心力消化许久,如同开启了一座尘封的智慧宝库。
与此同时,另一道微弱的、却同样蕴含着精纯力量的乳白色光芒则如同最轻柔的丝绸般,从虚影中分离出来,轻柔地包裹住那枚悬浮的星陨核。在光芒那不可思议的、带着创生与封印双重属性的力量笼罩下,星陨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凝练、内敛,其内部残余的狂暴能量被彻底驯服、压缩、固化,最终化为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闪烁着深邃而神秘点点星辉、质地似金非金似玉非玉、触手温润却坚不可摧的奇异金属薄片,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飘落,稳稳地落在井生下意识摊开的手掌心中,沉甸甸的,仿佛托着一颗微缩的星辰。
“集齐三件圣物,寻得真正的龙息之地…彻底净化邪源,稳固此方动摇的地脉根基,重续龙脉生机…孩子,这一切,仅仅是尔等肩负使命的起始篇章,是漫长征程的第一步…”玄机老人的身影已经淡薄得如同晨曦中最轻最薄的雾气,声音也变得越发空灵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尽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深深的忧虑,“切记小心…那名为‘影月’的组织…他们…蛰伏于暗影,其爪牙已渗透三界九洲,其图谋与行事…阴诡莫测,并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其背后…”
然而,最关键的话语,那关于“影月”最核心的警示或关于未来更大劫数的预言,尚未完全道出,那凝聚他存在的最后一点乳白色光芒便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摇曳了一下,玄机老人的虚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连最后一丝细微的光点也完全隐没不见,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逆转乾坤的一切,都只是众人共同经历的一场逼真到令人窒息的幻梦。
偌大的遗迹之内,先前那狂暴肆虐的能量、扭曲撕裂的空间、凶悍狰狞的敌人、乃至那无上威严的虚影,尽皆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剩下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的寂静,以及四个惊魂未定、兀自沉浸在巨大震撼与海量信息冲击中,脸色苍白、眼神迷茫困惑、只能面面相觑、相顾无言的年轻人——井生和他身边的三位同伴:莫离、青鸾、铁山。空旷的废墟中,只有他们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冰冷的石壁间空洞地回荡,提醒着方才那惊天动地、颠覆认知的一切,并非虚幻。那枚躺在井生掌心、尚有余温的奇异薄片,以及脑海中那浩瀚的信息洪流,是唯一的、沉重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