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军情单位的搜查其实比不得以前白色恐怖的时候。”在安全屋里,刘林给钟冀分享了目前他们获得的情报。刘林并不知道钟冀此行的目的,他只是得到了命令配合他行动。毕竟情报工作差一步都是万丈深渊,单一的情报人员知道太多一旦出事,那就是毁灭性的,“相对的几个军团倒是没有多大的动静。”
“关于安建英的情报,我们掌握的就是他在每周六下午都会去福禄茶楼喝茶,更详细的资料我们也没有了。”
军情处的情报网是在八十年代之后才重新开始建立的,所以一些情报只有大概。至于那些具体的情报通常是军情处有需求,他们再行动,平时的时候都是处于静默状态。
“有这个情报就足够了。”钟冀点了点头,刚好明天就是周六,钟冀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刘林在交接完情报之后便直接离开了安全屋,但是在走之前给钟冀留下了一些特工装备。
午后的阳光斜斜扫过王禄茶楼的黛瓦,把飞檐下的铜铃晒得发亮,光影在青砖墙上淌成柔缓的金纹。红漆大门敞着,门楣上“福禄茶楼” 四个鎏金大字沾着阳光,边角虽有些磨损,却依旧亮得晃眼。
钟冀背着双肩包在街外面穿梭着,他穿的很简洁,一件白色短袖加黑色运动裤。
“哇哦,那个那边来的帅哥好有型哦。”钟冀隔着老远都听见有几个穿着火辣的机车女生毫不掩饰地大声打量着他。说实话,穿着这身短袖,确实很显自己的八块腹肌。
“帅哥,加个电话吗?”有个胆子大的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兴冲冲地走了过来拿着小灵通问道。
“不加。”钟冀摇了摇头,随即迈入了茶楼,这让这位女生感到有些失望。
这座茶楼确实非常别致,刚进门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再加上满屋的茶香,不由得让钟冀放松下来。品茶的茶客有很多,但是钟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当中的安建英。
他穿着一件已经被洗的褪色的深色老头衫,头发花白。安建英的手很稳,端起茶盏时手腕没晃半分,青瓷杯在他掌心显得格外沉。他先闭了眼,鼻翼轻轻动了动。再睁开眼时,茶盏已送到嘴边,只轻轻啜了口。一举一动都显出了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安建英在退役之前是国防部参谋本部中将次长,这也是为什么他儿子在军事上的资质一般但是却可以担任首府市重要军事机构宪兵司令部的长官的原因。
国党到了瀛洲之后,可谓是名将凋零,不然也不会有他安建英出头的机会。安建英本人是倾向于统派的,但是他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而是在尽可能减少针对那边的挑衅行动。
但是即使如此,也有很多人看他不满意,哪怕是他退了,也有人要派特务监视他。安思国虽然是名义上的首府市宪兵司令,但是能控制的人马还不到两个团。
对于瀛洲的政治格局,安建英虽然已经退了,但是也有所关注。对于李辉的逆天言论,他只送出了两个字“愚蠢”。安建英知道江璞瑜不是忍气吞声的主,现在华夏已经崛起,要对他们有的是手段。激怒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真要发生什么事,联邦肯定躲得比谁都快。
“老人家,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钟冀的询问打断了安建英的思绪,他抬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坐吧,年轻人。”安建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发出了一阵笑声。他的余光看了一眼那本该在那监视自己安全局特工所在的地方,那里只剩空空的两把椅子。这是钟冀的手笔,他让军情局的人想办法调开了那两个特工。
钟冀道了声谢,随即就坐在了他的对面。茶馆的伙计给他上了一壶茶,钟冀旁若无人的喝着茶。
“小伙子,你是醉翁之意不在茶啊。”都是老江湖了,安建英当然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就是为他而来的。在钟冀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就在心底开始判断他的身份。瀛洲的特务机构没必要这么装模作样,那么答案只剩下了一个。
“那么安爷爷喝不喝我敬的这杯茶呢?”钟冀倒了一杯茶,然后举到了他面前。
“我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能叫我爷爷的后辈。”安建英不是什么人的茶都会喝的,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对面的人明目张胆的跟自己接触,显然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不过安建英也不排除这是那些特务试探他的举动。
“我这里带来了一封故人的信,希望您回去看看。”钟冀的余光看到了在二楼的刘林给他打了一个信号,随即就从背包里拿出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随即离开了。而当被支走的特务回来的时候,安建英依旧在平淡地喝着茶。
“子槐兄,见字如面····”安建英回到家里,打开了这封没有署名的信,看到熟悉的话语印在纸上,他不由得泪流满面。
信是钟元年写的,在信的开头他简单的回顾了一下两个人的过往,随后才点到了主题。
“我军已决心收复瀛洲,任何阻挡在国家和人民面前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我希望子槐能够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做历史的罪人····”看完了钟元年署名的信以及附赠的安建英老娘的临终遗言,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啜泣着。
“父亲?”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失态,安思国不由得想要上前询问。
“去,一天之后我要办我的七十大寿。”安建英没有多言,而是直接让安思国下去准备。对于安建英如此急迫的要求,安思国虽然疑惑,但还是立马点头出去办了。
“时代浪潮滚滚而来,我们这一辈人终究还是老了。”安建英发出了一声长叹。他没有想到,华夏的决心居然如此之大,也确实,现在万事俱备,李辉不在瀛洲,联邦的舰队也不在,以瀛洲那些老掉牙的装备,还真的没有办法抵抗华夏军倾国之力的打击。
在这个问题面前,任何的墙头草都会被秋风扫落叶一般清理出去。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这瀛洲终究还是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