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哲,在乌鲁木齐友好路开网约车。2023年10月15日深夜,我接到最后一单——去红山公园接人。这个时间点去公园本身就很诡异,但对方追加了100元感谢费,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红山公园的夜灯早就灭了,只有那座240米高的定海神针观光塔在月色中泛着冷白的光。传说这根是为了镇住红山下的古海眼,但老乌鲁木齐人都知道,有些东西是镇不住的。
乘客是个穿冲锋衣的中年男人,身上有股铁锈混着檀香的味道。他上车时看了眼后视镜,突然问我:师傅,你后座怎么还坐着个穿蓝棉袄的老太太?
我浑身一僵,后视镜里明明空无一人。
车开到西大桥时,收音机突然窜出杂音,一个苍老的女声断断续续唱着:红山高...红山长...针底下...晾衣裳...乘客猛地关掉收音机,脸色惨白:这不是现在的调子,这是我奶奶那辈儿的民谣。
后来我才知道,那首民谣后半段是:晾衣裳...人皮张...针眼里面望家乡...
把乘客送到幸福路后,我在座椅缝隙发现了个绣着古怪纹路的护身符。正要扔掉,手机收到条陌生短信:护身符留着,你车上真有东西。
那晚之后,我的车开始出现异常。每天清晨车窗都会结满蛛网状的水汽,像是有人整夜在玻璃上画画。更瘆人的是,行车记录仪总在凌晨3点15分录到后排有布料摩擦声,就像有人在不停地搓揉一件厚棉袄。
10月20日雨夜,我在红山公园附近接了个女乘客。她浑身湿透蜷缩在后座,声音发抖:师傅快走,刚才塔上掉下来个东西。我下意识抬头,正好看见观光塔中层有个蓝影一闪而过。
车开到时,一股恶臭突然弥漫开来——像是泡烂的皮革混着福尔马林。女乘客尖叫着指着我肩膀:你背上!你背上有抓痕!我透过后视镜看见自己肩胛处有三道泛青的抓痕,就像被泡胀的手抓过。
后座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我壮胆看了眼后视镜,那个穿蓝棉袄的老太正低着头,用漆黑的牙齿啃食着什么白花花的东西。她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缓缓抬头——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簇旋转的红光。
停车!女乘客疯狂拍打车窗。车还没停稳她就滚了出去,消失在雨夜里。后座的老太也不见了,只留下坐垫上的一滩腥臭黏液和几缕花白头发。
第二天我去洗车,高压水枪冲出的不是泥垢,而是无数纠缠的黑色长发。洗车小哥惊恐地指着我轮胎:哥,你车轴里卡着半截手指!
我吓得几乎瘫软。那截手指苍白浮肿,指甲缝里塞着暗红色碎屑,就像刚抠过什么生锈的铁器。
10月25日,我专程去了趟红山公园。在定海神针基座旁,有个晒太阳的老人告诉我:那塔刚建好的时候,每天半夜塔顶都会亮红光,像只睁开的眼睛。后来请了高人,用三十六道符封住了塔尖。他指着塔身那些若隐若现的纹路,但符纸能封住塔,封不住想从塔里出来的东西。
他最后那句话让我毛骨悚然:小伙子,你身上有海腥味。
当晚我发烧了,梦见自己沉在漆黑的海底,那根定海神针其实是一根插进古海眼的巨大棺材钉。无数溺死者沿着塔身向上爬,他们苍白浮肿的手掌在金属表面留下湿漉漉的掌印。
10月28日凌晨,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载完最后一单回家,电梯在13楼突然停下。门开后空无一人,只有阵阵阴风。就在门即将关闭时,我透过缝隙看见外面站着个穿蓝棉袄的老太——正是那天雨夜出现在我后座的那个!
电梯开始下行,顶灯闪烁间,老太赫然出现在角落里,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她脚下很快积起一滩腥臭的水渍。
带我去...塔顶...她伸手抓向我。那双手指间长着蹼状黏膜,皮肤浸泡得发白起皱。
我疯狂拍打开门键,在下一层连滚带爬地冲出去。回头时,看见电梯门缓缓关闭,老太的脸挤在门缝间,两个眼眶里的红光像燃烧的炭火。
第二天,我在行车记录仪里听到了这段对话:
一个苍老的女声:还差三个...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不急...钉子在松动...海眼就要开了...
现在我再也无法安心开车。每次看到穿蓝棉袄的老人都会心惊肉跳,每到凌晨3点15分就会自动惊醒。最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家卫生间的地漏开始反涌腥臭的海水,有时还会冒出几缕花白头发。
昨天深夜起床,无意间从门缝往外瞥——客厅里,三个湿漉漉的蓝影正围着我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不停地用手丈量着袖长,就像在给自己挑选合身的。
而窗外远方的红山公园,定海神针的顶端,正隐约闪烁着不祥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