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台湾苏花公路观音隧道真实事件改编
2018年11月15日，晚上11点27分。这是我行车记录仪最后的时间戳。
我从未想过，一次普通的夜归会让我再也无法直视任何隧道。我的名字是陈文浩，一名宜兰往花莲的通勤者。每周四晚上，我会开车经过苏花公路返回花莲的家。这条路上最令人安心的路段就是观音隧道——明亮的灯光，平整的路面，与其他路段相比简直像是文明世界的馈赠。
但那天晚上，一切都不一样了。
事情开始于一段平常的对话。我正与同事阿明通电话，讨论着下周的行程。
“你到哪了？”阿明在电话那头问。
“刚过东澳，马上进观音隧道了。”我盯着前方漆黑的公路，“说实话，这种深夜开苏花还是有点发毛。”
阿明笑了起来：“怕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开夜车。不过...听说观音隧道最近有点怪事。”
“什么怪事？”我皱起眉头。雨刷有节奏地刮着挡风玻璃，外面的雨不大，但很密。
“就上周，小吴说他半夜过隧道时，看到对面车道有蓝色的光，像有人拿着蓝色的灯笼在走路。你也知道隧道里是禁止行人进入的。”
我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大概是养护工人吧。”
“也许吧...”阿明的语气变得古怪，“但小吴说，那蓝光会追着车子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信号开始断断续续，我知道快要进入隧道区了。
“喂？我要进隧道了，信号可能会断，明天公司见。”我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阿明突然提高音量，“如果你在隧道里看到蓝光，记住，千万不要停车，也不要盯着看，就当作没看见，直接开过去！”
我还想再问什么，但电话已经断了。导航显示，距离观音隧道入口还有两公里。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作为一名工程师，我只相信能测量、能验证的事物。隧道就是隧道，不过是一段穿过山体的道路而已。
晚上11点31分，我驶入了观音隧道。
熟悉的明亮灯光让我安心不少。隧道内的灯光形成一条优雅的弧线，延伸至视线尽头。我保持在速限内，听着电台播放的老歌。
然后，我第一次注意到了异常。
在我的左侧，对向车道似乎异常黑暗。这不正常，观音隧道的照明应该是双向对称的。那种黑暗不是普通的缺少光线，而是一种浓稠的、几乎可以触摸的漆黑，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吞噬了。
我摇摇头，认为是疲劳驾驶造成的错觉。已经连续工作十四小时，眼睛确实有些疲惫。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抹蓝色。
我猛地转头看向左侧的对向车道。什么都没有，只有正常的灯光和空荡的车道。
“真是累出幻觉了。”我自言自语，伸手调整空调，让冷气直接吹在脸上。
然后，我又看到了——在对向车道的黑暗中，一团蓝色的光晕缓缓飘过。
那绝不是车灯，也不是任何我知道的光源。那是一种病态的、不自然的蓝色，像是腐烂的萤火虫聚集在一起发出的冷光。光晕中似乎有形状在移动，但我的大脑拒绝解读那是什么。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阿明的话在耳边回响：“千万不要盯着看...”
但我无法移开视线。
那团蓝光停在了对向车道的中央，离我大约五十米远。它开始变形、拉长，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一个由蓝光组成的人形，没有面部特征，但我能感觉到它在“看”着我。
恐惧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下。我猛踩油门，想要尽快逃离隧道。
这时，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隧道，变长了。
我清楚地知道观音隧道的长度是3.4公里，以我的车速，通常两分多钟就能通过。但我已经开了至少五分钟，仍然看不到隧道出口的影子。
前方的道路依然明亮，后视镜中的入口早已消失，我仿佛被困在一条无限延伸的光管中。
然后，灯光开始闪烁。
不是电力不稳定的那种闪烁，而是有节奏的、像呼吸一样的明暗变化。在灯光暗下去的瞬间，我看到隧道壁上浮现出奇怪的黑影，那些影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像是痛苦挣扎的人形。
“冷静，陈文浩，冷静。”我对自己说，“这只是幻觉，是疲劳驾驶加上心理暗示产生的幻觉。”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在又一次灯光暗下的瞬间，我看到了它们——对向车道上，站满了那些蓝色的人形光体。数十个，也许上百个，整齐地排列在对面车道旁，面朝着我所在的方向。
它们没有脸，但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注视”——一种冰冷的、非人类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灯光再次亮起，对向车道空无一人。
灯光暗下，它们又出现了，而且更近了——不知何时，它们已经跨越了中央分隔岛，站在了我这条车道的边缘。
灯光亮起，空无一人。
灯光暗下，它们已经站在我的车道上，离我的车头只有几步之遥。
我尖叫着踩死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在隧道中打滑，最终撞上了隧道壁。
安全气囊爆开，撞击让我一时晕眩。等我恢复意识，发现车子横停在车道上，引擎盖冒着白烟。
隧道内的灯光稳定下来，恢复了正常的亮度。我颤抖着解开安全带，拿出手机想要求救——没有信号。
然后我听到了那个声音。
一开始是微弱的、像是远处有人在低语。渐渐地，低语变得清晰起来，那不是任何一种我熟悉的语言，而是一种扭曲的、充满恶意的音节组合，直接钻进我的脑海。
“留...下...来...”
“陪...我...们...”
我猛地抬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隧道壁上浮现的阴影。那些影子不再是模糊的人形，而是具有清晰的轮廓——扭曲的肢体，异常拉长的脖子，以反关节角度弯曲的手臂。
最可怕的是它们的脸部——一片平滑，没有五官，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感。
我锁死了车门，双手颤抖地尝试重新启动引擎。引擎发出无力的咳嗽声，显然已经在撞击中损坏了。
低语声越来越近，仿佛就贴着车窗。
然后，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渗入车内——像是铁锈、腐烂的肉和某种化学试剂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我鼓起全部的勇气，看向后视镜。
后座上坐着一个蓝色的光体。
它离我如此之近，我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冰冷。它的“脸”离我的后颈只有几厘米，虽然没有眼睛，但我知道它在“观察”我。
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止了。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是永恒。
那个蓝色光体缓缓抬起一只手——如果那能称为手的话——那是一团扭曲的光线，形状在不断变化。它向我的肩膀伸来。
就在它即将触碰到我的那一刻，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一道灯光从隧道入口方向射来，越来越近。是一辆养护工程车。
后座上的蓝色光体瞬间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隧道内的低语声也停止了，那股恶臭逐渐散去。
工程车在我旁边停下，两位养护工人下车查看我的情况。我颤抖着打开车门，几乎是从车里摔了出来。
“你还好吗？怎么会撞成这样？”一位年长的工人扶住我。
我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刚才的经历，提到蓝光、人影、低语...
两位工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你看到‘那个’了？”年轻一点的工人低声问，眼神中带着恐惧。
年长工人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我：“先生，你撞车后可能有点脑震荡，我们送你去医院。”
在医院接受检查时，警察来做笔录。我再次描述了我的经历，那位警官没有嘲笑我，而是在本子上认真记录着。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他合上本子，低声说，“都是在观音隧道，都是深夜，都提到了蓝光。”
“之前那些司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我紧张地问。
警官犹豫了一下：“第一个司机坚持说自己是被蓝光引导才撞车的，现在还在精神科住院。第二个...我们在他撞毁的车里找到了他，但他人不见了，至今下落不明。”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出院后，我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那次经历中恢复过来。我再也无法在深夜开车经过任何隧道，甚至白天经过观音隧道时，都会不受控制地加速通过。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直到上周，我在整理撞毁车辆中取回的物品时，发现了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
出于一种自虐般的好奇，我把它插进了电脑。
记录显示，我在晚上11点31分进入隧道，11点33分发生撞击——确实只过了两分钟，与我的感觉完全不符。
但在撞击前的画面中，对向车道始终是明亮的，没有任何黑暗或蓝光。
然而，在音频中，清晰地录下了那些低语声——那些扭曲的、非人类的音节，重复着：“留...下...来...”“陪...我...们...”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最后一个片段——在撞击发生后，镜头对着车顶，画面全是噪音。但如果你仔细看，在那些黑白噪点中，隐约可以辨认出一张扭曲的人脸，正从上方俯视着我。
如今，我生活在持续的低度恐惧中。每当夜晚来临，我都会检查家中所有的门窗是否锁好。我害怕黑暗，害怕隧道，更害怕蓝色的灯光。
上周，我家走廊的感应夜灯莫名其妙地换成了蓝光。我妻子说不是她换的，孩子们也否认。
昨晚，我半夜醒来，发现卧室电视不知何时打开了，屏幕上全是雪花。在那些闪烁的白噪音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人形。
然后我闻到了——那股铁锈、腐肉和化学试剂混合的气味，从浴室的方向飘来。
浴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种熟悉的、病态的蓝光。
我知道，它们找到了我。
它们从未真正放我离开。
也许有一天，当你深夜开车通过观音隧道时，会在对向车道看到一团蓝色的光。如果你够幸运，它不会注意到你。
但如果你看到蓝光中浮现出人形，如果你听到低语直接在你脑海中响起，如果你发现隧道开始无限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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