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不凡收敛心神,准备规划下一步行动之时。
“当——!”
一声悠远、古朴、仿佛从大道源头响起的钟鸣,毫无征兆地回荡在整个洪荒世界,贯穿了三十三重天,深入了九幽血海,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真灵深处。
无论是凡人走兽,还是大罗金仙,在这一刻,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一切,朝着那声音的源头——九天之上的混沌深处,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紫霄宫钟响了。
道祖有法旨!
金鳌岛上,刚刚从狂喜中平复下来的截教众人,瞬间面色凝重起来。
通天教主一步踏出碧游宫,抬头望向混沌,神情凝重。
他知道,这是道祖要亲自下场,处理这场由他一手掀起的滔天波澜了。
紧接着,一道玄奥莫测的紫色法旨在混沌中展开,大道符文流转,化作一行行古老的神文,其意念清晰地映入所有圣人的脑海:
“太清、元始、通天、接引、准提、女娲,速来紫霄宫议事。”
这很正常,是圣人议事的惯例。
但紧随其后的下一行字,却让所有圣人,乃至整个洪荒的大能者,都为之失声!
“截教副教主李不凡,同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紫霄宫,那是道祖鸿钧的道场,是玄门圣地的最高象征!
自开天辟地以来,除了六位天定圣人,何曾有过第二人能踏入其中议事?
今日,一个准圣,一个连圣人都不是的后辈,竟被道祖亲自点名,与圣人并列,同入紫霄宫!
这已经不是荣耀,这是在向整个洪荒宣告,李不凡的地位,已然超脱了圣人之下,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足以与圣人平起平坐的层次!
昆仑山,玉虚宫中。
元始天尊刚刚凝聚的圣人法体猛然一震,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怒火与不甘。
他本以为道祖召见,是要为他主持公道,惩戒那逆贼,却没想到,竟是给了对方如此天大的体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最终,他压下所有情绪,化作一道清光,冲向了混沌深处。
大罗山,八景宫。
太清圣人睁开双眼,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拂尘一甩,身影便已消失不见。
西方教,须弥山。
接引与准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一丝……兴奋。
局势越乱,对他们贫瘠的西方而言,机会便越多。
娲皇宫中,女娲圣人幽幽一叹,神情复杂。
她既是人族圣母,又是妖族圣人,而李不凡的所作所为,恰恰都与这两族息息相关。
她从没想过一场封神量劫将她也卷入了进来。
金鳌岛上,通天教主看着李不凡,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骄傲。
“不凡,走吧,随为师……去见道祖!”
“是,师尊。”
李不凡点了点头,神色平静。这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二人化作两道剑光,一青一玄,撕裂虚空,径直朝着九天之上的无尽混沌飞去。
紫霄宫。
当李不凡与通天教主的身影出现时,其余五圣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全部聚焦在了李不凡的身上。
有审视,有愤怒,有忌惮。
李不凡视若无睹,只是静静地跟在通天教主身后。
宫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众人鱼贯而入。
殿内,一如往昔。
六个蒲团静静地摆放在前方,高台之上,云床空空如也。
太上、元始、接引、准提、女娲,五位圣人各自落座。
通天教主也坐上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蒲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不凡的身上。
他,该坐在哪里?
或者说,他有资格坐吗?
在所有圣人微妙的注视下,李不凡并未去寻找座位,也未曾站在师尊通天的身后,而是缓步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距离六个蒲团不远不近,恰好能与所有圣人平视的位置,负手而立。
不卑不亢,渊渟岳峙。
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是来旁听的,我是来……谈判的。
元始天尊的嘴角狠狠一抽,刚要发作。
就在此时,高台之上,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又仿佛从不存在。
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法则波动,却让整个紫霄宫,乃至整个洪荒世界,都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鸿钧道祖。
他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仿佛天道化身的模样。
“拜见老师(道祖)。”
六位圣人,包括通天在内,齐齐起身行礼。
李不凡也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晚辈李不凡,拜见道祖。”
鸿钧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一位圣人身上停留,而是直接落在了大殿中央的李不凡身上。
目光空洞而深邃,仿佛能看穿时间长河,洞悉一切本源。
“老师!”
元始天尊再也按捺不住,抢先一步出列,“请老师为弟子做主!此獠藐视天道,忤逆圣人,强行插手封神量劫,罪不容诛!恳请老师出手,将其打入混沌深处,以正天地纲常!”
鸿钧道祖并未理会他,目光依旧锁定着李不凡。
整个紫霄宫,安静得可怕。
面对道祖那仿佛能将一切都看透的目光,李不凡心神合一,催动着刚刚蜕变的“大道旁观者”之力,一层无形的“理”将自身笼罩,隔绝了那洞穿一切的探查。
这一变化让鸿钧道祖眉头微微一蹙,瞬间恢复如常,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
就连他竟也看不透李不凡这个异数,短短时间竟然让对方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吗?
还是说.....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古。
鸿钧道祖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却让在场的所有圣人,包括刚刚还在控诉的元始天尊,都心神剧震!
“你身上的‘理’……”
“不属于这方洪荒。”